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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媛看着温温柔柔的，这一瞬间浑身暴戾像变了一个人。
“吓着你了？”
“没，没有，二少奶奶说的话也有道理。”林乔咽了口唾沫。
“小少爷打小就皮，三岁那年用火烧女佣的头发，导致佣人房间着火，那个倒霉的女佣差点被烧死在里面，虽然事后容家赔了一大笔钱了事，但女孩子全身的皮肤被烧了百分之七十，人不人鬼不鬼的，有钱又有什么用呢？”
“小少爷还不到六岁，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每一次都有夫人给他摆平，夫人天生看不起我们这些下人，小少爷也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二少奶奶你如今有身孕，一定要小心着点。”
姜媛有些意外，这种豪门里面对佣人的选拔都很严格的，向来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评价。
这个小女佣显然没什么心眼，是个直肠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小乔，我听声音你年纪不太大怎么会在容家当佣人？”
“二少奶奶，我妈妈在容家工作了几十年，我从小在容家长大的，毕业后也就回了容家工作。”
姜媛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我眼睛不方便，身边缺个人，以后你过来照顾我好吗？”
“这是我的荣幸，二少奶奶同老夫人说一声就成。”
姜媛刚打算再多问几句容家的事，就看到一人走进，林乔开口打了声招呼：“王叔。”
王管家恭敬道：“二少奶奶，老爷要见你。”
“好。”
姜媛虽不知容万山如今是个什么性子，年轻时候和爷爷比肩的男人，即便是老了应该也不会简单。
管家在前面引路，林乔牵着姜媛，姜媛感觉离容家越来越远。
容家本就建在山上，那片蛇林连着原始森林，其它地方能到达林子姜媛也并不吃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姜媛的腿都有些酸了。
管家叫停了林乔，“你在这等着，老爷和二少奶奶有话要说。”
“是。”林乔只得止步。
姜媛跟在管家身后，管家用言语提醒：“二少奶奶请放心，这里很平坦，你大胆走就是。”
这片地方应该就是老爷子锻炼的地方，被重新修葺过，脚下是一副巨大的黑白太极八卦图，用石头铺垫得十分平坦。
晨风带着凉意吹过，她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衬衣，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姜媛心知温度降低的原因，路的尽头应该就是山崖，那边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应该就是容老爷子了。
姜媛自顾自的往前走，直到经过了老人身侧他还没有叫停自己的意思。
又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容万山的声音：“吃了吗？”
声音浑厚有力，没有这个年纪的虚弱，可见保养得很好。
姜媛转身礼貌回答：“嗯，刚刚在奶奶那吃了。”
“奶奶？呵，改口倒是快。”老爷子毫不隐藏对她的敌意。
“不要以为用些狐媚手段迷住了容肆就能嫁到容家，我可没有那么妇人之仁。”
长辈初见就对晚辈说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对她是真的厌恶了。
姜媛也并不恼怒，脸上始终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老先生，听闻您和我爷爷曾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姜家虽然倒了，但我始终相信人的情谊不会改变，不知我做了什么让老先生如此厌恶？”
“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你该不会以为现在的你配得上容肆？”
姜媛觉得这就是一个轮回，容肆从前在姜家吃了闭门羹，如今她的脸也被人踩在脚下。
“容肆是我看中的继承人，他就算要结婚选择的也是和他门当户对，而不是你这种一无所有的破产孤女。”
姜媛垂在双侧的手指轻轻蜷着，脸上的表情很淡，淡到让人觉得她对所有事情都不在意。
“今时不同往日，你留在他身边只是累赘，况且我调查过你，这六年你音讯全无，你在什么地方？”
老爷子起身，一步步朝着她逼近，“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出现在我孙儿身边？你对容家有什么企图？”
姜媛不知道他天生防备心就这么强，还是只防着和姜家有关的人？
强大的气场从四面八方朝她逼近，姜媛背脊挺得直直的，口中柔声解释：“父母死后我去了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离桐城远远的，如果您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至于为什么要回来？我花了六年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现实，过不久就是她们的忌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扫墓了，所以才长途跋涉赶了回来，没想到遇上了他。”
姜媛低头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我们有了孩子，姜家的生命得以延续，我想在天有灵的爸爸妈妈也会为我感到开心。”
那样温柔的模样让人找不到一丝漏洞，容万山目光如炬打量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姜媛感受那摄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她没有退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也罢。”容万山率先妥协，“但凡我查出你有半个字的假话，我饶不了你。”
“那老先生是认可我了？”
“我认可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容你到生产，足月以后你就离开容家，钱也好，房子也罢，我都会替你安排好。”
姜媛抿着嘴没有说话，豪门的规则她比谁都清楚。
“此事我心意已决，你也无须多言，那边长了一些浆果，你采一些回去给容肆吃。”
老爷子揭过这个话题，但他说的方向分明就是山崖！
看来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自己的说辞，也并不打算认自己这个孙媳妇。
姜媛明知山中有虎却没了退路，她只得按照老爷子的吩咐朝着山崖一步步走去。
“老先生，是这边吗？”她询问。
“不错，再往前走十步。”
十步？姜媛估摸着五步之内，她就会坠崖。
容万山没有叫停她就不能停。
四步。
她分不清对方是试探还是蓄意谋杀，她只是一介孤女，死了也只会被当做意外处理。
三步。
她的步子不能放慢，甚至脸上都不敢露出丝毫端倪。
两步。
她睁着一双大眼，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狂风将她的半身裙吹起。
一步。
姜媛想到了疼她的父母，是不是她再迈出一步就可以看到她们了？
恍然间她对死也没那么可怕了，甚至有种错觉，她们就在崖下等着她。
活着好疼啊，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
她没有犹豫，跨出了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