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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下，散发着花香的小院子，一对夫妻逆光而来。
金色的光线洒落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浅浅的暖光。
容肆扶着姜媛一副好老公的样子，姜媛半靠在他怀中，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十足的小鸟依人。
姜媛突然发现，昨天被森蚺一刺激，她的眼睛似乎恢复得比意料中还要快一些，心情也好了很多。
老太太起身搀扶，姜媛柔柔道：“谢谢老夫人，放心吧，瞎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容肆黑瞳一滞，这句轻描淡写的习惯背后掩藏着无数的黑暗。
她的身上有很多疤痕，尤其是手、脚和膝盖乃是重灾区，这些是她瞎了的“勋章”。
姜媛被容肆按着落座，双手的热量透过她的白衬衣源源不断的传来，她不明所以的朝着容肆看去。
眼里是容肆并不清晰的轮廓，只靠着她对容肆很久以前的记忆慢慢将五官填补上。
容肆冷不丁开口：“从今天你重新开始习惯养尊处优，你在姜家什么样，在容家只多不少。”
姜媛有些错愣，父母去世后再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云香菊笑开，“现在你有了我们容家的骨肉，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要什么告诉容小二就行。”
两者虽然都是为她好，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云香菊是建立在有孩子的基础上，容肆是因为她。
她对容肆越发看不透，这男人真是喜怒无常，说要报复她吧，在衣食住行这些方面从未苛待过她，但要说对她好，他动不动就冷言冷语刻薄得很。
姜媛收起胡乱猜测的心思，“是，老夫人。”
云香菊亲切道：“还叫什么老夫人，都领证了叫奶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是，奶奶。”
毫无疑问，知书达理带着书卷气的姜媛是很讨老人喜欢的。
“乖，小二昨天特地请来的新厨子，你尝尝看是不是喜欢的口味？”
姜媛刚坐下就闻到食物的香味了，根本不用眼睛去看，那些早就融入骨髓深处的味道，她逃了六年。
姜媛没有动筷，而是礼貌的开口：“昨天没能拜访爷爷，爷爷在吗？”
她早就看到了餐桌上并无老爷子的踪影，这么说只是为了证明她还是个瞎子。
“他打拳去了，别管他，咱们吃咱们的。”云香菊满不在乎道。
“那我晚点再去拜访爷爷好了。”
姜媛摸到勺子，发现自己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夹了满满的一碗，勺子舀下去的时候，碗里堆得过分高的小山堆轰然倒下。
姜媛：“……”
也不知道容肆手怎么这么快，自己就和老太太说两句话的功夫。
一下没成功，自己的唇边多了另一把勺子。
“吃。”容肆催促着。
姜媛张口咬下，虾仁夹杂着肉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这熟悉的味道，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哭什么？死都死了，又不会活过来。”容肆冷不丁冒了一句。
说完就被老太太伸手打了，“简直是胡说八道，丫头你别放在心上，童言无忌，这孩子妈妈去的早，打小被人贩子拐到深山，好不容易逃出来流浪了几年，饱一顿饿一顿，他对亲人没太大的概念。”
三十岁的人用童言无忌形容，老太太是真的将他当成孩子。
说完老太太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对，赶紧补充道：“好在现在有了你和孩子，小二一定会很疼你们的。”
姜媛还没来得及擦眼泪，温热的指腹就掠过她的眼下，替她擦拭泪痕。
他的动作很轻柔，似乎怕弄疼了她，姜媛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强忍着和他的接触到现在似乎没那么反感了。
老太太凝视着容肆的动作，眼神深沉。
一开始她猜测容肆尽快定下终身大事是刚好姜媛意外怀孕，他为了继承权将计就计，但老太太可没有一直留着姜媛的心思，老太太只怕容肆对她有了真情，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
岂料容肆掐着姜媛的脸就来了一句：“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姜媛：？？
老太太朝着容肆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这倒霉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呸呸呸，不吉利。”
容肆对云香菊的攻击满不在意，“人总是会死的。”
让他这么一打岔，姜媛也没了伤心，被容肆投喂了一堆吃的，撑得她小肚子鼓鼓的，还真有怀孕那味了。
老太太盯着她揉自己肚子的动作心生欢喜，怎么看都是个大胖孙子。
刚吃完，余梅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就杀了过来，“容肆！”
容肆不紧不慢擦拭干净姜媛嘴角的残留物，看向一旁的女佣林乔，“带二少奶奶去休息。”
“是，二少爷。”林乔搀扶着姜媛离开。
姜媛离开之前听到老太太不悦的声音传来：“你又闹什么？是不是还没有跪够？”
“妈，你今天必须要给我做主，小烨本来就受了惊，他还在小烨的天花板吊了一堆蛇，是存心想要吓……”
后面说的什么姜媛大概猜出来了，一旁的林乔听到未免唏嘘，“二少爷好残忍，小少爷才那么小。”
“残忍么？”姜媛轻轻一笑。
“当然了，小少爷就算有错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去罚，会给他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的。”
她来容家的第一天，有的是人想给她立规矩。
容肆残忍也好，给容烨立规矩也罢，她都不觉得错了。
不要因为对方是个孩子而低估了人心，他今天可以骗自己去蛇林，明天就可以想其它法子折磨自己。
闭眼，脑中浮现出一幕，父母给她留下唯一的珍珠手链被孩子扯断散落一地，她趴在地上摸索寻找。
孩子们往她身上砸雪。
“去死吧，死瞎子！”
“我妈说你就是个狐狸精，专门勾引人的贱人，我打死你。”
她在雪里摸了一天，身体也因此落下后遗症。
这些孩子给她上了一课，姜媛面无表情回：“见过狗打架么？如果不将对方咬到服气，它下次出现还会对你狗叫，所以狗打架一般都是往死里咬，伤好之后它见着你只会夹着尾巴绕道走。”
“所以狗咬你一口，你不仅要咬回去，还要把它往死里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