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政策是指一国政府为维系国民经济稳定与发展而借助各种财政手段所实施的财政方针、策略和措施,既是国家公共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家实现宏观经济目标的重要调控手段。 西方经济学家一般将财政政策工具分为预算、财政收入和财政支出三大类,其中财政收入包括税收、公债和规费收入,财政支出包括政府购买和转移支付,因此财政政策工具主要指的是预算、税收、政府购买、转移支付和公债五种。 就财政政策的类型而言,根据财政收支活动对社会经济活动的不同影响可以分为积极的和稳健的财政政策,前者包括扩张性财政政策和紧缩性财政政策;后者则是一种均衡的财政政策,通过平衡预算的方式干预社会总供求。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财政政策在实施中具有不同的传导机制,从政策工具到政策目标的转变过程中,需要通过收入分配、货币供应和价格等传导媒介的介入加以改变从而达到预期目标。不同的财政政策能否达到预期目标将成为判断政策有效性的重要依据,财政政策制定者在寻求最佳政策效果的过程中难以彻底消除政策的消极反应,因此客观评价财政政策的效应优劣对于公共政策研究与推行都十分重要。
我国财政政策的演变历程与经济发展阶段密不可分。
第一阶段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到改革开放以前,这一时期我国实行的是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社会资源的配置在国家指令性计划下进行,企业本身无独立自主的决策权,国家财政在社会经济生活中扮演的是一种为国家生产建设筹集和分配资金的角色。
第二阶段是自1978年到1997年,我国逐步转变经济体制,经济步入一个新的发展轨道,国民收入分配格局发生巨大变化,居民收入和消费需求大幅增长,国家财政也随之向现代意义上的国家财政政策靠拢。这一时期的改革重点体现为中央对地方、政府对企业的“放权让利”,政策目标在扩展与紧缩之间不断调整,但大致趋向仍是体现为减税让利的放松政策。
第三阶段是从1998年到2004年,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为我国财政政策发展带来新的挑战,外贸增长放缓、国内消费需求低迷、供需结构性矛盾凸显、通货紧缩趋势显现等经济现状表明国家财政政策需要进行及时调整。 经过对经济时局的全方位考量,政府决定采用扩张性的积极财政政策拉动需求,通过增加财政支出、增发国债、调整税收政策、增加社会保障和科教等重点领域支出并配合实行紧中有松的稳健货币政策以确保国民经济的稳定健康运行。
第四阶段是从2005年到2008年,此前过快的投资增长和信贷扩展加大了通货膨胀压力,经济局部过热迹象显现,政府从积极的财政政策转向稳健的财政政策,维持当前的赤字水平,同时积极增加财政收入,优化财政支出结构,通过深化改革加快促进经济增长方式的转换。
第五阶段则是受到2008年世界性金融危机的影响,政府通过扩大政府公共投资、进一步优化财政支出结构等积极财政政策,应对经济下行压力。
表3-1 1993年以来中国财政政策变化
资料来源:谢旭人.中国财政60年[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9.
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至今,我国财政政策的演变体现了公共政策服务于经济发展的要求,随着经济的小起小落而及时调整政策目标以保证经济平稳健康发展。“十三五”时期,我国经济面临的风险主要体现在基层财政困境加剧、地方政府隐性债务过高、企业融资成本上升以及全球经济的不确定冲击。 在国内外复杂的经济环境影响下,我国宏观财政政策也从“稳健”转向“积极”,实行一系列的减税降费政策促进企业投资和国民消费,同时加大政府转移性支出和财政补贴力度,以实现保供应、保稳定、保增长的政策目标。“十三五”时期我国财政一般公共预算收支情况见表3-2。
表3-2 2015—2019年我国一般公共预算收支情况
资料来源:笔者自制
当前我国继续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并强调要使积极的财政政策更加积极有为,以提质增效为目标,更加注重结构调整,做好重点领域保证,支持基层保工资、保运转、保基本民生。
新冠肺炎疫情的流行对我国经济运行产生较大压力,疫情期间我国应对经济形势的重要财政政策工具是调节预算(提高赤字率)、调节税收(减税降费)、发行公债(特别国债)、增加财政支出(增加财政补贴和转移支付),习近平总书记在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部署会议上强调,2020年积极的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有为,大力提质增效,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扎实做好“六稳”工作,全面落实“六保”任务,确保完成决战决胜脱贫攻坚目标任务,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财政政策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中扮演了何种角色?与国际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财政政策应急反应相比,我国的财政政策是否有可取之处与不足之处?与2003年发生的SARS事件相比,我国在应对疫情过程中采取的财政政策是否有可取之处与不足之处?本章第二、三、四节将从微观政策层面分析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各国对个人、家庭、企业和社会采取的财政政策,从纵横比较的视角具体研究财政政策对于刺激和保证社会经济平稳增长的调节作用,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对于我国未来财政补贴政策和转移支付政策发展与创新的政策安排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