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那你且试试看吧。”
见朱元璋点头应允,朱橚拱手谢过父皇,上前一步把手术刀稳稳放在了朱标床榻前的一方矮凳上。
朱橚坐下缓了缓神,先是从怀里默默掏出一个牛皮制的酒壶,倒了一些自制的高度酒精在碗里。
看着碗里如水般清澈的液体,味道却如此刺鼻,朱元璋不由得瞳孔一缩。
“这是何物?”
“父皇,此乃酒精,酒之精华,可做消毒之用。”
看着那清澈的液体,朱元璋心中不免燃起一丝希望。
“可以开始了?”
朱橚点了点头,随即将手术刀在酒精中浸泡了片刻,以备消毒。
小刀一眼望去就可知材质不凡,以他大明如今的锻造工艺是万万不可能打造的出,也不知这朱橚这小子从何处得来。
还未等朱元璋开口询问,朱橚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消毒工作。
只见那朱橚瞬间进入状态,一手拿刀以极快的手法在太子背上脓疮处削了起来。
而另一只手拿着白布跟着擦拭着伤口流出的鲜血和脓液。
那小刀所过之处,朱标背后的皮肉霎时分开,然后才缓缓流出鲜血,比他想象的还要锋利。
一旁的朱元璋越看越是心惊。
橚儿手中竟有如此神物,标儿有救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朱橚小心翼翼的将朱标后背清创上药,用纱布慢慢包裹起来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朱橚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把手,有些颤抖地站起身来。
“父皇,结束了。”
眼见朱橚停手,朱元璋强撑着睡意,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些迟钝地从一旁太师椅上站起身。
自从太子朱标病重,他因为担心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不仅要上朝处理朝政,还要亲力亲为照顾朱标,莫说他已经是个花甲之年的老人,就是而立正当年也未必扛得住。
朱元璋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闭目昏睡的朱标,不放心地扭头看着朱橚。
“橚儿,这.”
“父皇不用担心,大哥是身体虚弱又因失血过多造成的昏睡,病症已无大碍了。”
朱橚说罢,伸手从怀中掏出了几粒药片。
这都是他穿越之后根据前世知识粗提纯的大蒜素而制成的消炎药。
虽然比不上青霉素,但是放在现在的大明,那也是一等一的抗生素消炎药了。
“这药片有消炎镇痛之用,服用之后,过几个时辰便会见效。”
看着朱橚手中那几粒药,朱元璋眉头一皱。
“就这一点?”
“父皇,药不在多,在对症。”
“更何况,光是制作这两片药就耗费了我两年之久。”
“这么久!?”
朱元璋面露惊容。
他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两片药,居然耗费了这么长时间。
一瞬间,朱元璋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或许这药剂真的有用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朱元璋点点头道:“既如此,那就给你大哥服下去吧。”
将那药片让朱标用水服下之后,大殿内再次陷入了紧张的等待当中。
从正午时分,朱元璋和朱橚一直在床榻边坐着不敢离开半步。
甚至二人连晚膳都是在太子殿内草草对付了一口。
天色渐案,蒋瓛正手拿着一根火折子小心地引着大殿内的烛火。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将靠在床边打盹的两人惊醒。
“水~”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人蹭的一下站起身来。
只见那床上躺着的朱标,此时嘴唇发白,眼睛也没有睁开,但那声音确实从朱标口中传出。
昏迷几日不醒的朱标,居然说话了!
惊喜之余,朱元璋急忙喊道:“水!拿水来!”
蒋瓛手忙脚乱的将茶壶和一盏玉碗拿来,递给朱橚后,便看见朱元璋迫不及待接过手颤颤巍巍的用勺子给朱标喂水。
直到那小半碗水都被朱标喝下之后,才看到朱标的眼睛缓缓睁开。
“父、父皇.”
“哎!”
朱元璋看着苏醒过来的朱标,一时间激动的无以复加。
“大哥!”
朱标循着声音四下观察,这才看见在朱元璋身后一直静静站着的朱橚。
“橚弟也在啊。”
“大哥,你且好好休息,莫要多说话。”
一旁的朱橚见朱标此时的模样,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看来自己是赌对了,大哥的病症还未侵袭到脏器深处。
上前简单的做了一个检查之后,朱橚这才开口说道。
“父皇,大哥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接下来只要安心调养,不出一月便会恢复。”
听到朱橚说朱标不用再死的时候,朱元璋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
“橚儿!你果然不负朕之厚望。”
“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朕能做到的,通通答应!”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朱橚眼珠子一转,躬身道。
“父皇,实不相瞒,儿臣一直觉得,身在开封不能帮助父皇分忧。”
“儿臣听闻岭南一带多瘟疫,可否让儿臣前往,将毕生所学一展天地,也好竭尽所能助父皇巩固地方。”
朱元璋听到朱橚居然是这么一个要求,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少,但个顶个的都是贪图享受之辈。
这些年不想就藩的皇子比比皆是,要不就是请求自己换个风景俱佳,经济繁华的地方。
虽然说朱橚也请求自己换个封地,但换的却是无人原意去的岭南之地!
“你是想朕把你的封地改到岭南一带?”
见朱橚点点头,朱元璋目瞪口呆的看着朱橚。
“橚儿你去那蛮夷之地作甚?好好的待在开封,朕赐给你些金银细软、近军亲卫难道不好?”
“岭南一带少民与咱战乱频繁,广西广东自身难保,近年更是赋税几乎为零。”
“你救助你大哥本是大功一件,如今还让朕准许你去往边頽,这是流放还是奖赏?”
“这不是让天下人说朕的闲话吗?”
哪知朱橚却是摇摇头,弯腰躬身道。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若不能为国为民出一己之力,不能替父皇排忧解难,儿臣寝食难安。”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朱橚此时所言所做就仿佛真的一心扑在国家社稷一般。
朱元璋看着朱橚决绝的样子,一甩衣袖。
“此事休要再提,近日你且暂住东宫,待你大哥伤病痊愈,回开封也好,留在南京也罢,朕唯独不会同意你去岭南。”
朱橚的态度给朱元璋气无语了。
自己这儿子一身本事,怎的如此不懂自己良苦用心,自己的嫡子哪有去岭南受苦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