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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毛6！？
老头当即回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来人。
1分钱也是钱啊，这年头，一分钱能买多少东西了？
十斤棉花就能多卖1毛钱，够一家人一天口粮了。
张世豪和赵建国也惊讶的扭头看向来人。
一个梳着大中分，戴着蛤蟆镜，穿着的确良花衬衫和喇叭裤的年轻男子。
在乡下，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多是好吃懒做的二流子之流。
“你特娘的谁啊，敢来和国营厂抢收棉花！”
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的赵建国瞬间就暴走了，冲上去一把就揪住大中分的花衬衫。
哪知大中分马上就开始惨叫：“打人啦，打人啦，国营厂的厂长打人啦！”
“谁打人啊！”
“哪儿啊，兄弟们，干架啊！”
转眼间，不知道从哪旮旯就冒出来一大群各式各样的大中分和花衬衣。
张世豪赶紧将赵建国拉了回来，“老赵，别乱来，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呸！就这种孬种，老子年轻的时候一个能打十个！”赵建国恨恨地说道。
“那不是你年轻的时候嘛，你这都多大岁数了？”张世豪劝说道，“再说了，他能知道你是赵厂长，你难道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嘛！”
赵建国愣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一个人，他盯着大中分呵问道，“是周天生让你来的？”
大中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装傻充愣道，“什么周天生周天养的，我不认识，我家棉被坏了，买点儿棉花回去弹新棉被，不行啊！”
张世豪冷冷一笑，“是吗？你确定你要和我们抢收棉花？”
“切，你这不是废话嘛，怎么着，棉花又不是你的，那老头还不能卖给我不成？今个儿老子就告诉你，你要收的棉花，老子都要了。”大中分趾高气扬地说道。
张世豪没有理会大中分，而是转头问老头，“老人家，你确定，你家的棉花卖给他？”
老头虽然被吓得有点儿怂，但还是很确定的点头，“这个大哥，我们农民老百姓挣钱也不容易，一分钱也是钱呐，十斤棉花能多卖1毛钱了。”
这不是信用问题，而是温饱问题。
张世豪也没法去责怪老农不讲信用。
“好，既然这样，那我出1毛7，你把棉花卖给我，这样总可以了吧。”张世豪说道。
老头脸上笑容瞬间升腾上来。
“我出1毛8，卖给我。”大中分马上说道。
张世豪则头也不回，直接开口，“我出1毛9，这样你一斤棉花可就多挣4分了。”
“卧槽，1毛9，那不得亏死啊！”赵建国吓得赶紧将张世豪拉到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小子，你特娘的这是和老子干上了是吧，老子出2毛，全包了。”
张世豪还没来得及示意赵建国安心，旁边的大中分就跳起来喊价。
赵建国生怕张世豪继续加价，吓得赶紧捂住张世豪的嘴，“你特娘的可千万别喊了。”
2毛的棉花，这要是收回去，估计裤衩都得全部亏掉。
张世豪郁闷的拍开赵建国的手，没好气的说道，“小子，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今天要不是我们厂长在这里，老子就是3毛也不会让你收到棉花！”
“走，我们去下一家。”
“兄弟们，我们也去下一家。”
张世豪拉着赵建国朝下一家走去。
大中分也不甘示弱，让人跟着老头去拿棉花，他自己则带着几个人一路跟着张世豪。
“大娘，你家有棉花没，我们1毛5收。”
“我出1毛6，全部收。”
“我1毛7。”
“1毛8。”
“1毛9。”
“老子2毛。”
“走，下一家......”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一个公社几十户人挨家挨户走了一遍，张世豪和赵建国自然颗粒无收，反倒是大中分身后的那些小混混一人肩上担了几麻袋棉花。
“麻痹的，明天老子去其他公社，有脾气你就一直跟着。”
临走时，张世豪放下狠话。
大中分也不甘示弱，立马怼了回来，“明天记得多带点儿钱，别2毛就怕了！”
赵建国拉着张世豪就走。
路上，赵建国问道，“明天还继续收？”
“收，怎么不收，周天生要抢棉花，让他抢就是，我看他有多少钱！2毛的棉花，按照我们之前的改制方案，永远不可能做出来。”张世豪说道。
“那你不再把价钱喊高点儿！？”
一路下来，赵建国自然知道张世豪在故意抬价，心态倒是平衡了不少。
要不然，照大中分那样跟在屁股后面搞心态，他早就暴走锤人了。
“2毛差不多了，万一要是我喊2毛5或者3毛，他们不跟了怎么办？”
从始至终，张世豪都没有直接将价格喊道1毛9，而是从1毛5开始喊价，大中分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还有种老子就比你多一分的心理优势。
“不过这样也是麻烦啊，周天生虽然成本提高了，可是我们也没棉花生产了啊。”赵建国一脸忧郁。
“你之前不是对老李很有信心嘛，怎么这会儿没信心了？你就放心好了，只要咱们撑过这段时间，顺利开工，挤占周天生的市场，周天生那边肯定会很难受，到时候咱们再反攻。”
没有别的办法，赵建国只能相信张世豪。
“行了，你就赶紧回去吧，我还要回去想一想设计一款什么样的衣服合适呢。”张世豪催促着说道。
“你到现在还没设计？”赵建国惊异疑问。
“这不废话嘛，我要早设计了，不早给你看了？不过方案上的文字描述也很清晰，有经验的师傅看一遍就能弄出来，也不差我这设计图。”
张世豪没好意思说，实在不是他不想画图，而是他不会啊。
监狱里，教算术、教识字、教手艺的老师有，可就是没有教画画的老师。
另外就是，张世豪琢磨了一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文字去描述胸罩。
总不能说，反正就是弄两个跟饭碗一样的布兜子？
唉，吃了没文化的亏，当初在监狱就该少看点花花公子，多看点文人作品。
“张世豪，你该不是想继续设计胸罩吧？”赵建国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张世豪就跟神经反应一样迅速，立即摇头。
“没有，没有，坚决没有，我怕被你打死！”
赵建国冷哼一声：
“你知道就好！”
“滚吧！”
张世豪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