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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论

第一节 东洋人的思维方法问题

像我们今日这样痛切感到世界是一整个的,在以前不曾有过。今日任何个人,都片刻不停地投身于世界激动之中。没有能离开民族或国家而孤立的个人,同样也没有能离开世界而孤立的个人。不言自明的事实,今日所以还要加以强调的缘故,是因为各个人虽一面痛切感受到世界的波动;而同时各民族固有的生活样式及其思维方法,依然规律着各个人,而作有力的活动。日本明治维新以后,短时间迅速而且巧妙地摄取消化了西洋文化。但在战败后的今日,重加反省,则正如屡所指摘的一样,其容受西洋文明的方法,不过是片面的而且是皮相的。今日正要求对西洋文化作重新的估价。但果真说业已全面地加以容受了吗?何况东洋大民族的印度与中国,虽数百年前已与西洋人接触,但机械生产与资本主义,尚未能充分生根。各民族的生活样式,在今日依然有不少的侧面,是保持着古来的旧习。何况像语言表现、信仰、礼仪等,更有显示不容易改变的趋势。西洋思想被移入以来,虽在一般智识阶级中,能作为一种教养,在观念上相当地理解;但并不能说这已经全面地规制了各民族成员的实践的具体的行为。我们到底怎样来理解这些事实呢?我们是否可以单只贴上“后进的”、“亚细亚的”这种标语,应付了事了呢?在这里,无论如何,不能不以各民族传统的思维方法的特征,来作为一个问题。

从来,在日本有将东洋与西洋作对立考察的倾向,把互相对立的两个价值概念中的某一方面,配置为东洋;另一方面,则配置为西洋;这种图式的解决方法,流行颇广。例如对于东洋则配置以精神的、内面的、综合的、主体的等观念;而对西洋则配置以物质的、外在的、分析的、客观的等观念。在西洋,也常作这种对比的解释。然而东洋或西洋这种观念,其意义内容,实在是很漠然的;若深入于其内容而加以检讨,则不能不面对着两者都是由更小的单位所构成的这一事实。成为西洋文明之渊源的希腊文明与以色列文明,其性格有显著的不同。即就二者之综合统一所形成的整个文明看,则古代、中式、近世,也各保持着不许代替转换的独自特性。近世的西洋文明,也各因民族而异其性格。因此,若非充分研究了这些差异,我们即不能一概地总括西洋人的思维方法。至于东洋诸民族,情形也与此相同,应先逐一解明诸民族思维方法之特征;若想得出东洋民族全般的某种结论,就得留待比较研究结果的最后阶段。假使不先作个别的准备研究,而希望马上得出总括的结论,则其结论势必成为速断的独断的东西。

因此,在以东洋人的思维方法为问题时,先不能不检讨各个民族的思维方法。但对东洋一切民族都作这种研究,实际上既不可能,也没有这种必要。我们想把当前研究之对象,限定为印度、中国、日本、西藏。因为仅有这四个民族,尽管不十分完整,论理学毕竟已有了独自的发达。即是,仅有这四个民族,表现出了论理的自觉。其他多数的东洋民族,都是采用与四者中的某一民族相同的思维方法。锡兰、缅甸、泰国、安南南部,可说是印度式的;中央亚细亚、蒙古,在现在可说是西藏式的。朝鲜、安南北部,可说是中国式的。所以若检讨了此四民族的思维方法,对东洋重要的民族,大体上可说是都研究了。而且,只有在这种研究之后,才能导出东洋人全般的思维方法,假定可以这样设想的话。 oaAS2TNVSqR/X67xwyyum0ExSZ7pFqfhgEbnVYLi8rJ+mlHVlpC4D6InjDc7ah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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