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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14

这顿饭的后续走向无比潦草,很快就有食客因为没有座位跑来跟他们拼桌。

一对小情侣旁若无人地在边上亲密对聊,导致周拓行本就匮乏的话题库被临时清空。何川舟也安静下来,专心吃剩下的面。

这不是一个适合谈心的地方,周拓行觉得吵闹又浮躁。他很多想问的话都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结账时,何川舟给黄哥打包了一份炒年糕,周拓行站在她身后,加了她的微信,并给她发了自己的家庭地址跟手机号码,说:“我微信一般静音,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上次来分局的时候留过记录,何川舟想知道的话其实很容易。不过周拓行还是亲眼看着她给自己回拨过来,确认她有存储,才满意离开。

周拓行站在街边,准备打个出租,还在输入地址,尽职尽责小陈司机的短信恰如其分地跳了出来,问他饭局结束没有。

陈蔚然也刚在附近吃完饭,盘算着如果周拓行的大龄叛逆得到有效治疗的话,就顺带把他给捎回去。毕竟这年头技术人员不好找。

两人成功碰上头。陈蔚然开着30码的车速,余光隐晦地朝他脸上窥视,试图凭自己肉眼的感觉判断周拓行此刻的心情。

然而周拓行面露沉思的时候,着实很难猜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陈蔚然试探地问:“你们今天晚上聊得怎么样啊?”

周拓行先是点头,又文不对题地说道:“她请我吃了18块5的一碗面。”

陈蔚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天才,找了个堪称绝妙的安慰角度:“挺贵的了,肯定有肉。”

岂料周拓行缓缓转过脸,递给他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陈蔚然头皮发麻,又觉得莫名其妙:“刑警啊!那挣的不都是信念跟卖命的钱吗?而且工资也不高,很大方了!”

周拓行盯着他的侧脸,说:“还聊了你。”

“我?”陈蔚然在红灯前谨慎地刹住车,眼珠子转了两圈,没去看他,问,“你们聊了我什么?”

周拓行仔细回忆了遍,惊然发现整个过程中都有陈蔚然的存在,于是看陈蔚然的眼神也不对了起来。

这人怎么那么烦?

陈蔚然冤屈得慌。他跟何川舟只见过两次面而已,为什么要拿他做聊天的润滑剂?是他的脊背太宽阔看起来像适合背锅的样子吗?

陈蔚然嘀咕了句:“……要不你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

傍晚时分,徐钰跟邵知新也顺利抵达A大。两人在西校门附近找到了那家二手书店。

此时天色还未全黑,大学城周边已经是灯火通明。小吃街与商场附近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街边搭了个大红的台子,音响里的广告跟背景乐如同在嘶吼,响声震耳欲聋。

徐钰掀开门帘率先进去。百来平米的店铺用不规则的墙形间隔成不同的区域,店内有不少学生正在门口的书籍区闲逛,看起来生意不错。

徐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招待,主动找到一个穿着红色围裙的店员,抬手道:“你好。”

“你好。”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生,礼貌笑道,“有什么事吗?”

徐钰环顾一圈,可惜视线被隔间的墙壁挡住了,只能看见摆满墙面的书籍:“你们店里就你一个人吗?”

女生笑着又问了一遍:“请问有什么事吗?”

徐钰从兜里抽出自己的证件,迅速给她看了一眼。女生神情跟着一变,有种严阵以待的肃穆感。

徐钰笑道:“别紧张。你们店里一共几个员工?”

“加上店长也就四个。其中一个是男生,主要负责搬运重物。”店员拿出了答辩时的严谨,“我们这边基本上是自助的。客人都是A大的学生嘛,大家比较自觉,所以不需要很多店员。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邵知新正要回答,徐钰先一步和颜悦色地开口道:“没什么。有人报案说,最近看见一个男人在你们店附近鬼鬼祟祟地活动,怀疑是有问题,所以我们过来看看。是你报的案吗?”

“不是我。”女生飞速摇头,想了想又说,“没听人说过诶。”

徐钰说:“能不能把其他店员叫过来,我问一问。我们需要报案人签字的。”

女生掏出手机,配合地道:“您稍等一下。我们是学生兼职的,有一个人现在还在社团活动那里。我问一问。”

徐钰从信封袋里找出刘光昱的照片,女生凑上前辨认了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态度肯定地说:“没见过。起码是不常出现。如果是经常来店里的人,我基本上都有印象。”

紧跟着过来的店员看过照片,也摇头表示不知道。

徐钰一直在暗中观察两人的细微表情,没觉出他们在说谎。

先前那名女生问:“不会是有人报假警吧?”

徐钰说:“我们正在核实。主要是这个人最近确实失踪了,有点可疑。如果你们见到他的话,尽量不要惊动他,直接给我们打电话。”

边上的男店员闻言生出些警觉来,他担忧地问:“听说前段时间广源小区出命案了,那个凶手是不是还没抓到啊?所以你们全城戒严?”

徐钰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你们还挺关心本地新闻哈。”

男店员犹豫了下,压低嗓子朝她打听:“据说死的人是光逸的老板,没错吧?”

徐钰笑着问:“光逸的老板怎么了?你们认识啊?”

男店员遗憾叹了声:“跟老板肯定不怎么认识,不过社团外联部经常能从他们公司拉到赞助的,算是合作比较稳定的对象吧。我们店里的球拍啊、背包什么的,好像也是他们帮忙搭的进货渠道。”

徐钰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店长跟陶先生的关系还挺好?”

女店员兴奋抢答:“我们店长以前搞体育的,跑步贼牛!光逸也投资过省队吧。不知道熟不熟,反正一起拍过照?”

两人说着,目光一齐飘向徐钰身后。徐钰跟着转身,就见一个扎着长马尾的女生从门口走了进来。

店员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学姐,也是店长。”

她看着同样十分年轻,因为打扮青春朴素,甚至感觉比眼前的两个店员还要小一点。

邵知新当着她的面感慨了句:“你看起来也像是个学生。”

对方浅浅笑了下:“我去年刚毕业。”

或许因为是练体育的,她身上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有种英姿飒爽的精神气。气质比何川舟更具亲和力一点,但是五官轮廓更分明,也有一种冷淡的感觉。

徐钰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袁灵芸。”

徐钰将手边的照片翻过去给她看。

袁灵芸的视线骤一触及,嘴唇的肌肉便有一瞬不自然的跳动,紧跟着抿紧了唇角,等恢复正常才开口说:“见过,以前在这儿送外卖。不过最近没怎么见到了。”

徐钰:“认识吗?”

袁灵芸语气寡淡:“不认识。”

邵知新登记了两名店员的身份信息,并留了照片,让他们先去工作。

现场只剩下三个人,但不远处有几名客人眼带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徐钰低声问:“那你跟陶先勇熟吗?”

袁灵芸摇头:“认识,不熟。”

徐钰紧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他死了吗?”

袁灵芸不知是魂不守舍,还是性格如此。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样,回答时木然呆板,毫无波澜。

你就算当她是在背书,也觉得太漫不经心了点。

她并不介意自己的这种态度是否会让警方起疑,只是疲惫得懒得应对。

“知道。”

徐钰顿了顿,又问:“3月18号你在什么地方?”

袁灵芸说:“在店里。监控还在,你们可以看看。”

她说着好心提醒了句:“我不是凶手。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徐钰审视着她的脸,点头说:“我相信。”

袁灵芸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思绪里不知飘荡着什么。徐钰也没打扰她。

片刻后,她抬起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徐钰确认了遍:“你真的不认识刘光昱吗?”

她张开嘴,最后还是坚持地摇了摇头。

徐钰心下迟疑,不知道要不要将她带回警局讯问。偏头看了眼邵知新,后者表情单纯眼神无辜,对上她的疑问只能茫然摇头。

徐钰认命道:“算了。我出去给何队打个电话。”

她走到无人的地方,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没有证据,怎么开证?”何川舟说,“你让邵知新先在那儿看着她。不过我觉得她不会跑路,不然早走了。”

徐钰说:“那我先回来吧。要不要让保洁辨认一下她的身份?我觉得她应该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神秘女人。”

何川舟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沉默下来,过了好几秒才道:“你在保洁的住所外面等我。”

徐钰觉得古怪,还是应道:“哦,好的。”

·

下午6点52分,何川舟从巷道的暗光中走过来。

清冷的光线打在她斜上方,随着她的动作被碾得稀碎,拖拽出数条交错变化的黑影。

徐钰只是瞥一眼那高瘦的身形,即便看不到脸也认得出是她,赶紧挥动手臂示意。等人走近了,才发现何川舟今天的表情莫名有点生冷。

她下意识收起笑容,没多说话,跟在何川舟身后上了楼梯,叩响房门。

保洁见到两人,轻微点了点头,动作还是有些拘谨,侧身让她们进屋。

“打扰了。你看看是这个人吗?”

徐钰从手机中翻出袁灵芸的照片,放到她手上。

保洁拿在手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细看。深低着头,从二人站立的视角可以看见她干瘦的脖颈。

渐渐,徐钰也察觉出反常来了。

一直到手机屏幕因长时间没有滑动而暗了光色,保洁才有下一个动作。

她掀开眼皮,浑浊的双目先是扫一眼徐钰,然后才转向后方面无表情的何川舟,吞了口唾沫,低哑地道:“对。是她。”

何川舟侧立在厨房门口看窗外的景色,听到回答转过身,不温不火地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不是。”

“嗯……?”徐钰拖着长音表示自己的困惑,求助地望着何川舟。

何川舟说:“有广源小区房间钥匙的是三个人,陶先勇、袁灵芸,还有你。我们一直以为给凶手钥匙的人是袁灵芸,可是她后来又一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奇怪,很不合常理。其实给刘光昱透露陶先勇行踪,并向他提供钥匙的人,是你,对吗?”

保洁脸上的肌肉因紧张而出现轻微抽动,她五指攥得发白,但是没有反驳。

何川舟缓步走到她面前,搬了张凳子坐下,与她面对面地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呢?” bNqzVyj3QCKQuTm9QWklOvbDLqnXePYF9sAuToGvnAU56TlNRtM3CPdIUK5HWdq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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