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最后顺利生产了,是个大胖小子。
黑皮男子和产妇对着许阳千恩万谢。
孩子六斤六两,他们非要许阳给起个小名。
许阳无奈之下给起了“小六”,组成六六六的意思!
而前面那位子宫肌瘤的女患者,又跑回来找他们治疗了,能不手术,谁愿意开刀啊,哪怕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
许阳他们也有些哭笑不得。
许阳给人家开了方子,也做了针灸,后续让她在县医院里看就行了,不放心的话,可以去BJ找他。
而刘明达则是有些气馁,他没赶上趟啊。这就是针药的区别了,虽说刘明达已经武火急煎了,可再快也没有用针快啊!
这事儿一出,许阳立刻就在县医院里出名了,好些医护人员都让许阳给诊诊脉,女护士们更是给许阳端茶送水,还拿水果给他吃。
刘明达气的呀,两瓶逍遥丸都解决不了!
一直到傍晚,医院下班了,他们下基层的这一天诊治也结束了,吃完饭要回招待所了,许阳和刘明达陪着钱老慢慢往回走。
“等一下。”后面突然响起了呼声。
许阳几人都扭头看去,见是产科的赵医生跑了过来。
几人都是一愣。
赵医生快速跑到了几人面前,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那个……”
钱老问:“赵医生,有什么事儿吗?”
赵医生忙摆手:“不敢,不敢。就是上午,我……我这说话不经过大脑,容易得罪人,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钱老呵呵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不要紧的,赵医生也是为患者考虑,也是出于负责任的心态才会那样说的,换一个不负责任的医生,怕是早就不管了。”
赵医生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您夸我了。不过今儿我真长见识了,中医真是这个。”
赵医生竖了个大拇指出来:“我以前觉得中医就是调养调养身体,治点不痛不痒的小病,几个月也不一定见效,是我无知了。”
“许医生,你是真厉害!”赵医生又给许阳竖了大拇指。
许阳微微一笑,回道:“您客气,中西医各自有各自的优势,刚才这种情况,中医正好能发挥自己的优点,能顺产对产妇和胎儿都是好事。”
“可若是遇上确实无法顺产的情况,那就只能剖宫产了,那就不是中医的优势了。所以我们应当多多交流才是,互补不足。”
“是,是是。”赵医生不停点头。
钱老也看了看许阳,微微颔首。
赵医生客气一番之后就走了,也约好了到时候去BJ找许阳交流。许阳也爽快地答应了。
世界卫生组织对一个国家剖宫产率的红线定在了15%,而中国却是一路飙升到46%,稳居世界第一,接下来的几十年都是剖宫产的快速上升期。
所以赵医生一看难产了,就要求剖腹产,这也很正常!
一直到很后面各地才要求尽量顺产。
回到了招待所,许阳和刘明达把钱老送回房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钱老突然说话了:“不着急走的话,坐会儿吧!”
许阳和刘明达对视一眼,然后找了椅子坐了下来。
钱老却是没坐下来,他背着手在房间里面来回走了两圈,紧皱着眉头,他道:“算了,还是下去走走吧。”
说完,钱老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许阳和刘明达有点奇怪,不知道钱老在搞什么,但还是跟了出去。
钱老下了楼,在招待所外面慢慢走着。钱老走在最前,许阳和刘明达跟在后面,天慢慢黑了下来。
钱老慢悠悠说道:“你们俩对今天的事儿有什么想法吗?”
许阳和刘明达又相互看了一眼。
刘明达对许阳道:“许阳,要不你……”
许阳一眼就看穿了刘明达的套路,又想大喘气?
许阳压根不理他。
刘明达话音都撑了半天,最后才无奈道:“还是我先说吧。主任,今天这两件事吧,其实就是一回事儿,就是他们对中医疗效不认可。”
“就算是产妇他们,也不过是不敢做手术,又觉得我们中医诊疗费便宜,才坚持要我们诊治的,他们也一样是信不过我们的。”
“我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努力提高临床疗效呗。我始终认为,疗效才是硬道理,能取信于患者的只有疗效。”
钱老没做评价,甚至都没回过头来,他又问:“许阳,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阳则道:“其实我倒不会因为他们对中医的不信任而生气,让我有些气馁的是我们中医自己。”
刘明达扭头看许阳,有些不解。
许阳对他说道:“你去煎药了,没有看见。前面产妇的丈夫因为我年轻,不信任我,想找别的专家看,可是他们……”
刘明达也顿时脸色一沉,摇了摇头。
钱老在前面也叹了一声,说道:“凡大医治病,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
钱老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已经昏暗的傍晚天空,他悠悠而叹,语气黯淡:“中医传承千载,救死扶伤数千年,扶危济困千载有余。”
“史上的那些名医大家,哪个不是于最紧急关头,斩关夺门,与阎王在分毫之间争夺性命!可时至今日,竟无中医敢治急症重症了。”
“细数历代,自中医诞生之日起,何曾有过今日这般局面啊。今日之中医,何谈能成为是一个完整的医学啊!难道我们现在的中医,竟无一人能治急症重症了吗!”
刘明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心里憋屈的厉害,世人都觉中医是调养身体的慢郎中,没几个月都见不到疗效。
急症没他们的份儿,重症也没有他们的份儿,他们就像是游走在医学边缘的保健营养品一样!何其的屈辱啊,这怎么能说是一个完整的医学呢?
许阳忍不住道:“还是有的……”
许阳本想说的,可是系统却突然警告了他!
钱老闻言则是转过身来,他紧张地问:“谁?”
许阳扭头望着西面,似乎要望穿山河千里,看到那位满头银发可敬的老中医,他语气感慨:“总有……中医的脊梁……在的。”
“但愿吧!”钱老只觉得许阳是在感慨。他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不过你们两人的表现,却让我看见了些许中医的希望。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学习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