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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 ① 也。于（yú）予与 ② 何诛 ③ ！”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注释：
①圬（wū）：抹墙用的抹子。这里指涂饰，粉刷。
②与：语气词。
③诛：责备、批评。
孔子发脾气了，脾气发得还很大。两千多年来，老师们发脾气莫过于此。
宰予是孔门十哲之一，很有能力，很了不起。但是宰予在《论语》中出现的时候，往往是被孔子责骂。尤其在这一段，被骂得太惨了。
“宰予昼寝”，是说宰予在白天睡觉。这事在当时有多恶劣呢？现在很多人在白天都午休，这似乎很正常，但对古人而言，太阳一下山他们就睡了，早上五六点鸡一叫就要起床，晚上睡眠的时间已经足够多，白天不应该再睡了。所以在古代，昼寝意味着一个人不勤奋。
很多古代学者都曾替宰予打圆场，说“昼寝”恐怕是字写错了，可能是“画寝”。我查了诸多研究资料之后，认为此处应该就是“昼寝”。
孔子因为“宰予昼寝”而生气，说他“朽木不可雕也”。这句话已经说得够狠了，下一句更狠——“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因为古时候农村砌墙并不平整，由于材料太糟糕，想将它的表面抹平是非常难的。
“于予与何诛”，“予”是宰予。看到“于予与”，我们能理解意思，但如果是听到这三个字，可能我们会以为孔子被气得结巴了，气都不顺了。“于予与何诛”，意思是：“宰予啊，我该拿什么话骂你，简直是无话可说！”
接下来，孔子又说“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意思是“以前对于你们这帮人，不管你们说什么话，我都相信；从今以后，我不能只听你们说了什么，我得看你们怎么做”。
“于予与改是”，意思是“我因为你，三观都毁了”。孔子因为“宰予昼寝”这件事，改变了自己的做法。他发现，原来评价一个人，不能只看他怎么说。
宰予昼寝为什么会让孔子这么生气？
将上下文结合起来，我们会发现，孔子生气的原因可能是宰予骗了他。宰予能说会道，或许是跟孔子承诺过，自己一定废寝忘食、勤勉于学，结果孔子转过身一看，他居然在大白天睡觉，因此大怒。所以，孔子还说，今后观察一个人不仅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
就像我小时候做错了事，我爸会让我写检查。看了我写的检查之后，我爸常说：“听其言而观其行。你检查写得再好，也要看你今后怎么做。”
这段充满了力量的对话，展现了孔子生气时的面貌。孔子有时候跟别的学生逗趣、开玩笑，语气很活泼，让我们感觉到孔子是面带微笑、嘴角上扬的。这次孔子可能是气得拿拐杖拄地了，宰予真是把他气坏了。
· 《史记》记载：“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句话也是孔子说的。“子羽”即澹（tán）台灭明，是孔子的一个弟子。根据史料记载，子羽相貌丑陋，但他却是孔子七十二贤人之一。所以孔子说：“宰予能说会道，但是并不守信，我当初只根据他说的话进行判断，也是偏颇的；子羽虽然长得丑，但是品格高尚，我当初以貌取人，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