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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医在一旁包扎着，莫景渊面无表情，好似受伤的人不是他一般。
“羽之哥哥，你忍着些，马上就不疼了。”
莫景渊眼神有些空洞，听到她的声音后，手指才动了动。
他道：“谢以诺，我好疼。”
疼到有些无措。
他以为他与她才是青梅竹马，最是懂她。
他以为他才是她的唯一，最有资格和她共白头。
但他不是，她还可以选别人的。
他不想让她不要他。
心上像是扎了刀子一般，疼得要命。
“羽之哥哥。”谢以诺唤他，“把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吧。”
碎片有些扎到了他衣服上。
莫景渊只是抬眼看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需要处理。”
谢以诺皱眉，这怎么能不处理？
“羽之哥哥……”
莫景渊头往后仰躺到了枕头上，垂下眼帘，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无奈之下，谢以诺只能先让府医回去了。
半柱香后，仍是这个姿势。
谢以诺坐在床边，看着半躺着的人，鼻梁高挺，嘴唇直抿，面容确实俊郎。
怪不得能让那么多姑娘倾心，为他奔军营。
他闭着眼时，身上少了许多凌厉，倒是添了分落寞和虚弱。
原来战场上刀枪不入的将军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羽之哥哥，羽之哥哥……”
没有回应。
谢以诺挑了一下眉毛，鬼使神差地抬手触碰他的脸庞。
微凉的手指在男人英气的脸庞上游走，他也并未睁开眼。
半睡半醒间，莫景渊听到她说，“羽之哥哥，你若是笑起来，定能将花园里的那些花儿都比下去。”
见他睡着了，谢以诺又让人唤了府医来。
“李医官，劳烦您帮他将伤口处理一下。”
府医拱手道，“姑娘言重了，这是老朽应该做的，还请姑娘移步。”
“好。”谢以诺右手去掰莫景渊的手，却没能掰开。
他的力气好大。
“李医官，您帮他处理伤口吧，我闭着眼睛。”
李医官愣了片刻后，答道好。
主家的事，他是不便置喙的。
李医官解开莫景渊的腰带，敞开他一层层的衣服，看到伤口后，皱了一下眉头。
这谢姑娘也太大惊小怪了，这点伤也值得她担忧至此，莫将军受过的伤，比这重千百倍的都有过。
李医官帮他处理伤口时，莫景渊猛得睁开了眼，松开谢以诺的手腕，伸手勒住了他的脖子。
“啊！”李医官惊叫一声。
“将……军……”李医官艰难地换他。
谢以诺也睁开了眼，见状后，连忙开口，“羽之哥哥，李医官没有恶意，是我让他来帮你处理伤口的。”
“嗯。”莫景渊松开了他，“劳烦。”
又抬眼看向盯着他胸膛看的谢以诺。
“在军中，军队出战，向来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今日，谢姑娘看了我的身子，总该给本将个交代吧。”
“我什么都没看到的。”谢以诺连忙解释。
又觉得她的话没有信服力，轻咳了一声道，“羽之哥哥还是让李医官为你处理伤口吧，以诺先告辞了。”
说完，提着裙子便小跑了出去。
出去后，谢以诺靠在柱子上休息，呼吸久久不能平复。
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不争气。
但是，羽之哥哥的胸膛好漂亮，线条优美流畅。
“啊！”谢以诺大喊一声。
又拎着裙子回屋里去，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陆景在两人离开后，随意坐到了台阶上。
一只手撑着额头，想起什么后嘴角浮起笑意。
那时的上月楼，还是江湖中的名门望派，谁人听到后不得赞叹一番。
而他却是上月楼最大的笑柄，那年，他的脸被热水烫伤，整日戴着面具。
外人传：上月楼少主，天资愚钝，面容丑陋。
其他门主的孩子见了，也是对他嘲讽有加。
只有她，是他的救赎。
“哥哥，你的面具好丑啊，你看我的小老虎面具，可爱吧？”
软软糯糯的小女孩拿着花里胡哨的小面具在他面前晃悠。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哥哥，你写字好丑啊，诺诺教你写字吧。”
“哥哥，男孩子要学好武功的，就该像我羽之哥哥那样。”
三年后，他习得了一手好字，努力练就了一身功夫。
邀她来上月楼，准备和她炫耀，只是，上月楼出事了。
“杀光他们上月楼，为我们的师兄弟们报仇！”
“杀，一个不留！”
一众江湖门派，强闯上月楼，屠杀他们的人。
上月楼内血流成河，尸体遍布。
曾经仰慕上月楼的那些人，张口闭口谈着仁义，来讨伐他们上月楼。
陆景嗤笑一声，老陆啊，你坚持了大半生正道，可他们谁又多信了你一分？
这世间的青红皂白的呢？
怎么就……屠了他们大半个上月楼？
那些血腥，杀戮，阴谋，诡异，这世间所有的肮脏，因为他，让她给碰见了。
她说：“陆景，你要振作，总不该让那些坏人好过。”
这些年，他心狠手辣，他笑里藏刀，她骂了他无数遍恶毒，却还拿他当朋友。
后来，他就好长时间不见她了，只是给了她一个庭院的密道，让她没事可以去那儿待着。
她再见他时，他面具已摘，大仇得报。
许久之后，陆景轻笑一声，“谢以诺，你看，老天都想给我一个守着你的机会啊。”
黄昏，斜阳照在那紫衣男子身上，那双桃花眼微微弯着，潋滟且深情。
翌日清晨，谢以诺赖在被子里不肯起身。
婢女推门而入，“姑娘今日怎的迟迟不起身，可是身子不爽快？”
谢以诺趴着枕头上，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昨夜未睡好，你不必管我，我休息片刻便好。”
“诺，奴婢告退。”婢女行礼后，轻轻地退了出去。
谢以诺把头蒙在被子里，大喊了一声：“啊！”
不想起身，不想去见莫景渊，不想给他交代！
她没错。
谢以诺认真地想到。
半柱香后，婢女又进来了。
”姑娘，莫将军在外面等您。”
谢以诺在被子里说到：“我还没醒，在睡觉，让他赶快离开吧。”
“姑娘，莫将军说有大事找您，必须找您当面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