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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西南服务团入渝,87岁终于入党

口述人 :应骥

祖籍浙江宁波,1930年出生于仁川。1946年和母亲返回上海,1949年随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服务团出发,1950年来到重庆。

口述时间 :2019年12月

记录整理者 :罗皓皓

生于朝鲜

我祖籍浙江宁波,祖父应会元是满清海军的一名级别较低的军官。一次,他在爬桅杆时不慎掉落在甲板上,把腿摔断,伤好之后没法在海军待了,就回到了上海,也失去了经济来源,靠我大伯、二伯供养。

我父亲应志成有个叔伯兄弟在当时日本占据的韩国仁川开裁缝铺,因此他16岁时就独自去了仁川,在裁缝铺当学徒。我父亲去的时候说自己是上海人,因为当时朝鲜半岛还是被日本占领的,日本人不知道宁波,只知道上海,如果说是宁波人,就有可能被抓,而且抓了之后就很难被放出来。(整理者注:1910 年朝鲜半岛沦为日本殖民地,1945 年 8 月 15 日光复取得独立。1948 年 8月和9月,依北纬38度线,朝鲜半岛南北先后成立大韩民国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

我父亲的叔伯兄弟并不会裁缝,是个外行。当时的仁川很小,只有两家西装店,一家就是父亲所在的顺泰洋服店,另一家是一个新加坡人开的元泰洋服店。(整理者注:相关资料显示,当时汉城的洋服店也基本为宁波人所开)

我父亲就跟着店里裁缝偷师学做西服,到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就自己出来开店,名字叫“慎昌洋服店”。

我母亲李美娟是广东南海人(整理者注:今广东佛山),家道中落后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丫头,后来又被当“猪仔”卖到美国旧金山,所幸被当地新教济良所接纳。因为不习惯当地的生活,她辗转回到上海,经我姑妈介绍,与从仁川返沪的我父亲结了婚。

1930年,我出生在韩国仁川。

携母归国

我有4个姐姐和1个妹妹,大姐、二姐出生在上海,其他的都出生在仁川,其中三姐、四姐和妹妹没长大就夭折了。

我父亲自学了日语,他的洋服店走“高层”路线,基本都是做日本人的生意,尤其是日本官员,因此生意一直都很好。不过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当时中国人在韩国是二等公民的事实。

我是在仁川上的幼儿园,一直上到小学四年级。学校里有日本人、韩国人、中国人,推行的是殖民教育,校长、老师都偏爱日本儿童,中国和韩国的儿童经常受欺负。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经常被日本同学欺负,根本不敢靠近他们,一靠近就会被打,放学了也不敢回家,怕路上遇见日本同学又被打。有一回,我被日本同学扔石头,砸得满头是血。还有一次,我被打得不敢去上课,偷偷跑到池塘边看小金鱼,结果被老师告到我父亲那里,我又被父亲用裁缝尺狠狠揍了一顿。

我妹妹也可以说是间接死在日本人手上。她当时还小,生了病,家里请来一个日本医生,给她打了一针以后,她就不在了。一家人也不敢问病因,更不敢找他要说法,那个医生就直接离开了。

童年对我来说很可怕,只有母亲的爱,是唯一的慰藉。

在五年级的时候,我回到上海,就读于天主教会办的金科小学,后来又上了金科中学。上中学的时候,我父亲打电话叫我回仁川,回去之后,家里有了变化。

我父亲当时又有了一个女人,是个朝鲜女人。这个女人很厉害,会讲广东话、山东话(整理者注:应老解释,山东话是朝鲜华侨的通用语)、宁波话,我两个姐姐和她发生了几次冲突,父亲对母亲也越来越差,动辄打骂,有一次甚至打断了她几根肋骨。我因为维护母亲,还挨过父亲的耳光,两个姐姐也先后离开了家。

日本投降前实施军管,物资管控,日子很不好过,买什么都要凭票。后来,美军接管了仁川,父亲搭上了美国军官,生意又好了。

1946年,我和母亲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偷偷跑去了汉城,当地一个宁波老乡带我们去军管会(整理者注:应为驻朝鲜美国陆军司令部军政厅),里面有位办事人员是广东客家人,听我母亲说广东话很亲切,也很同情我母亲,很快就给我们办了手续。

我们先坐火车到釜山港,由于客轮还没开通,就在釜山住了半个月,又坐军用运输船回到了上海。

进军西南

回到上海后,母亲在基督教开办的圣光中学当生活老师,我也进了这所中学。学校里苏北人多,是免费的,没多久就改名叫江淮中学。

我们住在上海杨树浦一带的侨胞招待所。招待所里的侨胞其实不多,多数是抗战胜利后从内地退役回到上海的军人。

我后来又在上海工部局(整理者注:旧上海租界行政管理的执行机构,1943 年已取消)开办的华童中学上学,之后考上七宝农业职业学校(整理者注:上海农林职业技术学院前身),学习畜牧兽医专业。

应骥在西南服务团的军装照

我没有想到,七宝农业职业学校当时有中国共产党地下党的外围组织,也就是横沥康乐会。康乐会的同学都很特别,我自然而然就向他们靠拢了。

1949年上海解放后,西南服务团在《解放日报》上招人。康乐会主要负责人之一的蔡立(整理者注:蔡立后为西南民族大学教授、牦牛专家)号召我们一起参加,当时报名的有8个人,后来只有6个人前往,我就是其中一人。

应骥在西南服务团行军时的照片

我们先是集中到南京培训,学报告,进行思想改造,队长以上基本都是山东老区的战士。

上海团团长是曹荻秋(整理者注:四川资阳人,1929 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新中国成立后历任重庆市市长、重庆市委书记、上海市市长等职)。我们在1949年国庆节出发,路过南京中央大学时遇上游行,才第一次看见五星红旗,之前只认识八一军旗。

我们从南京坐火车到徐州转车,都是拉货用的军用列车,到郑州之后往南转到长沙。我们虽然都穿着军装,但都没有武装,当时一路上还不是很安全。有一段路,我们凌晨 3点就吃饭,吃完饭就摸黑走,也不敢打手电,为的就是避开国民党的游兵散勇和土匪,还好一路上都没有正面遇到危险。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大队长问我们:“有没有信心消灭蒋介石匪帮?”我们虽然没有武装,但是都大喊:“有!”为这事,大队长还挨了批评,说他不应该鼓动大家硬拼。

从南京出发时,我患上了疟疾,到湖南常德时就走不动了,两条腿都没知觉了。小队长和队副一人一边扶着我走,还有另外一位同志帮我背背包。

于是我就留在了三兵团的医院治疗,后来又转到五兵团医院,直到1950年3月才出院。

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听说重庆解放了,很着急,一出院就坐招商局的轮船到了重庆。

到重庆后,我先到军区后勤部,又转到西南局,后来到了西南粮食局总仓库(整理者注:位于今重庆市渝中区李子坝抗战公园)任押运员。

跌宕人生

总仓库其实并没有仓库,是一个管理部门,下面有 9个分仓库,我负责把征收的粮食押运到分仓库,曾经到过乌江江口,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相对于匪患较为严重的川南,川东这边要平静得多。

应骥和妻子的结婚照

应骥的书柜里有很多日语工具书

重庆市人民政府成立后,西南粮食局改成了重庆市粮食局,我和同单位的戴郁芬有了来往。戴郁芬的家庭成分不好,她有个叫贺龙庆的表哥是特务,重庆解放后跑去了中国台湾,她因此受了影响。1956年,我和戴郁芬结婚,1960年我离开粮食局,成为临时工。我堂哥在水电部列车电业局当科长,和我二姐关系比较好,我请他帮忙,他们就想办法把我调到了山西晋城。

由于我在重庆的时候,在重庆市劳动人民文化宫办的职工美术培训班学过美术,就在晋城塑料厂当美术设计,后来又在山西长治的工艺美术厂搞玻璃画,我所绘制的玻璃画《嫦娥奔月》曾在山西省的展览上受到好评。

应骥作品:玻璃画《西厢记·听琴》

1980年平反后,我回到重庆粮食局。我妻子有朋友在四川外国语学院,经介绍,我进入川外教授日语。我没上过大学,底子薄,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是中级职称,60岁离休前才成为名誉教授。重庆大学等好几个大学也请我去讲过日语课。

离休后,我翻译过一些作品,也写过一些民族研究方面的书籍,比如《僰氐羌源流考》,也因此加入了市文联和市作协,但感觉这些都算不上我真正的作品。我准备写一本完整的自传,作为真正的作品交给作协。

许永增 先生

许永增是新中国钢铁建设事业的见证者和参与者,从北向南,从东到西,再从中国到世界……很多有钢铁产业的地方,都流下过他的汗水。

对于做了一辈子工程技术的许永增来说,网络世界根本难不倒 85岁的他。相反,网络的开放性与便捷性使他感觉自己始终与世界同步。如今的许永增,不仅购物首选网络商城,出行首选网约车,与亲友联络习惯于使用手机社交软件,连理财也直接在手机上操作。他的女儿说,父亲是一位“网购达人”,“手机玩得比年轻人还熟”。 QuTaNgOn9iS4nI3LW+c5nr7LBYhlT5iE3DFU/c186I4daOMHDTfYgfu8J4ChrA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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