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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
赵建国双手扶着桌子，气喘吁吁，面色通红，衣衫褴褛，红着双眼看着张世豪。
张世豪躲在墙角，双手投降，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停，停，停，好了，别把外面的人给惊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我怎么样了呢！”
“呸！”赵建国黑着脸吐了一口唾沫，“张世豪，你可真行啊，你居然让我堂堂一国营制衣厂生产女人那玩意儿！”
“你不臊，老子还臊呢！”
制衣厂可是国营厂，谁见过国营厂生产女人内衣？
要是有枪在手，赵建国突突了张世豪的心都有了。
“国营厂怎么就不能生产女人内衣了？谁规定的？你们不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吗，内衣还能撑起女人一片天呢！”张世豪无力吐槽。
这个年代，对一些不羞不臊的事情还是比较隐晦的，赵建国有这样的反应，倒是挺正常。
“tui——狗嘴吐不出象牙！不行，反正不行，让我们制衣厂生产女人内衣，绝对不可能！”赵建国一脸决绝。
开什么玩笑，他的制衣厂要是真生产内衣，他以后在国营厂的圈子还怎么混？
“不行就不行啊，不行也不能动手啊！哎哟，你看，这给你打的，回去媳妇儿问我被哪个女人抓的可怎么办？”
“老赵啊，你真不做？这内衣可是很赚钱的，做一年下来，能赚不少呢，要是做成知名品牌，那可就真发达了。”
砰！
张世豪摸了一把脸上的擦伤，一把椅子又飞了过来。
也亏得这年头的椅子都是实木做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愣是没有散架。
张世豪吓得赶紧投降，特娘的，这是来真的啊！
“好了，好了，不做就不做，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一场惊天动地的打斗就此结束，办公楼外，再次响起军训口令和搬运号子声。
“跟我去乡下收棉花。”赵建国消气儿了，马上又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儿。
“收棉花这种事儿，我就不去了吧。”张世豪心有余悸说道。
这万一要是路过苞米地，赵建国直接把他拉进去怎么办？
“必须去！”
“去去去，别动手，别动手......”
男子汉大丈夫，咱能屈能伸，大不了就献身伟大的内衣事业。
张世豪咬着牙跟在赵建国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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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你家还有棉花没？”
“大姐，把你家棉花卖我们嘛，我们是县里纺织厂的，你那条棉被还是我们年前卖给你的呢！”
“大爷，现在可以国家危难啊，卖棉花就是爱国啊！”
“1毛5？你怎么不去抢啊！有多少，都给我拿出来！”
整整一上午，张世豪和赵建国都乡下各村各社转悠，肩上扛着一个麻袋，活像下乡逃难的难民。
当然，同样在其他地方，纺织厂的人也在遍地收购棉花。
好在这年头的棉农都会自留不少，找个弹棉花的师傅，弹两条棉被，自己缝一条被子，比购买纺织厂的棉被划算。
张世豪当时之所以能把棉被卖出去，周天生却卖不出去，正是钻了市场空白，要不然哪有农村人买棉被啊。
一群人忙活一整天，收到的棉花也不过才两车而已，而且还是高价收的，赵建国看了都直摇头。
“这样不行啊，成本太高了。”
“要不然怎么办，工厂要生产，必须收购棉花，等周天生的工厂修建起来，我们到时候不仅收购不到棉花，还卖不出去衣服，我说生产内衣，你又不干！”张世豪吐槽道。
“你特娘的还提！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苞米地去！”赵建国抬脚就准备动手。
张世豪拎着麻袋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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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表哥——”
“搞什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慌慌张张的，你现在好歹也是江南大饭店的一大股东，更是一家制衣厂的老板，这样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闫胜利瞪着急急忙忙找上门的周天生一顿狠批。
“赵建国和张世豪跑乡下收棉花去了，至少都是1毛5。”周天生直接忽略了闫胜利的训斥。
“1毛5？这么贵也收？”闫胜利疑惑起来。
“是啊，1毛5的价格，还不得亏死他们，我已经让我的人盯死了，只要是他们去收购，通通1毛5的单价。”周天生得意的说道。
“不对！”闫胜利似乎想到了什么，断然说道。
“怎么不对啊？”周天生疑问。
“不对，肯定不对，赵建国和李孝全，一个纺织厂，一个制衣厂，他们不可能明明知道高价收棉花生产会亏本！”
“他们不一定是搞政治的好手，但绝对是搞生产的好手。”
“要么，他们有办法控制生产成本！”
“要么，他们有新产品，新工艺，能够节省原材料，至少能够保证他们不亏损，或者亏损少。”
“等到全国棉花供求缓和下来，他们同样能收到价格便宜的棉花，同样能生产低成本衣服。”
闫胜利细细分析后，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而且，一旦他们喘过气来，肯定会对付你。”
国营厂，那可是瘦死都比马大的骆驼，想要弄一个个体户工厂，就算是他闫胜利，也没法事事都能掌控。
“那我们怎么办？”周天生急忙问道。
“直接把他们弄死！让他们直接翻不了身。”
“这样，你那边继续抢收棉花，一定不能让他们收到足够生产的棉花，让他们改制后机器没法动起来。”
“我这边也不会闲着，他们既然高价收棉，和改制方案出入很大，我去找彭少华他们聊聊。”
闫胜利当机立断。
周天生弄的制衣厂，可有着他一半儿的心血，那可是将来的钱袋子，这还没来及得在里面取钱，就要被人用刀子划破，这怎么能行呢。
随后，两人急匆匆离开闫胜利家，兵分两路行事。
县里，村上。
忙活了快一天了。
张世豪赵建国两人有气无力的朝着今天最后一个公社走去。
在村口见着一老头，张世豪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老人家，你家还有棉花没，我们是县里纺织厂的，专门过来收棉花，你要是有的话，我们1毛5一斤收购。”
1毛5，绝对是良心价。
坐在村口的老头脸上瞬间就露出了笑容。
“有，肯定有，我这就去给你拿去。”
老头正准备起身回家拿棉花，旁边突然又传来一道喊声：
“等等，老头，你的棉花我包了！”
“我给你1毛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