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诺露出脑袋来,皱着秀眉,深呼了一口气。
“你和羽之哥哥说,有什么事明日再相商吧。”
“诺,姑娘。”
婢女转身出去后,谢以诺松了口气。
只是,片刻后,她又进来了,“姑娘,莫将军说,这件事很重要,必须现在找姑娘商议。”
“好。”谢以诺低声说道,“你让他稍等片刻。”
婢女应下后,再次出去。
“羽之哥哥,什么事啊?”
谢以诺收拾好后,来到他面前。
男人一身青色衣袍,站立如松,问她:
“用早膳了吗?”
谢以诺摇头。
一旁的婢女欠身道:“姑娘,早膳已备好。”
“那羽之哥哥,我先去用早膳?”
莫景渊点头,“嗯,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移步到了餐桌旁。
侯府的早膳很丰盛,白粥,金丝卷,水煮蛋,还有各色的糕点。
谢以诺吃得津津有味,看到莫景渊没动后,问道:
“羽之哥哥,不合你胃口吗?”
“我用过早膳了。”
谢以诺还想多问两句的,看到了精瘦的腰身后,又想起了昨日的事情。
不语,低头继续用膳。
“谢以诺”,他轻声开口,“今日陪我去练兵场?”
“我今日想去陪落羽,羽之哥哥,我改日再陪你去吧。”
不是问句,她很确定地说道。
她今日不想与他待在一处。
“昨日那位乔夫人可还记得?”
谢以诺点头,“记得的。”
“她夫君是乔尚书家的大公子,文武双全,在同僚中,影响力很大。”
莫景渊眸光落在她那双好奇的杏眸上,继续说道:“他原是想站于太子一派,我与他交谈过几次后,他又开始踌躇。”
“所以,羽之哥哥是想要我做些什么?”
“乔生此人,对他夫人疼爱非常,若是从她下手,事情便好办的多。”
谢以诺恍然大悟,点头,“好,羽之哥哥,那我陪你一起去。”
“嗯。”莫景渊嘴角微微上扬。
马车缓缓行驶着,谢以诺昨夜确实没睡好,没多久,便犯了困。
头靠在马车壁上,歪歪的的像是有往下掉。
莫景渊坐到了她那边,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肩膀上,轻轻搂住她的腰。
右手拉住她的小手,和她十指相扣,做完这一切后,眸子才泛着光弯起。
马车停时,莫景渊才收回动作,摇醒她。
“谢以诺,到了。”
内心挣扎了一番后,谢以诺终于睁开了眼。
“羽之哥哥,我好困。”
“昨晚没睡好?”
“嗯,我一闭眼就梦到了你的……”
谢以诺脑袋霎时清醒,端正地坐好。
“梦到了我的什么?”
眨了眨眼后,谢以诺答,“梦到了你的表妹。”
怕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又添了一句:
“我梦到了落羽穿着嫁衣嫁过来的场景。”
“嗯。”莫景渊答的时候声音中含着笑意。
进去之后,他们又碰到了孟昭。
孟昭看着笑着和谢以诺打招呼,“姑娘,又见面了,昨日怎么不见你给我留的点心?”
谢以诺一囧,她忘了,一不小心就吃完了。
“王将军,下次我再请你吃。”
“那我先谢过姑娘的点心,”孟昭勾唇看着她说道:“只是有一点,姑娘,本将姓孟来着。”
谢以诺讪讪笑了两下,“孟将军,我下次请你吃两盘点心。”
不给孟昭应下的机会,莫景渊道:
“昨日我并未答应给他留,不必和他赔罪。”
“不是,莫景渊,人姑娘……”
“四行军不够你带?”莫景渊冷声道。
孟昭不说话了,两手叉腰,舌尖抵了抵腮帮子,许久之后,喉中溢出声“够。”
说完,莫景渊拉着谢以诺的手继续向前走。
被带着薄茧的手包裹着,手心上传来的都是那人身上的温热。
与她时常微凉的手温不同,这种温度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谢以诺没开口提醒他两人这不合乎礼的动作。
莫景渊拉她上木楼时,她出声阻拦:
“羽之哥哥,你可否带我去里面转转?”
“他们都舞刀弄枪的,不怕?”
谢以诺摇头,“我不怕的。”
世人道,将士为保家卫国,手上难免沾上鲜血,他们拼的是命,守的是忠义二字。
可她年少时,也曾见过大片的鲜血,那些人嚷着忠义,杀了无数正气之人。
这些年来,她见过了太多次陆景受伤时的场面,他杀人如麻,是因为那些人不肯放他一条生路。
今日,她想要看看究竟何为忠义?
这些人究竟为了什么肯去战场上拼命?
莫景渊带她去了亲兵阵营,陈止见到人后,拱手道:“将军,谢姑娘。”
“嗯。”
“羽之哥哥”谢以诺侧头看向莫景渊,“这位是?”
陈止笑着答:“谢姑娘,属下名唤陈止。”
谢以诺与他交谈了两句,便被莫景渊拉着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羽之哥哥?”
“离远些,别打扰他们训练。”莫景渊瞪着方才看着谢以诺的一位士兵说道。
那士兵立马目视前方,头不敢再侧一下。
休息时,有不少女兵前来给谢以诺搭话。
能来到这里的,应是莫将军亲眷,她们都起了好奇心。
“姑娘,你是将军什么人啊?他可从未与旁的女子这般亲近过!”
“我和落羽郡主关系好些,莫将军这才多照顾了我些。”谢以诺只是笑着答道。
说完后,眨着眼睛问她们:
“你们为什么会想上战场啊?”
女兵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个女兵挠着头说道:
“姑娘,不瞒你说,我们中好些人当初都是为了莫将军才来充军的。可后来……”
不等那人说完,又有人接话道:“后来,等我们真正上了战场,金戈铁马,为国杀敌,拯救那些偏城的百姓于水火,才觉得自己受的伤,流的汗,值!”
一个女兵在远处听着,嗤笑一声。
这边有人喊道:“盛瑶,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倒没什么错。”那人又看向谢以诺,“不过做的倒是愚蠢。”
谢以诺身边这人立马跳脚,“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好啊,那我就再说清楚些,看到人家这一身富贵打扮没?”盛瑶鄙夷说道。
又冷笑一声,“人就是当你们在耍杂技,指不定心里怎么嘲讽你们,还一个个过去与她攀谈,不是愚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