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找地方消遣一下吗?别去野外游泳了,也不要去打什么垒球。我给你出个主意,为什么不带上吃的,全家人到最近的刑场看热闹呢。这算哪门子消遣……你猜对了!在将近5000年的时间里,人们都觉得观看别人用斧头把人的脑袋砍下来,或者用绳子绞在人的脖子上让其咽气是最好的消遣方式。人们通常都会拖家带口地前来观看,他们会在篮子里满满当当地装上便当,不管是老奶奶,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都会来看热闹。而且人越多,越带劲儿。事实上,这样才热闹嘛。如果人犯了错,那就准备付出代价吧。
从人类诞生的第一天开始,人类就会变着法儿惹麻烦( 还记得亚当和夏娃以及他们在伊甸园制造的麻烦吗? )。从第一天开始,有些人似乎就比别人更能制造麻烦。
只要是人们生活在一起,就肯定会制定规则防止人们生事。有时候管用,但有时候却并不怎么管用。还别说,人类越变得“文明”,越喜欢剥夺犯人的生命。如果谁干了非常非常坏的事儿,执法者就会将这个人判处死刑,以儆效尤。现在咱们也许会觉得,当初提出这个主意是有道理的,但实行起来就没这么顺利了。许多人本来什么坏事儿也没干,结果却被锋利的斧头或绞绳夺去了生命,有的还被锋利的石头砸破了脑袋。太不公平了!
恶心的过去
住在现今不列颠群岛的凯尔特人在对敌人行刑时有自己独特的方法。他们会遵从德鲁伊教的信仰——敬拜自然,将树、河等自然界的物质当成神祇的象征。要是贫穷的凯尔特人冒犯德鲁伊教的牧师那就惨了。如果你被控有罪,就会被扔进一个形状像一个巨大神像的木笼子里,并被锁起来。然后,你还会被点上大火,牧师站在一旁监督整个过程。据说焚烧犯罪之人,将他们当成贡品是用来取悦诸神的,不过,其实牧师也弄不清里面的门道。
在圣经时代( 圣经时代并不是指圣经中的年代,而是西方学术界认定的一段特定的历史时期——译者注 ),用石头砸人是执行死刑的好方法。《圣经》中好些地方出现过有关用石头砸人的记载,你可能会认为古时候的人要比现在的人坏很多,事实上,要是按照以前的标准,估摸着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石头砸死。古时候的规矩特别严!如果有人对上帝不敬,用石头砸他!如果有人撒谎,也用石头砸他!如果有人在安息日还拾柴火呢,没错,你猜对了,将他绑在柱子上,让整个镇子里的人用石头扔他,直到把他砸死。太可怕了!
公元前1000年,腓尼基人( 住在希腊东部,地中海沿岸 )发明了一种处死囚犯的新办法。他们会用木头做成一个很大的X形状,将犯人绑在上面,既不给他们食物,也不给他们水。鹫很快会在他们头上盘旋,不久死神也就降临了。
古罗马人很快将腓尼基人的这招学了去,不过他们有所改良,将X形状变成了十字形,而且杀人的方式更加残酷,他们将这种方式称之为“钉死在十字架”上。被这种方法处死的人都是那种最下贱的( 至少在罗马统治者的眼中是这样的 ):比如逃跑的奴隶等等。罗马人总会寻找更具轰动效应的行刑方法,他们会让受刑者拖着沉重的木头十字架前往刑场。这个可怜的人的手脚会被钉在十字架上,最后慢慢地在痛苦中死去。
耶稣死后,罗马的领导人决定将基督徒日益强烈的信仰压下去。他们认为,如果继续扼杀他们的信仰,他们最终也会消灭这个新宗教。这么说其实也有道理,对吧?所以,罗马帝国全国上下所有的基督徒不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就是被扔到锋利的金属钉做成的床上。有的还会被扔到滚烫的油锅里,或者全身涂上蜂蜜,让大群大群的虫子吞食。但是尽管如此,基督教还是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的人入了教会。事实的确如此!
诺曼人( 现今法国北部地区的人 )于1066年入侵英国时,他们还带去了一种用来砍头的小玩意儿,那也是他们从希腊人和罗马人手中学来的。当然,这种“聪明的办法”可不是只有诺曼人在用。在古代中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砍头,他们比诺曼人早了1000年。
在中国,砍头的理由那就五花八门了。比如公元前2300年,中国有两个占星家因为没能预测出日食就被砍了脑袋。中国的行刑者还挺为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的。最厉害的刽子手最喜欢吹嘘他们在砍人脑袋的时候,没有将一滴血溅在他们金黄色的丝质围裙上。
砍人的脑袋可不是轻松活。刽子手不仅要有强壮的身体,还得有个好胃口。斩首——“砍头”的官方说法通常都会在高台上进行,这样观众才能有一个好的视角。犯人只需将头放在一块木头上,不停祈祷就行了。而且,像是砍下人的脑袋还不能起到警示作用似的,被砍下的头还会被抹上盐和香料,煮得半熟,插在杆子上,放在广场上提醒大家: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儿!
咔嚓!咔嚓! 无聊的下午有什么打算呢?去镇子里看人头在地上打滚吧!
我的头没了。 毫不夸张地说!
所有的宗教都有自己的“道德金律”——意指你怎样对待别人,别人就会怎样对你。但是,可悲的是,过去的宗教也是人们用来杀人的最大借口,即使现在,全世界还有很多人死于宗教原因。几个世纪以来,许多人就是因为自己相信的东西,或是不愿意相信别人让他们相信的东西被杀。有时候还真是没个周全的办法!
“爱人如己”到底是什么意思?自从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过了1000年左右,欧洲许多天主教的领袖财雄势大,他们的所作所为令人厌恶,也十分残忍。但是后来,说来奇怪,当年因为实践自己的信仰被天主教迫害的基督教徒,现在也以上帝的名义干着杀人的勾当。这样的信仰到底有什么意义?
从13世纪开始,一些罗马天主教领袖认为,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所有人都应该信奉天主教……“把他们全杀了,因为这也是上帝的旨意。”你相信这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以及超级无耻之徒塞萨尔说的吗?中世纪时期,圣多明会和方济会的教徒遍布法国、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乡下,谁要敢说他们教会的坏话,他们就会群起围之。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后面还发生了更要命的事情。
伦敦桥的传说
记得那首关于伦敦桥的老童谣吗?“拿把钥匙锁住他们” (这是英国一首古老的童谣,童谣中与之相关的句子是这样写的“伦敦桥会掉下来,快拿钥匙将她锁起”,人们普遍认为这个“她”是指法国公爵阿基塔之女埃莉诺,后嫁给英国国王亨利二世,有传言说,之所以要将“她”锁在桥上,可以让桥墩稳固,而这里将犯人的头颅锁在桥柱上,也是同理——译者注), 对于17世纪中叶普通的英国人来说,“伦敦桥”只有一个意思:能看到桥柱上插着很多砍掉的头颅,那些头颅会在上面晾好几月。人的脑袋被砍下来后,头就会被扔进罐子里煮开,里面放上盐和小茴香籽,以防止头颅发臭,也可以防止鸟儿啄食上面的肉。被钉在柱子上的头颅能保持数月之久,还别说,他们保存头颅的技术真是不错。
后来他们用上了绞刑架。绞刑架其实是个铁丝笼,跟人的尺寸一样大。尸体会被塞进笼子里,然后用链条吊起来,沿大街让所有人看。如果你在购物,还能看到头顶竟然吊着有具腐烂的尸体的笼子,估计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加让人难忘了!
举个例子,如果有个人非常讨厌你。这个人就会去找宗教法庭的审判官,告发你,说你是异教徒。过去,教会根本不会容忍异教徒。有了这种“莫须有”的指控,你就会被铐上脚镣手铐,受到审问,受尽严刑拷打。他们的酷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会有烧红的煤烫你,把你夹在齿轮上,直到把你的关节拉断,或者把你的手指头和脚趾头一根根碾碎,直到你认罪为止。不管你有没有罪,你都会认了,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罢手!你既然“认罪”了,他们就会把你绑在柱子上烧,因为你跟天主教会对着干。无论哪种情况,你都没有好下场。
最后的舞蹈
1587年2月的一天,那天寒冷刺骨,聚在一起观看苏格兰女王玛丽砍头的人被吓坏了,他们竟然发现那具无头尸体在台上不停抽搐。原来是她将自己的小猎犬加顿也带来了。玛丽女王坐了很久的牢,那只小狗一只陪伴在她左右,她即将被处以死刑的时候,便将那只小狗藏在了宽松的长袍里。可怜的小狗被她的胳膊夹得紧紧的,拼命想出来,于是,小狗在胳膊底下疯狂地动起来,就这样,玛丽也随着小狗的窜动跳起了最后一支恐怖的舞蹈。可怜的玛丽在死后还得遭受另一幕尴尬的场景。当刽子手举起她砍下来的头,展示给众人看时,那个头竟然从他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后还弹了起来。他没有意识到玛丽戴的是假发——原来她的头发早就掉光了。要说玛丽女王那天可真够倒霉的。
一般来说,对普通的囚犯才会使用绞刑,跟砍头相比,这种刑罚没有那么大的轰动效应。而且费时,人们往往要看半天,挺折磨人的。波斯人( 生活在现今的伊朗 )最先想到用绳子勒人的脖子,然后吊在树上,但这种方法很快传到了欧洲。16世纪的时候,北欧人为了让人死的时候尽可能遭罪,他们会把人倒挂起来,然后在下面安排恶狗或者恶狼咬犯人的头,这样做倒有几分像用人脑袋做彩饰陶罐( 墨西哥人过圣诞节或生日时将玩具、糖果等礼物盛在此种罐内,悬于天花板上,由蒙住眼的儿童用棒击破。——译者注 )。
魔鬼托尔克马达
历史上最坏的宗教法庭审判官当属托马斯·德·托尔克马达,他生活于15世纪的西班牙,简直是个恶贯满盈的家伙。他相信用各种不同的方法折磨异教徒后,他们就不会再在地狱受苦了( 他想得可真周到! )。他倒也不落俗套,用的也是那种“折磨到让他认罪”为止的方法,他试图用这种方法,让信奉犹太教和伊斯兰教的人放弃他们的信仰,选择他所信奉的宗教。结果,成千上万的人都在信仰行动(act of faith)中被活活烧死。更多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都意识到,他们简直生活在“地狱”中,于是,他们趁机拖家带口地离开了自己的国家。
女人就不会挂起来,因为观众能够看到女人裙子下面,而且当年内裤还没发明,这有些不太合适。不过,女人通常会被绑在木桩上焚烧( 这种方法有礼貌多了! )。当然,她们的衣服也会很快被烧掉,所以这种方法仍然有问题。不过,出于对女人的尊重,他们仍然觉得将女人活活烧死要体面一些。16世纪末以前,他们会用没有盖的棺材,犯人被关在里面的金属牢笼里,棺材被埋到地下后,行刑者会不停往下面铲土,直到可怜的犯人被活活闷死。
人们一般认为断头台是法国人发明的,但“断头台先生”显然不是首个被用来将人脑袋大卸八块的工具。意大利人向来讲究,他们在13世纪便发明了砍头的机器。说的也是,砍个头干吗还要将自己的手弄脏?从1564年开始,苏格兰犯人的脖子会获得“苏格兰少女”的一吻,这种砍头的大机器上装有刀片,锋利的刀刃往下一铡,就能瞬间将脊椎割断。但大卸八块的机器还是法国人在18世纪末的时候改进的,这个机器被称为“寡妇”,因为这个机器太吓人了,后面会有专门的章节讲述,欲知详情,请参见下册第3章的“ 断头台 ”。
一箭三雕
你是不知道当年英国人有多喜欢看人行刑!如果你想看犯人被绞死,那就去一个叫“三叉树”的地方。但监狱里关押的犯人太多,一棵树显然不够,所以,他们就立了三根杆子,用一根横梁连着,上面可以同时挂24个绞刑犯。17世纪到18世纪的伦敦,去“三叉树”看热闹可是大事儿。很多人都会出来看犯人被绞死。
20世纪50年代,弗吉尼亚的威廉斯堡在被修复成以美国早期历史为主题的公园,考古学家吃惊地发现有个地方竟然有几千块鸡骨头。经研究,他们发现的那些东西是18世纪的绞刑场留下的,而那些鸡骨头则是饿着肚子观看绞刑的观众留下的,他们在看热闹的时候喜欢吃辣鸡翅。
威廉斯堡第一个上绞刑架——一个木头框架上挂着绞索——的可怜虫叫丹尼尔·弗兰克,他于1622年因为偷窃被判处死刑。在接下来的200年里,全美国都用上了绞刑。但美国人可不想在执行死刑的方法上毫无创意,于是,在1889年的时候,他们为世界人民发明了电椅 (请参见下册第4章“我们抓到了‘电’”,详细了解这个恐怖的发明。)
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都应该被判处死刑吗?关于这个话题的争论由来已久。只可惜,许多无辜的人都被误杀了。一些被判处死刑的人都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他们甚至没弄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被惩罚。等到行刑的时候,没人会说:“糟糕,我弄错了,犯罪的不是你!”所以,关于死刑的话题仍然争执不休。不过,得知我们早已远离那段周末消遣的方式是看人砍头的时候已经很好了。至少我们去买东西的时候不用绕过挂在木桩上的六个脑袋了。而且,幸亏现在将自己不喜欢的人吊在最近的树桠上是违法行为。没错,我们从丑陋的过去学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但事实上,我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