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意义上,最早的大学是意大利的博洛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Bologna),成立于1088年左右,当时一群来自欧洲各地的学者为摆脱宗教教育的束缚,自发地聚集在博洛尼亚,共同翻译、评注古老的罗马法法典。很多欧洲年轻人慕名而来,逐渐形成了一所自治式的协会式学校。
罗马教皇代表的宗教权与西欧各君主国世俗政权的斗争,贯穿了整个中世纪的历史。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FrederickⅠ,1122—1190)一生六次出征意大利,最后与意大利北部城邦联盟达成和解。1158年他第二次出征,大获胜利后巡视意大利,在此期间,他接受博洛尼亚大学师生的请求,颁布了《完全居住法案》,赋予师生们居住权和司法自治权,相当于在意大利安插了一枚钉子。这其实是世俗王权、罗马宗教权、当地城邦联盟之间制衡的结果。
最开始的大学并没有固定的课程表,而是在学生的要求下,医师通过演讲、现场演示的方式授课。
当时的医学从业者有两种——学术医生和外科医生,而后者种类很多,包括理发师外科医生、游医、船医、拔牙医生等。学术医生一般是博学的绅士,他们接受过医学理论及药物配制方面的教育。
早在1137年,法国南部的蒙彼利埃大学(Université de Montpellier)就有了优秀的医生执教,很多人认为那里毗邻西班牙(当时被阿拉伯人占领),学习到了阿拉伯医学。并且,当地领主同意,任何有执照的医生都可以在那里授课,这也得到了教会的认可。
蒙彼利埃大学正式成立于1289年。16世纪,有位著名的学生诺查丹玛斯(拉丁语名:Nostradamus,1503—1566)被该校除名。诺查丹玛斯与帕拉塞尔苏斯一样,父亲都是私生子,无法继承祖业。他曾在阿维尼翁大学学习,当时大学课程主要是语法、修辞和逻辑,而不是后来常规的几何学、算术、音乐和天文学。不过只学习一年,他就因鼠疫离开,后到蒙彼利埃大学学习医学。他曾是药剂师,因为药剂师算是手工商人的一种,所以被发现后开除。被开除后,他继续做药剂师,并发明了一种“粉红药丸”,用来对抗鼠疫,并治好了自己的第二任妻子和孩子,由此,他得到了许多知名医生的认可。
除了行医外,诺查丹玛斯后来又成为占星家和著名的预言家,得到了众多达官贵人的资助,当时的法国王后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的凯瑟琳(Catherine de′Medici,1519—1589)也是其资助人之一。他最著名的作品是1555年的《预言》( Les Prophéties )一书,汇集了942首诗句,预言未来的事件。能够在生前树立预言家名号的,他算是极少数人之一。
药学家瓦勒留斯·科杜斯(Valerius Cordus,1515—1544)和父亲奥伊修斯·科杜斯(Euricius Cordus,1486—1535,还是位诗人)都是德国当时知名的医生和植物学家。普鲁士成为欧洲第一个新教国家后,于1527年建立了第一个信奉新教的马堡大学(University of Marburg,实施宗教宽容政策)。小科杜斯于1531年毕业于这所新建的学校,后到莱比锡大学(创立于1409年)学习,并在当地他一个叔叔的药店里帮忙。
他于1539年在维滕贝格大学开设以《本草》( Materia medica )为题的讲座,备受欢迎。后来他的讲稿被整理发表,名为《关于迪奥斯科里季斯的说明》。
同时在维滕贝格大学执教的还有尼古拉·哥白尼(Nicolaus Copernicus,1473—1543)的唯一学生——格奥尔格·约阿希姆·雷蒂库斯(Georg Joachim Rheticus,1514—1574)。雷蒂库斯是数学家、天文学家、制图员、航海仪器制造商、医生和教师,他因为能力全面,所以有广泛的社会关系。他最出名的是三角表,在他整理的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中,有两章是讲解三角的。
1540年科杜斯合成了乙醚,乙醚很快成为一种药物被应用。德国医生弗里德里希·霍夫曼(Friedrich Hoffmann,1660—1742)还发明了一种乙醚药剂——霍夫曼的止痛剂(Hoffmann′s anodyne),其实是由乙醚和乙醇按1:3的比例配制而成的,用于止痛或催眠。这一止痛药直到19世纪末仍在流行。
1542年,科杜斯出版了一本五卷草药合集《植物学历史》,他把植物外部形态规范化地分类描述。当年,他接受纽伦堡当地的有偿委托,写一部药物(草药)合集,相应工作于1543年完成,直到1546年,在科杜斯去世两年后,出版商约翰内斯·彼得雷斯(Johannes Petreius,1497—1550)才出版印刷该合集,这就是《纽伦堡药典》(也称《药房》( Dispensatorium ))。其中,“复方”篇有44种丸剂配方和42种糖浆配方,其次是38种“芳香糖果”和29种“泻药和溶剂”,23种软膏等药品。
这一药典之所以延迟出版,或许是因为出版商正在忙着印刷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 On the Revolutions of the Heavenly Spheres ),这本书于1543年在纽伦堡印刷,书送到哥白尼病床边后不久,他就与世长辞了。
纽伦堡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自由城市”,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四世(CharlesⅣ,1316—1378)于1356年1月和12月,分别在纽伦堡和梅斯的帝国议会上公布《金玺诏书》( Golden Bull of 1356 )。除了确认“领主统治权”,削弱皇帝、教皇的权力外,法令还规定,新皇帝上任的第一次帝国议会(imperial diet)要在纽伦堡召开,由此确立了纽伦堡的地位。另外,纽伦堡也采取宗教包容政策,使其具有更大吸引力。
同时,纽伦堡坐落在数条商路要道上,与汉萨同盟(Hanseatic League)关系密切。《天体运行论》的重要资助者、哥白尼的挚友蒂德曼·吉泽(Tiedemann Giese,1480—1550)主教的弟弟,就是一位汉萨同盟的著名商人。
汉萨同盟最初是北德意志地区的商人组织,“汉萨”是集团(会馆)的意思,其成立是为了保护商贸资本的利益,免受地方贵族的盘剥和强盗(海盗)的袭击。后来它成为城邦的联盟,最兴盛的时候,有100多个城市加入了这一联盟。
到了16世纪下半叶,阿姆斯特丹兴起。其很早就取得了波罗的海的贸易权,不受汉萨同盟垄断的限制,16世纪80年代又摆脱了西班牙的控制,在造船业、谷物贸易方面与汉萨同盟竞争,带领荷兰进入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