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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不在的反向形成

洁癖,很可能是喜欢脏东西

洁癖,表面上看来是过分爱清洁和排斥脏东西,但是潜意识层面是喜欢脏东西。也许有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可能喜欢脏东西?

要回答这个问题,有一个诀窍:回归对婴儿的观察和理解。如果一个婴儿大小便了,父母不去管他,他可能会玩他的大小便,甚至尝尝自己的大小便。这说明了人性更深层的内容——我们与脏东西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但是如果碰到有强迫倾向的父母,他们就可能会过于严厉地制止孩子跟大小便接触。当孩子认同父母这样的状态后,就会显得过度地爱清洁和排斥脏东西。这是典型的反向形成。

过度正向,隐藏的是敌意

工作中反向形成的例子也有很多。

比如,一个职员对老板过度尊敬,可能是反向形成。他内心可能对老板非常反感,他害怕自己的反感冒出来,给自己造成一些现实的麻烦,所以他用过度尊敬的方式对待老板。

我也是一个小机构的老板,我几乎有一种本能的感受:如果谁过度地对我客气,我会想这个人可能会在我背后搞鬼,或者他用过度客气隐藏对我的敌意。

工作中还有一种典型的反向形成:一个人在工作中过度负责任,很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不负责任的形象。这样的人可能长时间不犯错误,但是一旦犯错误,就可能是很大的错误。这个很大的错误实际上是他潜意识里不负责任的一次性表达,即他把很多小的不负责任打成包,然后一次输出,结果导致巨大的责任上的灾难。

父母的责骂,也许是无法言说的爱

父母对孩子的责骂、愤怒或者殴打,实际上是在掩饰对孩子的爱。

父母担心这种爱会导致自己和孩子之间的边界丧失,所以用愤怒来保持跟孩子的距离。

如果把这种现象浓缩成一句话就是,很多相反的东西,它们实际上都是同一回事,也可以说是异体同质,即表现不一样,本质是相同的。

过度表达的爱,实际上是在掩饰仇恨。愤怒,实际上是在掩饰自己与他人的亲密,或者说,愤怒是一种没办法言说的爱。

自大背后是自卑,自卑背后是自大

一个人表现得非常自大,实际上可能是对他内心非常自卑的掩饰。同样,一个人表现得非常自卑,实际上可能是在掩饰内心的自大。如果一个人内心不是如此自大,他就不需要如此多的自卑来掩饰。反过来也一样,如果一个人内心不是非常自卑,他也不需要装模作样地表现得如此自大。

我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也许你配不上或者说没资格如此自卑。很多人听到这句话后,自卑的感觉会稍微少一点,甚至会马上做一个让自己觉得挺立起来的动作。

这句话之所以有这种功效,原因就在于:我说“你配不上”这几个字的时候,是针对“自卑”后面的“自大”说的,自大听到后就会缩小一点,用来掩饰自大背后的自卑也就相应会缩小一点。

厌恶钱的人,骨子里可能是最爱钱的

我们跟钱的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关系之一。

这其中有很多与反向形成有关的防御机制。比如那些一辈子都忙忙碌碌却没有钱的人,口口声声说“我不爱钱,钱太脏,钱太多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用途”,实际上这是反向形成。他们内心其实有强烈的对金钱或者物质的渴望,但是他们的人格不足以让他们有效率地工作,并且赚到足够满足他们物质和精神需要的金钱。

对钱特别厌恶的那些人,他们骨子里可能是最爱钱的。反过来也一样,一个人如果把全部的情感和经历都投入到赚钱上,有可能他需要的不是钱,而是爱。他是用一些现实的、可衡量的东西,去换一些他真正需要的东西。这是一种补偿,而这种补偿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有效,因为他一直都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过度独立,其实是依赖

一个人格不太独立的人,会对自己的边界被侵犯过度敏感。你的简单建议或者说没有侵犯他个人边界的行为,可能就会被认为冒犯了他的边界。

比如青春期的孩子,可能会处在一种假性独立的状态。如果我们给他们什么建议的话,他们会坚决拒绝。这是因为他们的人格还没有足够独立,稍微被侵犯就可能让他们人格崩溃。这时他们就表现出过度独立的样子,这实际上是反向形成。

这时候,他们的人格还处在比较脆弱的状态,动不动就会说“你又侵犯了我的边界,这件事情我要自己做主”。有一句话叫作“我的青春我做主,我的人生我做主”,实际上越这样强调的人,其内心对他人会有更多的依赖。

真正独立健康的人格是什么样的呢?大概是那种无可无不可的状态。也就是说:你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都不足以攻击到我的独立性和我的边界,因为我的人格足够强大。

不过,这是非常理想化的一种状态。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够达到这种状态。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表面抨击性,实则向往性

反向形成在两性关系中,有很多有意思的现象。

有些人内心有很多与性相关的想法,但是他们把自己包装成对性完全不感兴趣,不允许谈论性,甚至听到别人谈论,他们会强烈地谴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有一次我读一本书,那本书的内容非常棒,但是作者在后记中说了一件完全跟这本书的内容不相干的事情。他用非常严厉和激烈的口气反对与攻击婚外恋,认为这是这个社会最堕落的事情,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做得出来,怎么可以如此对自己的丈夫或者妻子不忠。

看得出来,通过对婚外恋现象的抨击,他在表达非常强烈的情绪。但是,以一个心理治疗师的眼光,我同样看到了他对与妻子之外的女人发生性关系的强烈愿望。

或者这样说:他对性掩饰得越强烈,表示他的内心对性的需要越高。这是典型的反向形成。我们越是反对的东西,越有可能是我们需要的。

我如此反感,只因我如此热爱

有个朋友特别不喜欢别人戴黄金首饰,自己身上也没有任何黄金做的东西。但是她经常去银行看金条。这种对黄金的喜好,不仅是喜欢,而且喜欢的程度还比较重。

我们反感一样东西,实际上是没有办法言说的喜欢。

我们反感,往往表示有感觉。喜欢和反感都是一种有感觉。如果从数学的绝对值来说,有多反感就会有多喜欢,两者是完全相同的。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我们曾经非常反感的东西,也许后来变得非常喜欢。这证明,反感和喜欢的本质是一样的,都能够刺激我们足够丰富的感觉。如果你对某人、某事、某物没有感觉,那自然也就不会反感。

小结

· 反向形成的意思就是:我的情感体验和相应的行为是相反的。

· 一个人表达的东西,如果超过了正常的尺度,一定是在掩饰跟他所表达的内容相反的东西。

· 所有的防御机制都可以理解成一种反向形成。

· 我们有意地压制某些东西,有可能就是反向形成。而我们有意地提倡某些东西,可能恰好证明人性中有相反的东西存在。

· 一个人格不太独立的人,会对自己的边界被侵犯过度敏感。 uYSdkFFgFYQvZYjXfjhi9EOrV5bpyyI40LvaiKUMqze3X3fUqD+6KcSW1QZQD8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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