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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樉自从前两日知道五弟朱橚要亲自过来西安防治瘟疫的消息之后，便索性不回自己的秦王府了。
终日待在城门附近的一处客栈内，每日的大小事宜也全部在这里处理，只为了第一时间得到朱橚到来的消息。
左等右等，今早好容易才得来城外驻守军的传话，所以早早便带着众人侯在了城门处。
朱橚一眼便看到了前不久才在京城分别的二哥朱樉。
那日临走之时还神采奕奕，身体健硕的朱樉，由于西安瘟疫的终日劳累。
不仅仅头发花白了许多，眼皮底下挂上了重重的黑眼圈。
就连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朱橚见状赶忙上前两步有些心疼地搀扶着朱樉道。
“二哥，辛苦了。”
朱樉闻言摇了摇头。
“瘟疫没有治愈，百姓无法安心，二哥怎么敢说辛苦。”
“不过好在你来了。”
他心中深知，以朱橚的本事，现在都亲临此地，那么西安瘟疫的治疗肯定是十拿九稳了。
再不济，也会为自己分担许多的压力。
兄弟二人寒暄片刻后，朱樉这才看向了朱橚身后的队伍，随即目光之中升起了浓浓的震惊。
这五十好几个人虽然都乔装打扮成了车夫或是小厮的模样，但是人人腰间都配着御赐的官刀。
并且，光是看这些人眼神之中的冰冷和警惕，以及远远便可以感受到的气势，便可知，这群人绝对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五弟，这些人是？”
朱橚循着朱樉的目光看去，随后扭过头来附在朱樉的耳边低声解释道。
“父皇为我配备的随行，都是锦衣卫。”
朱樉不是外人，所以朱橚也不打算瞒着他。
听完朱橚的解释之后，朱樉眼神之中的震惊非但没有褪去，反而更浓了。
好家伙，全部都是锦衣卫！
平时哪怕是在京城奉着皇命办事，何曾出动过这些人数的锦衣卫！
然而现在这些人全部都是父皇派来保护五弟的！
可见五弟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已经到达了何等的高度！
朱樉毕竟是秦王，只是震惊片刻之后，很快便缓过神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对着身后跟来的下属道。
“帮着这些兄弟，把车卸到隔离点去。”
随后又扭头看着朱橚道。
“五弟这一路舟车劳顿，二哥本是不该让五弟继续辛劳了。”
“可是这瘟疫的形式你是知道的，二哥一刻也不敢耽误啊。”
“不如先去隔离点看看？”
朱橚闻言微微颔首，二哥已经在西安按照防治法案设置了隔离点，倒是省去了自己许多功夫。
随即，在视线转回到自己马车上之时朗声道。
“李格，李毫，你二人下来吧。”
随即对着朱樉解释道。
“随我一同前来的两个学生，既然来了，让他们也搭把手帮帮忙。”
朱樉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了从朱橚马车下来的两个学生。
“学生？”
“你带他们前来干嘛？”
朱橚在京城改革社学开办书院的事情朱樉有所耳闻，自然也知道朱橚现在身上还顶着老师的身份，平日里会教授一些独特的学识。
但是书院之中的那些学生，哪里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
就算平常学的内容再杂，甚至有五弟的指导，难道真能应付的了眼下的情况不成？
看着朱樉疑惑地眼神，朱橚叹了口气解释道。
“并不是我要带他们前来。”
“药材装车的时候这两个顽皮学生趁着没人注意爬上了牛车跟来的。”
朱樉听完这才恍然大悟，转过身去领着朱橚和两个学生向着隔离点的方向走去，同时心中暗道。
“正好通过这两个学生看看五弟改革社学的成效。”
“若是有效，等瘟疫解决之后，说什么都要向五弟求来方法在西安实行起来。”
“一定要走在别的皇兄弟的前面。”
进入隔离点之后，朱橚四下张望着。
隔离点倒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建设的再好，其本身的目的还是为了集中起来管控瘟疫罢了。
在西安封地境内，光是这样用帐篷和栅栏临时围起来的隔离点，朱樉就设置了数十个之多。
其中每一个隔离点的病人又从几千到几万人不等。
隔离点内，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清理，早已经臭气熏天。
还好朱橚等人进来之前都戴了特质的加厚口罩，才不至于被熏吐。
围起来的空地上，早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浑身溃烂，长满了水痘和红疹的病人。
此时看见朱橚等人进来，一个个眼神都是仅仅跟随着众人的脚步。
自西安爆发瘟疫，建立隔离点以来，朱樉每日都会在不同的隔离点穿梭，了解当日感染的人数和治疗情况。
虽然太医院一直未曾拿出有效的治疗方案，但是朱樉的辛苦百姓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没有人再像一开始那样，见到朱樉之后眼神之中充满希望了。
这么长时间，朝廷对于这次的瘟疫都束手无策，百姓们差不多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就在朱橚等人经过病人中间隔开的过道向着临时搭建的帐篷走去时。
过道一旁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病人突然间身子前倾，张开嘴呕吐了出来。
亏得朱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和自己并肩而行的朱樉，两人这才得以幸免。
没有被呕吐物喷溅在身上。
虽然差点着了道，但是朱橚和朱樉二人眼神之中除了愁容，看不出来丝毫的愠怒。
朱橚反而蹲在那人身前，伸出了戴着羊肠手套的手，握住了那人的脉搏。
那人见状虽然不认识朱橚，但也没有阻拦，只能是有气无力的伸着手任由朱橚把脉。
众人身后跟随着的李毫和李格见此情形，也是双双放下了捂在鼻子上口罩之外的手。
老师面对病人如此的医者仁心，自己二人若是心中只有嫌弃和厌恶，岂不是给老师丢人。
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观摩，看能不能学到老师几分本事。
片刻之后，朱橚缓缓站起身，面色凝重，对着一旁地朱樉使了个眼色。
待两人走出人群后，朱橚这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二哥，这瘟疫，恐是牛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