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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讲
心理动力学取向的心理治疗设置(2)

与时间有关的设置

总治疗次数

首先,我们来了解一下总的治疗次数。国际上公认的短程心理动力学取向的心理治疗一个疗程是40次。武汉忠德心理医院根据中国的具体国情做了相应调整,将一个疗程定为30次。

来访者的问题不是在一两天中形成的。大家都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样,这些冰不可能在一两个小时内消融,这些问题也不可能通过一两次心理治疗就解决,心理治疗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每次治疗时长

一个疗程一般是30次治疗,那么每次治疗的时间,国际标准是30〜50分钟。在中国,大家都基本约定俗成地认为一次治疗是50分钟。

也许有的来访者会问,为什么一次只跟我谈50分钟,而不是150分钟?我们可以对来访者做出解释:根据科学研究证明,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注意力集中的时间是50分钟,如果超过50分钟,他的注意力可能就不在你身上了,这种状态可能制造浪费。

有一本书叫《五十分钟的一小时》( The Fifty-Minute Hour ),书中有对弗洛伊德的一个评论:弗洛伊德创造的治疗师与来访者(病人)之间可以终止的关系,是他为人类做出的杰出贡献。也就是,弗洛伊德规定每次访谈为50分钟,且有次数限制,这种可以终止的关系是对病人跟父母关系的一种颠覆。因为病人跟父母的关系,是直到他死去都不可能终止的关系。

有的人因为跟父母关系不好,就扬言“我要中断跟父母的关系”,摆出这样的大架势来做这样的事情,实际上表示他内心没有真正地跟父母终止婴儿般的连接。

拉康,是法国一个有趣的精神分析师。精神分析刚在法国出现的时候是没有市场的。因为法兰西人对自己的文化非常骄傲,精神分析这门学问不太容易打动他们。但是,拉康之后就不一样了,一个法国的知识分子如果没有被精神分析分析几十次的话,好像就不配被称为知识分子。

拉康的治疗是每次5分钟,这个相对50分钟来说缩水了9成。而且他给来访者做5分钟的治疗所收的费用,跟这个来访者在别的治疗师那里做50分钟的费用是一样的,即500法郎。

拉康用5分钟的设置是有道理的。

他说:“在你跟来访者的50分钟关系中,实际上只有5分钟起到作用,所以你没有必要在收了他的钱的同时还浪费他的时间,既谋财又害命。”“我们有两个时间,一个时间是钟表告诉我们的时间,另一个时间是所谓的逻辑时间。如果在咨询中,我觉得5分钟到了就相当于50分钟到了,那我就没必要机械地按照钟表告诉我们的时间来结束治疗。”

此外,他还说:“我规定来访者跟我谈话的时间是5分钟,而来访者从巴黎西区坐地铁到我这儿来,路上有1个小时,他实际上是一出门就开始想怎么跟我说话,所以治疗从他出门就开始了。他给我讲了5分钟,在他的潜意识正在流动的时候,我跟他说‘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下次再见’。但是他潜意识里的流动不会终止,在回家路上的1小时中,他的潜意识还在跟我对话。所以,他应该付我3个时段的费用。”

这听起来比较荒唐,但精神分析本来就是一门关于潜意识的学问,如果我们用意识去看拉康的话,的确显得荒唐。

需要强调的是,拉康不是可以随便模仿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拉康。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发展自己独特的治疗风格,重要的是,你的风格要配得上你的人格和你的技术水平。

治疗频率

一个星期多少次治疗合适?在弗洛伊德时代,次数非常频繁,一个星期6次,而且经常持续8〜10年,有的人甚至被弗洛伊德分析了一辈子。当然,现在以这种频率进行治疗的人非常少见,而且也没必要有如此之高的频率。

弗洛伊德治疗某病人的时候,因为治疗的频率很高,他担心在治疗的压力之下,病人把治疗过程中积累的情绪在生活中见诸行动。所以,他往往会跟病人签订一个合同——你在我这儿做治疗期间,不能有重大的生活举措,比如离婚、结婚、重大投资、辞职、搬迁到其他城市等。

较低频率的治疗过程中也会产生见诸行动的情况,不过发生概率是非常小的。

在一次案例督导中,有一个女治疗师说,她给一个男性来访者的治疗频率是每星期1次。治疗早期,这个男性来访者就爱上了她。但是他没有向她表白,也没有在治疗中讨论这件事情。这个男性来访者在生活中的见诸行动就是,他们认识半年后,他随便找了一个女性就结婚了。

可以想象,这个男性婚后的生活会多么糟糕。由于婚姻关系非常糟糕,因此他3年后离婚了。离婚之后,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治疗师:“我当时是因为爱上了你,但觉得不可能从你这儿得到现实的回应,所以我随便找了一个异性结婚,婚姻变得非常糟糕,我半个月前跟她离婚了。”这种情况致使这个治疗师高度焦虑,并紧急寻求我们的专业督导。

现代心理动力学治疗的频率一般是每星期1〜3次。不过,我的来访者没有一个星期治疗3次的。有极少数来访者是每星期治疗2次,绝大多数都是每星期治疗1次,治疗频率最好不要低于每星期1次。因为治疗频率低于每星期1次,来访者对治疗师的移情浓度就会过于稀薄,这不利于治疗师的分析与治疗。

来访者与治疗师的互动过程

初始访谈

人如果有躯体疾病,去综合医院住院,一定会先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同样,如果去看心理医生,首先要做的也是与心理健康程度有关的相应检查,次数一般是3次左右,我们把这称为初始访谈。

在初始访谈中,治疗师需要了解来访者以下情况:

第一,与来访者的主诉有关的情况。

(1)主要的症状是什么?

(2)引起这些症状的诱因是什么?

(3)这样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4)症状在什么情况下加重,在什么情况下减轻?

(5)出现这样的症状,对来访者的亲密关系和不那么亲密的关系,有什么重要影响?

(6)以前有没有对这些症状做过处理,比如看心理医生,或者服药?

(7)来访者自己对这些症状有什么看法?

…………

第二,与来访者的症状看起来无关的成长经历。

(1)来访者能想起来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2)来访者父母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

(3)父母对来访者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

(4)除父母外,对来访者产生重要影响的人物是谁,对他有过什么样的影响?

(5)来访者受教育的程度如何,他在学校里跟老师和同学的关系如何,他的学习成绩如何,他的最高学历是什么?

(6)来访者工作后的人际关系和成绩怎样?

(7)来访者的恋爱或婚姻的经历是什么样子的?

(8)来访者跟父母、配偶以及子女的关系怎样?

…………

第三,来访者与治疗师的关系。

这里主要考察的是移情、反移情和阻抗(包括防御)这三项内容。

第四,来访者对未来的设想。

(1)来访者对自己以后生活和工作的理想。

(2)来访者对治疗的期望,也就是他的咨询目标是怎样的。

最后,来访者是否具有心理学头脑(Psychology mind)。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考察一下,来访者有没有悟性,即通过领悟来改变自己行为的能力。

心理动力学取向的心理治疗,一般针对悟性比较好的人。悟性跟知识或者学历没有太大的关系,六祖慧能是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人,仅仅是听别人诵读《金刚经》,便对佛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达到了领悟的境界。

我们在考察来访者是否有悟性的时候,需要做一下试探性的干预,比如给来访者一个心理动力学的解释,看他能否很好地领悟。但是必须强调的是,在初始阶段,我们不能给来访者需要非常高的悟性才能理解的心理动力学的解释。如果来访者的悟性不够,可以建议他服用药物或者做行为取向的心理治疗。

此外,可能还有一种情况,来访者有悟性,但是不想知道自己患病的原因。他只是对治疗师说,“你别对我说这么多,直接把我的症状消除就可以了”。在这种情况下,治疗师无须再给他做心理动力学取向的治疗。服药或者行为主义治疗,在消除症状方面,比精神分析治疗更适合这样的来访者。而且,治疗所消耗的时间也少得多。

来访者的任务:自由联想

初始访谈结束后,治疗师要告诉来访者:“从现在开始,我尽可能地少说话,我想听你说。你的任务是把你脑袋里想到的所有东西都说出来。”这个技术叫作自由联想。

自由联想技术是弗洛伊德创造出来的。其实,你如果熟悉精神分析发展的历史,就会发现这个技术实际上并不是弗洛伊德一个人创造出来的,弗洛伊德的著名病人安娜·欧也功不可没。

大约在1900年元旦的时候,安娜·欧去弗洛伊德那里做治疗。安娜·欧给弗洛伊德讲了一件事情,她慢慢地讲,一边想一边讲,弗洛伊德有几次都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结果被安娜·欧训了一顿:“你别打断我,我自己会慢慢说清楚的。”弗洛伊德等候了很长时间,不过安娜·欧慢慢地就把自己想表达的都说明白了。

弗洛伊德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不会觉得安娜·欧的这种做法是一种阻抗,他会觉得“嗯,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治疗师保持节制,可以让来访者慢慢地通过自由联想,自己都说出来。

关于自由联想,弗洛伊德打过一个比方,就像两个人一起去旅行,来访者坐在列车靠近窗户的一侧,可以看到列车外面的风景,而弗洛伊德或者说治疗师,坐在不靠近窗户的一侧,没有办法直接看到列车外面的风景。所以来访者的任务是,把他看到的列车外面的全部风景都告诉治疗师。

有人可能要问,如果来访者告诉治疗师列车外面有垃圾堆,有牛粪,这有什么意义。弗洛伊德认为,这同样有意义,也就是不隐藏任何东西。

在做自由联想之前,治疗师需要对来访者说一段关于自由联想的诱导语:“从现在起,我尽可能不说话,我把所有时间都交给你,你心里想到什么、脑袋里有什么画面,或者你身体有什么感受,全都告诉我,不要‘吞’进去任何东西。也许有些东西说出来让你觉得脸红,比如与性有关的,没关系,把它说出来,我不会对你所说的内容做出好和坏的评论。也许还有一些东西,比如你对我的攻击,在社交场合里你是绝对不会说的,但是我们现在是做心理治疗,你可以把它说出来。记住,不要‘吞’进去任何东西,把它们都说出来,你不会受到报复,也不会受到指责。”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自由的联想。所以在来访者问治疗师“我刚才做的是不是自由联想”时,治疗师可以回答:“没关系,只要我们在做就可以,我不对你的自由联想是不是真正自由做任何评论。”

治疗师的任务:均匀悬浮注意

来访者在治疗师的人格或者说技术构建的安全、抱持氛围下,慢慢地把他的内心打开,他就可能被治愈。打个简单的比方,这就像伸了一下心灵的懒腰。来访者在成长的过程中,相当于蘑菇被存放在干燥的环境中,慢慢地水分会蒸发,然后变得扭曲。而治疗师给来访者提供的场景就是,让他重新吸收水分,让他的人格重新绽开。

这时候治疗师使用的技术就是节制。节制是一个非常专业的词语,是弗洛伊德要求治疗师必须具备的三种重要态度之一(其他两种态度是中立和匿名)。

节制,即尽可能少说话。弗洛伊德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作均匀悬浮注意,意思是不管来访者说的内容重要还是不重要,治疗师都向他们投注同样的注意力。

这跟我们日常生活中的状态是完全相反的。日常生活中,我们听某一个人说话,会抓住他的中心思想,在他说的鸡毛蒜皮的事情上不投注,或者很少投注注意力,而在他说的重要的事情上,投注更多的注意力。

在弗洛伊德刚才举的那个例子中,坐在列车窗户边的来访者看外面的风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可以看到群山、树木、花草、大粪等。一般人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到前面所说的美好的事物上。但是精神分析师不会这样做,他会把注意力平均分配在所谓“好的”和“坏的”事物上。需要强调的是,在均匀悬浮注意的状态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好与坏的区别。

均匀,意思是治疗师在来访者所说的所有事情上,平均地分配注意力,不抓重点,不做归纳,不做总结。悬浮,意思好似治疗师需要把自己分成两个人,一个坐在来访者的对面,跟来访者交流;另外一个悬浮在空中,看着自己跟来访者交流。

这个悬浮的自己就是在做均匀地分配自己注意力的事情。我们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均匀悬浮注意,就能够发现来访者内心隐藏的很多秘密。

在我的精神分析中级课程里,其中一个设置就是保持精神分析的传统,保持精神分析稳重和高贵的品质,学员之间不能有任何身体接触。比如,拍肩膀、握手等。

还有一个也许看起来有点无情但很重要的规定,即在某个学员哭的时候,其他学员不能递纸巾。因为你看到别人哭就去递纸巾,实际上相当一部分原因不是为了让对方擦眼泪方便,而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焦虑——别人那么伤心,我都不帮一下忙的话,我就会内疚。

可见,治疗师如果在治疗过程中采取不节制的态度,很可能并不是为了来访者好,而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内疚感。

来访者与治疗师之间的互动

(1)来访者更需要自由联想。

来访者做自由联想时,如果你问治疗师均匀悬浮注意的次数是多少,我会说,让来访者先做20次自由联想再说。当然,不同的来访者,做自由联想的次数也会不一样。

有一个女性来访者,她有一些跟妈妈、跟同事关系方面的问题,以及工作业绩本身的问题。她的情绪非常激动,她每一次来我这里都是从哭开始的,然后慢慢地回归平静。所以,刚开始的几次访谈,50分钟下来,我没有任何机会说话,这让我自然地处在一种节制的状态中。

不过,我觉得这样下去有点不太对头。在初始访谈中我应该收集关于她的资料,但我只收集了一小部分。我总共给她做了74次治疗,但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估计只说了不到10句话。

每一次她都从哭开始,然后开始平静地叙述,包括最后时间到了,“我们下次再见”这句话都不是我说的而是她说的。她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我说:“曾医生,我们今天就谈到这儿吧,你开收费单吧,我们下次再见。”我开了收费单之后,她就离开了。

有好几次我想问她问题,她对我的态度就像安娜·欧对弗洛伊德的态度那样——你不要说话,让我说话。我只好继续保持不说话的状态。

不过,结果令人非常欣慰,随着她做自由联想次数的增加,她的状况越来越好。到60多次的时候,她当初的治疗目标几乎全部达到。她对我说:“曾医生,我再来几次就不来了,因为我当初要解决的问题已经全部解决,非常谢谢你。”

当然,这种极端的情况比较少见。我有那么多来访者,这是唯一一个我自始至终保持节制,说很少很少的话,但是有比较好的效果的来访者。

(2)来访者更需要均匀悬浮注意。

还有这样一种极端的情况,来访者连5分钟的自由联想都不能坚持,尤其是接近边缘型人格障碍的来访者。如果我们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没有给他相应的现实的回应,他可能就会变得非常愤怒。

比如,来访者拍着桌子说:“我到你这儿来说这么多话,你一句话都不说,这跟我在家里面对墙壁说话有什么不同?我在家里面对墙壁说话,不需要花一分钱,但是在你这儿50分钟我要花那么多的钱,原来做心理医生就是不说话,这个钱也太好赚了,我以后也做你这一行好了。”

这是非常严重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对来访者的态度也需要做出相应的调整,我们需要对来访者做出有节制的对应的回应。当然,我们工作的方向还是尽可能地让他多说话,我们保持尽可能的节制态度。

我们需要让来访者记住:他们到我们这儿来,不是来听我们教训,要治疗师告诉他们怎样活着;他们到我们这儿来,需要敞开他们的内心,让我们观看他们内心的风景,我们才能把看到的告诉他们。

(3)来访者与治疗师配合默契。

上述两种极端情况,一种是来访者自动地做自由联想,治疗师只要保持均匀悬浮注意就可以;一种是完全相反的情况,来访者无法在没有客体回应的情况下做自由联想,因为那种状态让他觉得非常恐惧,所以他会要求治疗师连续做相应的回应,这样自由联想的状态就有可能被干扰。

此外,还有一种中间的状态。

我的一个来访者,30岁左右的男性,他每次进来,我们坐下后,他看我一眼说“我们开始吧”,然后我就点一下头。他开始自由联想,大约自由联想30分钟,他会看一下表说:“曾医生,我们现在讨论一下吧。”之后,我们就他自由联想的内容做相应的讨论。

这当然是一种比较好的状态。

治疗结束

在接近30次治疗的时候,也许我们和来访者制订的治疗目标已经达到,这个时候我们要考虑结束心理治疗。结束心理治疗跟初始访谈一样,也是很严肃的过程。我们不能在治疗目标达到后,说结束就结束。我们一定要完成心理治疗设置规定的30次治疗。

这跟因躯体疾病看医生真的非常不一样,如果躯体疾病的症状消失,就不需要再去看医生了。但是做心理治疗的时候,即使来访者的症状不到30次治疗就消失,也需要完成30次治疗。

心理治疗的目标,实际上对所有来访者来说都是两个:一是比较容易达到的,即症状的缓解或消除;二是不容易达到的,即消除症状产生的土壤——有问题的人格。而人格的成长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一个来访者在第17次治疗后,他的症状几乎完全消失了。他对我说:“曾医生,既然我完全好了,那下次我就不来了。”

我想了一下,说:“你症状一好就不再继续治疗,你好像是害怕我抛弃你。你说你不来了,实际上是对我的一个试探。我不同意,我们必须坚持做完30次。”

听我这样说,他有一点感动,说:“曾医生,为了能使我坚持做完30次,能不能后面十几次的费用我一次交齐,免得我又不想来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给了他一个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是我轻轻地拽了你一把,然后你死死地把我抱住。”

当30次治疗快要结束,我们一起回忆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发生的重大事件的时候,这个来访者告诉我,我的那句“我轻轻地拽了你一把,然后你死死地把我抱住”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早年没有跟父母生活在一起,这让他有一种被抛弃的焦虑。所以,当症状得到缓解的时候,尽管他意识到我们的关系非常紧密,但还是害怕我抛弃他,于是他主动提出要跟我分开。我要求他做完30次治疗,这就避免了在我和他的关系中,让他再一次体验被抛弃的感觉的强迫性重复。

他的问题是早年时期爱被中断导致的。那么,在跟我的关系中,我不允许我跟他的亲密连接在预定的时间之内结束,这对他来说具有最高级别的治疗意义。

如果从初始访谈对应的角度来说,我们结束的次数也应该是三四次。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做什么呢?八个字: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我们应该回忆一下:在我们之间发生的重大事件;有哪些解释对他理解疾病产生的原因有用;他的哪些阻抗被修通了;我们哪些重要的移情被他理解了;他是否学会在没有治疗师的情况下,探索他的内心世界的方法;等等。

小结

· 关于自由联想,弗洛伊德打过一个比方,就像两个人一起去旅行,来访者坐在列车靠近窗户的一侧,可以看到列车外面的风景,而弗洛伊德或者说治疗师,坐在不靠近窗户的一侧,没有办法直接看到列车外面的风景。所以来访者的任务是,把他看到的列车外面的全部风景都告诉治疗师。

· 均匀,意思好似治疗师在来访者所说的所有事情上,平均地分配注意力,不抓重点,不做归纳,不做总结。

· 悬浮,意思是治疗师需要把自己分成两个人,一个坐在来访者的对面,跟来访者交流,另外一个悬浮在空中,看着自己跟来访者交流。 fkdmAbarB9mvAo/lh+Kq0vRP6x2/1EFzNyMTdzKRxKeWX/E7MJkDETz7YMXJsJ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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