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大海

一轮圆月映在海面，一层银色的月光铺在海浪上。我们坐在沙丘上，看着潮起潮落，每个人都浮想联翩。对我来说，大海永远是我的知己、我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它一直默默地听我倾诉心事，却从不会吐露我的秘密；它总是给出最好的建议——你可以选择任何方式来阐释它那富有意味的喧嚣声。对阿尔维托来说，这是一番奇异且令人躁动的全新景象，他的双眼聚精会神地看着沙滩上的潮涨、潮落，显得很吃惊。将近而立之年，阿尔维托第一次看到了大西洋。他为眼前所见而激动不已——大西洋化作无数细流涌向世界的每个尽头。清新的海风，挟带着大海的力量和情感，占据了我们的感官。海风拂过，万物改变。就连那小鼻子高挺、稀奇古怪的小狗“归来”，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海面上刹那变幻、铺展开来的银色丝带。

“归来”既是一个象征，也是一个幸存者：说它是一个象征，是因为我希望顺利归来与大家团聚；说它是一个幸存者，是因为这条狗几次都幸免于难——它曾两度从摩托车上摔下来（其中一次连同装它的袋子从车后架上飞了出去），它还曾持续腹泻，甚至被马踩过。

我们到达了马德普拉塔北部的格塞尔镇，在我的叔叔家受到了热情的款待。我们还回味了走过的1200千米的路程。这段路程看似极为轻松，却让我们对距离有了十足的敬畏心。我们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到达目的地，但我们却清楚地知道前路异常艰辛——至少此时我们是这样认为的。阿尔维托为他之前详细安排的旅行计划而感到好笑，因为按照这个计划，我们的旅行应该已经接近尾声，而事实上我们才刚刚启程。

满载着叔叔“捐赠”的蔬菜和肉罐头，我们离开了格塞尔镇。他让我们到了巴里洛切之后给他发一份电报，这样他就能用这个电报的号码去买一张号码相同的彩票。在我们看来，这似乎过于乐观了，因为其他人都笑话我们骑那辆摩托车是为了慢跑。尽管我们下定决心要证明他们是错的，但忧虑感还是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我们没有信心宣称这次旅行一定会成功。

沿着海滨路前行，小狗“归来”保持着飞行员般的冲劲，它又一次迎面发生了碰撞，却依旧安然无恙。这辆摩托车真的很难控制，车后架超重，致使重心落在车后方，前轮总是往上翘。稍不留神，就会人仰车翻。我们在一家肉店门前停了下来，买了肉和牛奶。肉用来烧烤，牛奶是给小狗喝的，然而它却碰都不碰。为买牛奶而花的钱固然让我心疼，但我现在更为这个小家伙的健康而忧心了。接着我们发现，买来的肉全是马肉。马肉齁甜，我们根本没法儿吃。无奈之下，我随手扔了一块肉，却吃惊地发现，小狗像狼似的、风卷残云般吃了下去。我又扔给它一块肉，依旧如此。看来，它不是非得靠牛奶喂养了。在米拉马尔，“归来”的爱慕者引起了一阵骚动，在这阵骚动中，我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