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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着了？……醒醒吧，我们母亲的母亲！
你在睡觉的时候常和祈祷时一样；
你的嘴会不停动，其实你已经安寝。
可怎么今天晚上，你呼吸没有声音，
5 你的嘴唇不在动，如一尊圣母石像。
“为什么你把额头垂下来，低成这般！
我们做错什么事，会不再疼爱我们？
你看，炉膛里闪光冒烟，灯越来越暗；
如果你不再说话，火在慢慢地烧完，
10 灯会灭掉，我们俩就都会变成死人！
“你会发现我们在灭火的灯边死去。
那你会大吃一惊，当你醒过来以后！
两孩子会听不见你的呻吟和唏嘘。
想要我们活过来，嘴里唤你的圣女，
15 要把我们在你的怀里抱很久很久！
“好，把你的手放在我们暖和的手里。
给我们唱上一首行吟诗人的老歌。
给我们讲讲那些骑士有仙女效力，
把战利品作鲜花献给高贵的佳丽，
20 他们求爱的表白是一声铁马金戈。
“讲讲哪个神圣的符号让鬼魂哆嗦；
是哪位隐士看到魔王在空中飞驰；
是哪颗红宝石在侏儒王额上闪烁；
说说黑色的魔鬼躲在自己的鬼窝，
25
既怕罗兰的长剑，更怕杜尔班唱诗。
“给我们看看你的《圣经》，美丽的插图，
看看金的天，蓝的圣人，有圣女跪下，
看看马槽和三王，看看新生的耶稣；
点点指头，教我们在书页中间读读
30 叽里咕噜拉丁文，向天主谈谈大家。
“外婆啊！……唉！灯光在一点点力竭气衰；
黑黑的炉灶四周，影子在跳上跳下，
也许，茅屋里快要走进精灵和鬼怪……
让你的祈祷停止，从你的梦境出来；
35 噢！你曾安抚我们，现在让我们害怕？
“天哪！你的手冰凉！张开眼睛……几天前，
你和我们说，生命尽头的世界好大，
你又说浮生若梦，又说坟墓，又说天，
你还谈到死……你说，啊，外婆，再说一遍，
40 死到底什么意思？……你不说话，不回答！”
他俩悲叹的声音久久在独自啼哭。
新一天黎明没有唤醒这位外祖母。
教堂的钟声响起，像是一声声哀悼；
傍晚，透过半开的家门，有行人看见
45 在一本《圣经》旁边，在空荡荡的床前，
两个幼小的孩子跪在地上在祈祷。
1823年
【题解】 “歌行”多写传说题材，《外婆》是个例外。雨果的母亲索菲从小是孤儿，所以“母亲的母亲”应是伪托。雨果在诗中写外婆之死，更多的是自己对母亲之死的伤心回忆。母亲1821年6月27日午前逝世，死时只有雨果和二哥欧仁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