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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西漢的莊學

饒宗頤

魏晉以來,莊子成爲顯學,注解之書,至今爲數計得二百種以上,宋高似孫撰《子略》,有“晉人好言老莊”一則,首引阮籍《達莊論》。明焦竑的《莊子翼》附刻一卷,列《史記·莊子傳》,阮籍、王安石《莊子論》(按王安石有《莊周》上下,見《臨川文集》卷六十八,謂“孔子所謂隱居放言者,周殆其人也”)。蘇軾《莊子祠堂記》,潘佑《贈别》(按《南唐書》卷十三《潘佑傳》言其酷好老莊言,有文名曰“贈别”,引《莊子》“安時處順”爲説),王雱《雜説》,李士表《莊子九論考》等文。史遷以降,亦以阮籍爲首,晚近湯用彤爲《魏晉玄學流别略論》,則引嵇康卜疑“寧如老聃之清浄微妙,守玄抱一乎?將如莊周之齊物,變化洞達而放逸乎?”作爲玄學的開端。錢賓四先生《莊子纂箋》云:“兩漢治黄老學,魏晉以後始轉重老莊,阮籍開其端。阮書有《達莊論》。”這些説法,都是以阮、嵇爲莊學的前驅。其實漢初黄老並稱,而淮南王安書中,“老”、“莊”亦並稱,正當文景之世,蓋自荀子而後,莊子文句每見徵引,莊子書鑽研者大有其人,不能以阮籍爲開始。本文將戰國和西漢,各思想家言及莊子之資料,提出加以討論。

二、戰國

(一)《荀子·解蔽》篇云:“莊子蔽于天而不知人。”

在《大宗師》裏,莊子極論“天”、“人”間的關係,最標準的人叫做“真人”,他説:“不以人助天,是謂真人。”“天與人不相勝也,是之謂真人。”他重天而輕人,主張毋以人滅天,而要還人於天。他對天的深刻理解,是有根據的,下面試舉出一些例證:

a.《逍遥遊》云:“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按《晉書·天文志》漢郗萌引宣夜書云:“天了無質,仰而瞻之,高遠無極。眼瞀精絶,故蒼蒼然也,譬之旁望遠道之黄山而皆青,俯察千仞之深谷而窈黑,夫青非真色而黑非有體也。”宣夜是古代天文三家之一,其法早已絶滅(見晉虞喜《安天論》)。《逍遥遊》這句很不易懂,該是對蒼蒼是否爲天之正色提出追問,似乎即根據宣夜而來的。

b.《莊子·則陽》篇引容成氏曰:“除日無歲,無内無外。”容成是什麽人呢?《淮南》高誘注:“黄帝時造曆者。”他是曆法的創始者。楊文會解释這二句謂:“除日無歲,破時量也;無内無外,破方量也。”意思是破除時間和空間的約制,而只是一個無限。這是否爲莊子的本意,是很難説的,但他對時空的觀念,乃自容成氏領會到,卻是很明顯的。

c.《莊子·天運》篇“天其運乎?地其處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張是?孰維綱是?孰居無事推而行是?”一段,對于天有無主宰,加以追詰,很像《楚辭》的《天問》,《史記·孟荀傳》:“楚有長盧(子)。”他的著作保存一點在《列子·天瑞》篇,是討論“天地不得不壞,而終歸於壞”的問題。可見天地的究竟,乃楚國哲學上的主題,莊子很可能受到他們的影響。

d.又《天下》篇云:“南方有倚(畸)人焉曰黄繚,問天地所以不墜不陷雷霆之故。……”這一段和《列子》中的杞人憂天故事很相似,亦是出於南方之學,倚人即大宗師的畸人,言其“畸于人而侔于天”,謂不耦於人,而有合於天,是謂畸人。

莊子和墨子一樣是博極群書的,《逍遥游》中引志怪的《齊諧》,又引湯問於夏革之語(《列子》有《湯問》)。“古之道術有在于是者,莊周聞其風而悦之”。他的見解是有很多來歷的。他對於天的探索,特别有興趣。太空的形狀、起源、歸宿等問題,他很留心窮究。他偏重於天,成爲一邊倒的“天”底哲學。荀子一言加以道破,可見他對於莊子思想了解的深度。

(二)《吕氏春秋》

吕不韋編集十二紀八覽六論,對《莊子》時有采用,兹舉出二三例:

a.《求人》篇云:“昔者堯朝,許由于沛澤之中。曰:‘十日出而焦火不息,不亦勞乎?夫子爲天子,而天下已治矣,請屬天下于夫子。’許由辭曰:‘爲天下之不治與?而既已治矣,自爲與?啁噍巢於林,不過一枝;偃鼠飲于河,不過滿腹,歸已君乎!惡用天下?……’”(卷二十二)這段是《逍遥遊》中有名的故事。其間有一些異文。莊云“嚼火”,此作“焦火”,“鹪鹩”此作“啁噍”;莊云“請致天下”,此作“請屬天下于夫子”;莊云“歸休乎君”,此作“歸已君乎”。好像加以意譯,有點以《史記》之譯《尚書》一樣。

b.《精通》篇云“宋之疱丁好解牛,所見無非死牛者,三年而不見生牛,用刀十九年,刃若新 研,順其理,誠乎牛也。”(卷九)這出於《莊子·養生主》。生牛,《莊子》作全牛。《論衡·訂鬼》篇云:“宋之疱丁學解牛,三年不見生牛,所見皆死牛也。”即本諸《吕覽》,“新 研”句亦與《莊子》不同。《淮南子·齊俗訓》云:“疱丁用刀十九年,而刀如新剖硎。何則?游乎衆虚之間。”亦用吕書。“順其理”,莊作“依乎天理”。

c.《必己》篇“莊子行乎山中”至“胡可得而必”一段,即采《莊子·山木》篇。只一二處小異,如《莊》“以和爲量”,“和”此作“禾”;《莊》“尊則議”句,此作“尊則虧”。又多“直則骩”、“愛則 ”句,餘全同。

他處引《莊》尚多。《吕覽·不二》篇中舉十人爲天下豪士,道家爲老耽、關尹、列子、陽生,而不數莊子。吕不韋是現實主義者,和莊子氣味,自然是不甚接近的。

三、西漢

(一)賈誼

賈生是一個充分接受莊子思想的人物,在他所作的《鵩鳥賦》文中,幾乎鎔冶老莊列思想於一爐。他提到“萬物變化”、“天地爲爐”、“愚士繫俗”、“至人遺物”、“釋智遺形”等主題,李善注概引《莊子》一一指出它的來歷。其他“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泛泛乎若不繫之舟”,完全襲用《莊子》的原句,這可看出他如何把《莊子》讀得滚瓜爛熟,臨文時加以活用。後來孔臧寫《鴞賦》,是模倣《鵩鳥賦》的(賦中有云“昔在賈生,有志之士,忌兹服鳥,率用喪己”),卻説道:“棲遲養志,老氏之俦。”《隋書·李士謙傳》,説《鵩鳥賦》中表現有佛教的輪迴思想,有點牽强。文中主要還是演繹《莊子》的意思。

(二)枚乘

《七發》最末一段云:“客曰:將爲太子奏方術之士,有資略者,若莊周、魏牟、楊朱、墨翟、便蜎、詹何之倫,使之論天下之精微,理萬物之是非。……此亦天下要言妙道也。太子豈欲聞之乎?于是太子據几而起曰:涣乎!若一聽聖人辯士之言,涊然汗出,霍然病已。”聖人辯士之言,居然可以起太子的沈疴。枚乘列舉諸賢,而莊周排在第一名。可見莊子在文景時候學人的心目中,有極崇高的地位。

(三)淮南王和他的《莊子略要》

淮南王劉安對道家典籍,浸淫甚深,《道應訓》中有明文引《莊子》的,如云:“盧敖遊乎北海。……見一士焉……悖若有喪也。曰:吾比夫子,猶黄鶴與壤蟲也。終日行不離咫尺,而自以爲遠,豈不悲哉?故莊子曰:‘小年不及大年’,‘小知不及大知’,‘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言明之有所不見也。”

劉安對莊子寫有專書,清俞正燮在《癸巳存稿》卷十二有《莊子司馬彪注集本跋後》云:

“《經典釋文》言司馬彪注本二十卷五十二篇,是彪本《莊子》爲《漢志》全本。……彪本五十二篇中《淮南王略要》。《漢志》五十二篇爲淮南本,入秘書讎校者,今知所缺十九篇目,《畏累虚》、《惠施》(按《北齊書·杜弼傳》,弼注《莊子·惠施篇》,未見)、《淮南王略要》而已。”是淮南王著有《莊子略要》,收入司馬彪注本之《莊子》,惜已失傳。《莊子略要》,惟見《文選》李善注引之,共有四處。

(1)《文選·入華子岡詩》“且申獨往意”句下李善注云:“淮南王《莊子略要》:‘江海之士,山谷之人,輕天下,細萬物,而獨往者也。’司馬彪曰:‘獨往任自然,不復顧世也。’”這段話又見(2)江淹《雜體詩·許詢》“資神任獨往”句,及(3)《文選》任昉《齊竟陵王行狀》“山宇初構,超然獨往”句下李注,並言淮南王《莊子略要》。惟(4)陶淵明《歸去來辭》,“懷良辰以孤往”句下李注引《淮南子要略》曰:“山谷之人,輕天下,細萬物而獨往者也。”司馬彪曰:“獨往任自然,不復顧世。”(據《文選》胡克家刻本)文字悉同,而書名作《淮南子要略》,不作《莊子略要》,當是奪誤。(查《淮南子·要略訓》並無此文,此誤‘略要’爲‘要略’。)

《文選》注所引另有“淮南王《莊子后(後)解》”。張協《七命》“争寶之訟解”李善注云:“淮南子《莊子后解》:‘庚市子,聖人無慾者也。人有争財相鬥者,庚市子毁玉于其間,而鬥者止。’”(哈佛燕京社刊《文選》引書引得漏此“莊子后解”。)是淮南王安對于《莊子》原著有《莊子略要》及《莊子後解》,唐時尚存,李善猶及見之。安曾作《離騷傳》(即《史記·屈原傳》所采者),他的《莊子略要》及《後解》,疑同樣是一篇学術文章,不是一部書,但無論如何,是早於阮籍的《達莊論》。他喜歡屈原,又喜歡莊子,屈、莊是通過他的游揚而著稱,他才是解莊的開山人物。

《淮南子》書中引用《莊子》的地方極多,例如《俶真訓》開頭就説“有始者,有未始有始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者……”一段,即取自《齊物論》而加以發揮。《泰族訓》論王喬赤松“可謂養性而未可謂孝子”一節,後來引述“可乎可,而不可乎不可;不可乎不可,而可乎可”數句,亦是襲用《齊物論》,他在書中直接地或間接地發揚莊子的思想(參看王叔岷教授《淮南子與莊子》,《清華學報》新二卷第一期)。最後於《要略訓》上説:“道應者……近觀往古之跡,察禍福利害之反。考驗乎老莊之術,而以合得失之勢者也。”

這是老莊並稱在西漢初期已出現的證據。(淮南王安爲高帝之孫,孝文十六年,封淮南王。)

(四)司馬相如

《大人賦》云“載雲氣而上浮”、“與真人乎相求”、“呼吸沆兮餐朝霞”等句,和《逍遥遊》的“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正是一鼻孔出氣,《大人賦》的詞藻取之《楚辭·遠遊》,而宗旨與後來阮籍的《大人先生傳》,全是出自《莊子》。

(五)東方朔

這位滑稽突梯如脂如韋的人物,他是受過莊子洗禮的,他的作品中,可以見到,試舉二例:

a.《誡子》:“……依隱玩世,詭時不逢,是故才盡者身危,好名者得華。有群者累生,孤貴者失和,遺餘者不匱,自盡者無多。聖人之道,一龍一蛇,形見神藏,與物變化,隨時之宜,無有常家。”(《藝文類聚》二十三引)

這是從《莊子·山木》篇“一龍一蛇與時俱,而不肯專爲”脱胎而來。東漢初馮衍的《顯志賦》云“大人之德……風興雲蒸,一龍一蛇,與道翱翔,與時變化”,仍舊是這一套思想。

b.《隱真銘》:“……處天地之先,不以爲長,在萬古之下,不以爲久,隨時應變,與物俱化。”此文見釋法琳《辨正論》引,如果真是出於東方朔之手,那是很明顯地模倣《大宗師》“在太極之先而不爲高”、“先天地生而不爲久”等句。東方朔的人生觀,是傾向莊子一路的。

(六)司馬遷

他在《史記》列傳中首爲莊周立傳,合稱老莊,和《淮南要略》的見解一樣。

(七)劉向

他很重視《莊子》中寓言部份。《史記索隱》引《别録》云:“莊子,宋之蒙人也。”“……使相與語,是寄辭于其人,故莊子有《寓言篇》。”他在《列子書録》上説:“孝景皇帝時貴黄老術;此書頗行于世,及後遺落,散在民間,未有傳者,且多寓言與莊周相類,故太史公司馬遷不爲列傳。”又《關尹子書録》云:“列禦寇,莊周皆稱道家……辭與老列莊異,其歸同。渾質崖戾,汪洋大肆,然有式則,使人泠泠輕輕,不使人狂。”他指出莊列性質相同,都富於寓言,關尹與莊,歸趣同而表現不同。雖然他没有寫過《莊子書録》一類的文章,可是屢次提及莊子。

(八)嚴遵(君平)

《漢書·王貢傳序》:“嚴君平卜筮于成都市。……博覽無不通。依老子嚴周(按嚴即莊,避明帝諱改)之指,著書十萬餘言。楊雄少時從遊學。”君平所著《老子指歸》十四篇,即云:“莊子曰:昔者老子之作也,變化所由,道德爲母。”即援引《莊子》之説,他亦是老莊的信徒。

(九)楊雄

他是嚴君平的門人,他所以好玄,未曾不是受到君平的影響。他在所著《法言》中,屢次談及莊子。

a.《問道》篇:“莊周申韓,不乖寡聖人而漸諸篇,則顔氏之子閔氏之孫其如台?或曰:‘莊周有取乎?’曰:‘少欲。’‘鄒衍有取乎?’曰:‘自持。’至周罔君臣之義,衍無知于天地之間,雖鄰不覿也。”

b.《問神》篇:“或問:‘鄒、莊有取乎?’曰:‘德則取,愆則否。’‘何謂德愆?’曰:‘言天地人經德也;否,愆也。愆語,君子不出諸口。’”

c.《五百》篇:“莊楊蕩而不法,墨晏儉而廢禮,申韓險而無化,鄒衍迂而不信。”

他對莊子,把他和鄒衍相提並論,稱爲“鄒、莊”,只是有取他的少欲,與淮南《莊子后解》言聖人無欲相同。但攻擊他“罔君臣之義”,又有“愆德”,又説他“蕩而不法”。他站在儒家立場來説話。能通天地人才是儒,貫通三才方是全德,這和《莊子·德充符》的“德”,意義完全不同,可説是“道不同不相爲謀”了。從楊雄的理論,可以看出董仲舒崇儒以後,莊子思想到了西漢末期已被排斥,反不如漢初的流行。

(十)班嗣

嗣雖是班固的從伯父。《漢書·叙傳》云:“彪與從兄嗣共遊學,家有賜書,内足於財,好古之士,自遠方至,父黨楊子雲以下,莫不造門。嗣雖修儒學,然貴老嚴(按即莊)之術。桓生欲借其書,嗣報曰:‘若夫嚴(莊)子者,絶聖棄智,修生保真,清虚澹泊,歸之自然。獨師友造化,而不爲世俗所役者也。漁釣于一壑,則萬物不奸其志,栖遲于一丘,則天下不易其樂,不絓聖人之罔(網),不齅驕君之餌,蕩然肆志,談者不得而名焉,故可貴也。今吾子已貫仁誼之羈絆,繫名聲之繮鎖,伏周孔之軌躅,馳顔閔之極挚,既繫攣于世教矣。……恐似此類,故不進。’”

這封信寫得非常動人,可看出他對莊子了解的深度,和儒與道二種思想的矛盾,他所以不把《莊子》書借給桓譚,就是因爲他知道桓君山已“繫攣于世教”,沈溺在儒家的圈子。這樣,何必去讀莊子。所以索性不借給他。(班嗣的時代,嚴可均列於西漢末是對的。)

我們從上面所述十家,可以看到莊子在西漢開始時,便不斷受到人們的尊重。他的思想被賈誼所吸收,而寫成那篇劉勰譽爲“致辨于情理”的《鵩鳥賦》。枚乘舉出方術之士,把他列首。劉安撰《莊子略要》,在《淮南子》中屢屢稱引《齊物論》,又言“老莊之術”,把他和老子並稱。以後司馬遷據以立傳,嚴君平、班嗣都把“老莊”合稱。楊雄説他“蕩而不法”,這時候已是儒家思想支配着的天下,莊子當然不免要受到貶抑。最可注意的是文景之世,黄老盛行,劉安正是在這一時代的學術界領導層的主要人物,他已經提出“老莊”一詞,把他們並列起來,可見道家在那時無論莊子列子都同樣是被人歡迎的,劉向的《書録》中正透露這一消息。這些事情的認識,對於研究早期玄學及漢代哲學史的人們,也許有些帮助。

聞一多寫過一篇文章叫《莊子》的,時常被人稱引,已收入《古典新義》中,文中很多地方值得檢討:

(1)他説“西漢人講黄老不講老莊”,從《淮南子》“考驗乎老莊之術”一句,可以知其不然。

(2)他説“兩漢竟没有注莊子的”。淮南王明明寫過《莊子略要》,俞正燮已提出了,這應算是解莊的作品。

(3)他説“桓譚連莊子都没見過”,按桓譚《新論》第一篇是《本造》,其中有云:“莊周寓言,乃云堯問孔子。”又云:“莊周等雖虚誕,故當采其善,何云盡棄耶?”(《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引),似乎他被班嗣拒卻借書以後,後來仍是見到《莊子》的。

(4)他説“崔譔首先給(莊子)作注”。按《隋書·經籍志》,崔譔是東晉議郎。而向秀與嵇康吕安爲友,《秀傳》言其注莊子及成以示二友。安乃驚曰:“莊周不死矣。”嵇、向皆魏時人,在崔譔之前。《隋志》云:“《莊子》二十卷,晉散騎常侍向秀注本二十卷,今闕。梁有《莊子》十卷,東晉議郎崔譔注,亡。”向秀列於崔譔之前,甚是。(劉孝標《世説新語》注引向《秀傳》末有“聊應崔饌所注,以備遺忘”語,姚振宗據此謂崔注在向注之前。此應是孝標按語,非《秀傳》文,故當從《隋志》以向秀爲注莊之第一家。)

由是觀之,聞氏在《莊子》文中所論各點,細加考察,很難成立,附爲辨正於此。

作者簡介: 饒宗頤(1917—2018),號選堂,廣東潮州人,香港大學榮譽文學博士。曾任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及中國文化研究所榮譽講座教授,香港大學中文系榮譽講座教授。有《選堂集林·史林》(三册)、《梵學集》、《老子想尔注校證》等專著數十種。 1DAvg6P0F7g9yHsu603jKW2YzfuD/kszsRNxdCFpS1GMZp/6+5FcqaSgi3b4yA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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