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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豪和赵建国满面愁容坐上开往县里的气包车。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因为张世豪拒绝彭少华的邀请，彭少华因此生恨，不给他们批条子。
一番了解之后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样。
而是因为近两年棉花生产在持续下降，上面为了确保棉花供应，甚至直接压缩各地区纺织厂制衣厂的生产计划。
可惜张世豪前些年沉迷赌博喝酒，并没有关注农村风靡一时的卖棉风波，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插手纺织厂和制衣厂的改制。
可惜，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收棉花吧，高价收棉花，现在只能和周天生上擂台对打了，要不然，制衣厂扛不了多久。”张世豪沉重的说道。
“不是还有老李去西北了吗，那边的棉花多，说不定咱们能弄回来一些。”赵建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孝全身上。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好整啊，高价收棉花，咱们的成本肯定就增加了，能赚钱？还有，老李如果从西北弄来棉花，还得算上运费，也要不少钱啊。”
张世豪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没办法，成本增加，咱们就做高成本服装，这个事儿，容我再仔细想一想。”
要跟换产品，赵建国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干坐着，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穿梭而过的水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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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
张世豪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
一直到韩若冰从厂子里回来。
“怎么了？”韩若冰有些好奇，自家男人这段时间可是每天都精神百倍，从未见他如此萎靡过，就跟刚刚结婚连夜奋战七个回合似的。
“没什么，就是跑了一天，有点累了。”张世豪敷衍说道。
“哦，那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做饭。”
说完，韩若冰便带上脸盆毛巾往外走。
巷子里的房子可没有现代化的洗手间，上厕所洗澡，都只能去几百米开外的公厕和澡房。
不多时，韩若冰便一身清爽的洗完澡回来。
张世豪也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韩若冰，当即就从床上爬起来，见韩若冰正在烧水做饭，便喊了一声女儿，“朵朵，把你和妈妈的脏衣服抱过来，爸爸去洗衣服。”
韩若冰当即就说道，“你一男人，洗什么衣服？别人还不笑死你！”
张世豪郎然一笑，“笑什么笑，男人就不能洗衣服了？实在不行，我就在家里洗，一会儿你去清洗不就行了？”
韩如冰忙着做饭，想着自家男人不去外面丢人，也就懒得理会。
很快，朵朵就拖拖拉拉的抱着一大堆衣服过来。
张世豪一件一件往盆子里扔。
上衣。
裤子。
朵朵的裙子。
还有一条四角裤。
嗯？就没了？
一个女人的衣服，就上衣和裤子？
胸罩呢？内衣裤呢？
愣了一会儿神，张世豪才反应过来，这个年代的女人，连姨妈巾都是用粗糙的卫生纸，有的还在用布片。
内衣这种玩意儿，好像还是个稀罕物件。
张世豪脑海中不由得瞬间就闪过无数绚丽的画面。
一个又一个穿着内衣内裤的精致女人。
当然，并不是张世豪真见过这些女人。
而是当初在监狱的时候，不少狱友为了消磨孤单寂寞冷的监狱生活，费尽心思从外面弄进来不少花花公子之类的杂志。
尤其是一些只有内衣裤女模特的杂志画册最受欢迎，就连他自己都收藏了一本女人内衣杂志。
曾经有人老师说过，当某一道题你做不出来的时候，就去上厕所，因为上厕所的时候是你最无聊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能找一件事情打发无聊的时间，你的注意力会特别集中。
蹲监狱和蹲厕所其实是一个道理。
所以，张世豪在监狱里看书的时候，可不愿意错过一字一句。
要知道，一本新的杂志被送进监狱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一本杂志，往往被翻破了，都没有新的送进来。
“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张世豪心中突然明悟。
他记得一个狱友说过这样一句话，不管在什么时候，赚女人的钱，永远比赚男人的钱好赚。
“你想到什么了？”韩若冰看着一惊一乍的张世豪，好奇地问道。
“啊？”张世豪被招回魂儿，迫不及待说道，“媳妇儿，你想不想买个胸罩，你看看你，老是用布条，都快成胸下垂了。”
“tui——”韩若冰顿时脸上俏红，“你个臭流氓！把衣服给我放着，我自己洗！”
说着，韩若冰就放下正在切的菜，拎着菜刀就走了过来。
张世豪顿时吓得连滚带爬往屋外跑。
直到吃完晚饭，韩若冰都板着脸，根本不给张世豪说话的机会，还没张嘴，就迎来死亡凝视。
无聊的张世豪只能回归原位，坐在房门口的小马扎上。
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
张世豪便急急忙忙跑到制衣厂。
这两天的制衣厂比之前热闹多了。
当然，这次不再是一群吃瓜群众围观机修公司五个人卖力搬机器了。
而是整整齐齐的站成一个方队，方队前面，一个穿着军绿色军装的年轻人杀气腾腾的盯着他们。
赵建国可真是说到做到，真就去借了兵哥哥来给厂里的工人特训。
还特地在院墙上贴着大字报：制衣厂职工全员岗前培训。
这还是张世豪提出的岗前培训，没想到被赵建国用在了这里。
幸好自家媳妇儿是联络员，躲过一劫。
另一边，则是机修公司的人喊着号子搬运机械设备，气势可是一点儿都不比这边的方队差。
教官兵哥哥还就地取材，扯着嗓子喊，“怎么回事，你们都没吃早饭吗，声音还没有一群干活的大！”
张世豪打量一眼之后，就赶紧溜之大吉，他可不想被成百上千的眼神利箭万箭穿心。
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这主意一开始是他提的，估计他就只能躺着出去了。
幸灾乐祸的张世豪来到赵建国办公室。
“老赵，我想到新产品了，不仅用不了多少布料，还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这么快？快给我说说，什么新产品？”赵建国可是愁了一晚上，可惜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
“咱们生产内衣裤，女人的内衣裤，胸罩，你见过没？哦，对了，你一个大厂长，嫂子肯定有钱穿胸罩。”张世豪献宝一样说道。
赵建国顿时脸就黑如锅底。
“胸罩！？”
“你的意思是我们生产女人穿的胸罩！？”
“那必须的啊，对了，最好是专门生产这个，咱们把质量和款式都做起来，保证一本万利。”
“哎哟，卧槽，你想干什么，赶紧把椅子放下——”
“老赵，你疯了啊！”
张世豪正兴奋着，突然看到赵建国一把椅子径直就扔了过来，吓得赶紧往旁边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