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一队寒假留校训练,食堂全关。罗森,门口的“24小时全年营业”的牌子是说话不算数的。可恶的是,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那两年,南方的雪绝对击败东北的,又容易结冰,那个时候学校又没人扫雪。南方又不兴靴子,球鞋踩出深深的坑,走了一路就成了高跷,就成了靴子。
那两年,全靠东川路上的几个小吃店。第一年的时候,韬哥请客东北菜,深深记住了锅包肉,地三鲜。锅包肉啊,地三鲜!
那两年,南方再冷也是没有暖气的。被窝里,热水袋在脚底下踩来踩去。洗脚的时候舍不得擦干,就等着水慢慢冷到不能忍的程度。早起的过程是一件最牛的事情。
那两年,好说歹说也有俩队友一起,同吃同住。家也不远,留校时间也就几周。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还有一种好东西叫做“梦想”的,不能当饭吃,不能当开水泡脚。全身冷得bie duo jie(编者注:吴语,形容非常冷),心还是热腾腾的。
当时以为,那就是寂寞的极致了。当时告诉自己,受得了寂寞,才守得住繁华。
那一年,还是在上海,可是换了一个乡下,和闵行差不多,相互之间地铁两小时。新东方,还是四个人住。有暖气,有食堂,有罗森。有四个吹牛很专业的老师,有浙大两个小兄弟,有南大学妹,有梁子。美舜那段时间有很治愈的电话,忘记了有没有接到过余妈电话了,短信肯定是不少。一个人早起去背单词,背不下去了就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下雨天看到水泥地上的蚯蚓也要观察半天。当时手机不能上网,去网吧查成绩,那脏成一副死腔样子的键盘和座位,居然一坐下去就不想起来。看着旁边的民工模样的人在QQ上视频,说自己什么时候回家,说自己要给对方买个新手机。
那一年,在新东方,戒校内。当时访问量一两千的样子,就要戒校内。死活不允许自己看,可是126的邮箱经常会提醒,谁谁谁申请加你为好友,谁谁谁评论了你的文章。就看那个,解解校内的瘾。但是,哥硬是没有上校内。后来考GRE的期间,戒校内的时间最长,考完了就马上热情洋溢地发了一篇图文并茂的《G忆》,从此再没有离开校内。
当时以为,那总算是寂寞的极致了。当时告诉自己,受得了寂寞,才守得住繁华。
那一年,跑北京去了。申请和实习都接近结束。先住洲洋,再住紫金。先是和敏捷住,再和陈晨住,后来又和敏捷住。那一年有饭团,有momo,三色姐……那一年,有尤易南,余姝丹,刘绛,薛业翔,刘正羿。即使这样,大多数的时间也还是孤独。没事就在北航瞎转,办了五百块的健身卡,没事也去举举,举完之后不换衣服,身着shirt就往回走,一路从冒热气走到四肢冰凉。后来觉得北航太小、太近,就一直走到人大,走到什么广场(就是有海淀剧院的那个什么广场的来着)。在人大吃饭,东西南北地吃过来,最后认定留学生餐厅不离不弃,里面的杭州小笼包和常州的就是不能比。
那一年,和丁铎罗牛等人意欲寻访皇城根儿下的花花世界。后海,颐和园,国贸,央视大裤衩,天安门……北影那句“男生宿舍,女生止步”让工科男觉得人轻言卑,中戏一下子就看出我们的素质和演员差太多,要查学生证,然后不让进。于是在锣鼓巷随便消费了一下子。
那一年,和大家一起吃得最多的是麻辣香锅,拿度的,红楼主题的,还有啥的。
那一年,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出去走,故宫,798,世贸天阶,蓝色港湾,女人街,军事博物馆,北京东西南北站,石家庄“空中花园”……把腿都要走断了。那风飕飕的,头发感觉要被连根拔起,必须戴帽子。真是和刀子一样的风。
那一年,什么都是未知数,工作,还是挂在MSRA读博,还是自费硕士,这一个个的可能性都认真考虑过。那时候百度的学长也找过我。这一个个的可能性,我都一个个地认真考虑过。
那一年,喝了太多热巧克力,吃了太多凝固态的酸奶,在座位上种草。那家常常光顾的超市已经忘记了名字。周末也会去姨妈家改善生活,吃得最多的还是光熙家园边上的一个麻辣香锅……
当时以为,以前的都不算,这总算是寂寞的极致了。当时告诉自己,受得了寂寞,才守得住繁华。
这一年的冬天,哥是真的真的寂寞了。
简介: 陈明骋,男,2007级ACM班,高中毕业于江苏省常州高级中学,目前是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Urbana-Champaign的Computer Graphics组的博士生。2007级ACM班班长,2007~2008年ACM-ICPC一队队员,2008~2009年ACM-ICPC一队队长。想说的话:谢谢神爱我,指引我,不管我有多么糟糕。我做出值得称道的事,就是为了荣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