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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人和赛博格

当生物黑客开始在自己身上进行实验,希望用最新的技术来提升身体和大脑时,这一切开始变得危险起来。因为这些具有高度冒险精神的人绝不会等待科学最终赶上他们最喜欢的漫画书中所描述的技术水准,所以他们会自己承担相应的风险并开始推进整个过程。风险包括尝试将机械设备和电子设备植入人的肉体,用未经测试的药物进行实验,在身体上进行创新性的外科手术,甚至利用基因编辑技术赋予自己各种新的能力,而所有这一系列做法的目的都是让人的身体和大脑超越正常人类的极限。

很多生物黑客实际上只是一些赶时髦的家伙,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加入一种前卫的亚文化,但还有些生物黑客真的想要超越他们周围的人。在后者中,有少数人由于某些医疗问题而无法依靠人们普遍接受的方法解决,所以才转向了生物黑客。但最后我们也不要忘记,还有一些急迫的发明家,他们根本不想等待FDA(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的批准,而且根本不会介意让自己成为小白鼠。

无论他们的动机是什么,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这件事实际上和科学一样古老。19世纪初,当时还是医学院学生的斯塔宾斯·弗斯(Stubbins Ffirth)就下定决心去证明黄热病不具有传染性,他在自己的身上涂抹了被污染的呕吐物、血液、唾液、汗水和尿液。弗斯甚至直接吞下了从病人嘴里喷出的黑色呕吐物。他没有患上黄热病,却因此获得了医学博士学位。

另一个狂热的先驱是德国外科医生奥古斯特·比尔(August Bier),正是他在1898年发明了脊髓麻醉。他首先在自己身上进行了实验,然后又在他的助手身上进行了实验。为了证明脊髓麻醉的效果不容置疑,比尔用刀捅、用锤砸,甚至用火烧他的助手,接着他又毫无人性地拔掉了他助手的阴毛并用力挤压他的睾丸。所以,他的助手最终离开了他,并成为他最狂热的批评者之一,这一点儿也不让人感到奇怪。

我还可以从历史中翻找出更多类似的例子,但仅仅上面这两个例子已经足以说明,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的生物黑客正走在一条有着悠久传统的道路上,而且他们已经把自己看作无所畏惧的先驱。在这方面,目前还没有比蒂姆·坎农(Tim Cannon)更好的例子,坎农是一个居住在匹兹堡的软件开发人员,但他同时还是刑房湿件公司(Grindhouse Wetware)的联合创始人。他们团队的名言是:计算机是硬件,App是软件,而人类是“湿件”。

“从我小时候起,我就一直在告诉我周围的人,我想成为一个机器人,”坎农这样说道,“而如今,这似乎已经不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3]

坎农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早在2013年,他就在自己的手臂上植入了一件很大的由电池供电的设备。由于没有任何经过认证的外科医生会同意进行这样的手术,他让自己的DIY团队(其中包括一名穿孔和文身专家)切开了他的皮肤,植入了那件设备,然后再把伤口缝合好。从照片来看,他手臂的样子很可怕,但是坎农对结果非常满意。他把那件植入的设备称为Circadia 1.0(昼夜节律1.0),而这件设备的功能只是记录各种生物数据,比如体温等,然后再把数据直接传输到他的智能手机上。

坎农和他的小伙伴们还研发了一种会发光的圆盘,并将其植入了他们的手背。“植入这件设备与穿孔和整容非常类似,而且也纯粹是为了美观,”他们在新闻稿中这样解释道,“这只是一种非常简单的装置,它将证明在人体中植入各种技术的可能性,还将为更加先进和具有更多功能的身体强化方式铺平道路。” [4]

在这条道路上,坎农和他的小伙伴们并非孤军奋战。实际上,现在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正在通过外科手术将各种电子设备和不同的材料植入皮肤下方,以此强化身体。他们喜欢把自己称为“磨刀人”(grinders),而且会经常聚集在类似biohack.me这样的在线论坛上。在那里,成百上千个想要成为赛博格(cyborgs)的狂热分子会交流他们的手术技巧,获得非法麻醉药物的渠道以及哪里有最好的抗生物涂层等信息。

另一个已经走在了所有人前面的生物黑客名叫凯文·沃里克(Kevin Warwick),他是考文垂和雷丁大学的一名教授。沃里克在自己的身上植入芯片已经有数十年了,这也为他赢得了“赛博格上校”的绰号。2002年,他把一块植入的电子芯片与他左臂的神经纤维连接在了一起,然后他又把这块芯片连接到一台电脑上,就这样,这台电脑可以像接收和传输无线电波一样监控从他的大脑传输到手臂上的神经信号。

在一次实验中,沃里克飞到了纽约,然后将他的半机械手臂连接到了一台电脑上,而这台电脑又利用互联网与还在英国的一只机器人手掌连接在了一起。当他移动自己手指时,那只机器人手掌模仿了他的所有动作。接着机器人手掌又把信号传递给了沃里克,这样他就可以感觉到他对任何物体施加了多大的力量。这次实验的结果表明,他的身体和大脑并不需要处于同一个地方,所以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意识扩展到世界各地。

接下来,沃里克说服他的妻子在不使用麻醉剂的情况下在她的手腕上植入了微芯片。这一做法并没有结束他们的婚姻,反而使他们在身体上和情感上更加亲密了。通过把他的妻子与互联网连接在一起,沃里克把他自己的神经系统和妻子的神经系统也连接在了一起。每当他的妻子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他的大脑就会接收到一个电脉冲。利用这样的方式,他们开始通过自己的神经系统进行交流,他们两人现在整天都在向对方发送信号,而这也在他们两人之间创造了一种新型的亲密关系。

“当你回想在性行为中会涉及哪些东西时,你肯定会认同,性行为是一种相当亲密的行为,但它还没有那么亲密。这才是真正的亲密!你让你们自己身体的内部都连接在了一起。”沃里克这样说道。 [5] 如果你恰好是“赛博格上校”的学生之一,那么请做好心理准备,你可能会遇到一些非同寻常的课堂项目,比如把某人的手指变成天线。他的一个学生希望用指尖感觉到一件物体离他到底有多远,通过在他的头上安装一个超声波传感器,并且在他的手指上绕上导线,他成功地将距离转变成了电脉冲,而这些电脉冲又使得通过手术植入他手指的磁铁发生了振动。这就使得他无须用眼睛观看就获得了一种对距离的感觉,这项技术将来很可能会对盲人非常有用。

感官增强是众多生物黑客想要提升的核心。利维乌·巴比茨(Liviu Babitz)心心念念地想要创造出一种新的人类器官,他在自己的胸口植入了一种电子装置,而这种装置每当他面向北方的时候就会开始振动。他把这种装置称为“生物指北针”,并且把它看作制造一个完整的生物导航系统的第一步。巴比茨设想了一个人类可以像鸟类一样导航的世界,人们甚至根本不需要环顾四周就可以立刻准确地知道他们正面朝什么方向。这听起来或许有点儿古怪,但是在增强现实已经成为常态的未来世界里,我们的视觉会被一层又一层的数字内容笼罩,所以这种类型的通过额外的感官进行导航的能力很可能也会非常有用。

理查德·李(Richard Lee)是美国犹他州的一名销售人员,同时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已经走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他的目标是通过强化人们的私处来提升他们的性生活质量。他在这方面的第一次尝试是推出了Lovetron 9000这款产品。当把这款产品植入一个男性耻骨的下方时,它可以让男性的阴茎产生振动。

“我不确定是什么让我想到要开发Lovetron这样的产品的,”李坦率地承认道,“离婚后,我完全放弃了这个项目,因为我觉得我以后可能会一直单身。但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学习性心理学的女人,她鼓励我完成了这个项目。她使我相信,这款产品可以让很多两性关系变得更加紧密。” [6]

李的实验已经超越了仅仅使性伴侣产生性高潮。在他的手上有一块可用于对设备进行远程控制的NFC(近场通信)芯片,前臂上有一块可用于监控温度的生物测温芯片,他还在两个不同的指尖植入了两块磁铁,用于探测磁场,在双耳软骨中植入了磁性扬声器。由于他的右眼失明,他计划将植入耳软骨的扬声器连接到超声波测距仪上,这样他就可以像蝙蝠一样进行回声定位了。

对李来讲还有一个实验的结果不是很理想,当时他在自己的小腿中植入了好几根聚合物泡沫管,按照他的说法,这些管子完全可以承受棒球棍的全力一击。他把这些管子称作他的非牛顿盔甲。但不幸的是,他手术后缝的线最后裂开了,这迫使他不得不取出那些管子。但是,这次失败并没有让他停止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接受自然赋予我们的那些愚蠢的缺陷,实际上是一种没有必要的投降或者顺从的行为。”李这样坚持道。 [7]

像李这样的业余爱好者会愿意切开自己的小腿、大腿、耳朵、手指、手臂甚至腹股沟,从而转变成一个赛博格,这似乎是一件很奇怪甚至让人感到害怕的事情,而现在已经有一些国家正在考虑如何才能搭上生物黑客的班车了。瑞典已经开始尝试在公交系统中使用NFC植入芯片,大约有1 500名测试对象会在他们的皮肤下嵌入微型的NFC芯片,这使得他们在进入火车站的时候只需要刷一下他们的手就可以办理进站手续了。

将来,或许在身体中植入芯片不但是一种实际的需求,还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人们很可能会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身体中植入芯片了,并且在他们的一生中,芯片还需要定期更新,这就像我们今天会不断升级手机和智能手表一样。植入的设备毫无疑问会变得越来越小,这样的话那种痛苦的手术过程就会成为过去。要不了多久,在身体中植入电子设备很可能会比文身更容易且痛苦更小。最终,植入的电子设备会变得非常小,整个植入的过程在感觉上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等技术发展到了这一阶段,生物黑客或许就不会再显得那么极端了,而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在某一天成为“磨刀人”。 FuoCxmy/UYlXyvvFLwh8LxlAlh69KRMuVgwiCcBqQhHpayYOabIf2r1PbbkzW2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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