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疑惑的同时,蒋义不禁联想起几日前在朝堂之上朱橚当面让黄子澄难堪的事情。
不由得暗自担心,害怕黄子澄会暗中下阴手加害朱橚。
他自信以他蒋义的眼力绝对不可能认错黄子澄。
但是以自己的身份,又没法上前质问黄子澄回来的目的,而且一旦打草惊蛇,恐怕会坏了殿下的大事。
为今之计,只能是赶快回去唤了朱橚来,希望这中间黄子澄不要走掉才是。
稍加思索之后,蒋义便调转马头,双腿一夹,快马加鞭赶往了太医院的方向。
……
太医院中。
朱橚正被一众太医围坐在中间,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神色。
平日里这些高冷的花甲太医,无论和谁说话都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压根看不上其他人的手段。
今日倒好,竟然都如同小学生问问题一般,向自己讨教个不停。
在太医院中树立威信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朱橚却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蒋义便从院外推门而入,快步走进了殿中。
众人见状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蒋义身为锦衣卫之人,如若不是遇到了急事,绝不可能如此风风火火的。
蒋义在朱橚面前站定,喘了口气拱手道。
“殿下,小的在菜市口绣春楼门口,发现了黄子澄身影。”
听到蒋义来报,朱橚和蒋义方才的反应一样,很是疑惑。
“黄子澄不是被父皇派去庐州府了?怎么回来了?”
心里想着,朱橚边扶着太师椅把手起身,一边张嘴问道。
“蒋义,这绣春楼是何地?”
蒋义闻言顿了顿,他倒是没想到周王殿下竟是如此单纯,换了个词道
“回殿下,绣春楼就是青楼。”
听到这话,朱橚眉头一挑,神色微变道。
“我们的黄大人还真是好雅兴啊,前方瘟疫告急,死伤无数。”
“不专心处理分内之事,反而是公然违抗皇命,私下回京,去青楼寻欢。”
顿了顿,朱橚安排道
“蒋义,你且带我前去,问问这黄大人,何故回京。”
两人换了一身素衣,同乘一匹马,离青楼还有半个街口,便下马步行了。
朱橚的脸上甚至还蒙了一层青灰色的粗布。
这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份,以免过早暴露打草惊蛇。
当行进至青楼门口时,立刻有一名老鸨出门迎上了两人。
“两位客官里边请,是来饮酒还是寻欢?”
老鸨也有些意外,平日里晌午可是不会有这么多客人,今天的生意有些出奇的好了。
只见蒋义话不多说,手掌一翻,一面金色令牌已经出现在了老鸨的眼前。
令牌上清晰镌刻着“锦衣卫”三个大字。
老鸨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见此景象,立马闭上了嘴,等待朱橚和蒋义说话。
蒋义见朱橚对着自己点点头,回头带着老鸨道。
“锦衣卫办事,老实交代。”
“方才进去一身披粗布袍子之人,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你可知?”
老鸨见蒋义说的笃定,也不敢生欺骗的心思,点了点头。
蒋义见状,继续道。
“带我等去那人隔壁房间,可有问题?”
老鸨听完立马摇了摇头,转身给二人带路。
自己不过一介草民,但凡是对着锦衣卫犹豫一秒,被杀了头怕是都不会有人为自己收尸把。
片刻后,二人已经是坐在了黄子澄隔壁房间通过墙上早就存在的小洞看着隔壁房间发生的景象。
只见黄子澄此时还是披着厚重的袍子,斜对着自己二人坐在桌前。
正和对面一人交谈些什么。
眼见这一幕的朱橚心中暗自震惊,能让黄子澄违抗皇命,乔庄回京,这事儿不用说,肯定是上不得台面。
甚至可能会有损大明基业也说不定。
毕竟黄子澄的官职虽然是没法和自己这个嫡子的藩王相比较,但是也别忘了,黄子澄已经是可以再朝中说得上话的人物。
现在看来,黄子澄并不像之前自己所想一样,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反而是终日扮演着心直口快的臣子形象,背地里一肚子坏水。
左右半晌也听不到隔壁房间两人小声密谋的声音传出,朱橚也懒得等。
挥了挥手,示意蒋义和自己去隔壁房间抓个现行。
此时,隔壁房间中。
“黄大人,这账目,似乎和我家大人掌握的有所不同?”
黄子澄愣神一瞬,摇了摇头道。
“我不明白你所说何意。”
只见对面那人冷笑一声道。
“黄大人还是老实点好,不要中饱私囊坏了大人大事。”
“除非,黄大人想体会大人的手段,小的也乐意转告。”
若是朱橚和蒋义二人听到这话,兴许就不会一时冲动从隔壁过来想要捉拿黄子澄现行了。
很明显,这两只狼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操控全局的更大的狼。
甚至于,还不止一匹狼。
但是一切已经晚了,黄子澄对面那人话音刚落,还未等黄子澄开口。
“砰!”
门外蒋义已经在朱橚的首肯下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
这一脚力道之大,木屑飞溅,整块门板飞起,砸向了屋里二人。
黄子澄哪见过这阵仗,早已吓得抱头蹲在了桌子底下,生怕蒋义一脚要了自己的命去。
而屋里那人反应极快,随手甩出几把飞刀,也来不及回头查看。
纵身一跃从窗口三楼跳了下去,稳稳落在了窗口下的干草垛上。
蒋义显然没有预料到屋内之人不仅身怀武功,反应极快,甚至连逃跑路线也早有准备。
一时间抬手拔刀疲于应付眼前飞来的数柄飞刀。
接着转头查看起了朱橚。
若是皇上第一日派自己保护周王,周王就受了伤,那么自己这条小命也别要了。
片刻后,朱橚快步走到桌前,没有理会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子澄。
而是伸手拿起了桌上逃跑那人没有来得及拿走的一本账簿。
翻看之后,朱橚面色猛地一沉,低头满含厌恶地看了瑟瑟发抖的黄子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