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药业的根源在于早在中世纪就提供传统疗法的药剂师和药房,他们根据数千年的民间知识提供了一系列的治疗方法。虽然德国一些企业从染料转向制药,但更多的企业是从药房而来,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默克公司。
弗里德里希·雅各布·默克(Friedrich Jacob Merck,1621—1678)一直在药房工作,1668年,他来到达姆施塔特(Darmstadt),买下了当地的药房,更名为天使药房(Engel Apotheke,英文:Angel Pharmacy),这是默克药业的前身。他的一位后人约翰·海因里希·默克(Johann Heinrich Merck,1741—1791)还成为著名作家,是歌德(Goethe)的好友。
1816年,海因里希·伊曼纽尔·默克(Heinrich Emanuel Merck,1794—1855)接管了家族自1668年就经营的药店,并改名为默克(E. Merck oHG)公司,从药店转型为药品生产商。默克公司除了生产当时流行的鸦片酊类药物外,还生产片剂、粉剂、糖浆剂等剂型的产品。
海因里希曾经在多所大学里学习化学,化学泰斗李比希也是海因里希的朋友。他的一位老师是化学家马丁·海因里希·克拉普罗特(Martin Heinrich Klaproth,1743—1817),克拉普罗特是拉瓦锡的信徒,编写过德语化学词典,并发现铀(1789)、锆(1789)和铈(1803)的化合物,他把它们描述为不同的元素。不过,他并没有获得这几种元素的单质(纯金属)。另外,他在1795年发现了钛(在1791年被英国科学家首先发现),并将其命名。他阐明了许多物质的组成,包括碲、锶、铍和铬的化合物。
海因里希把目光转向生物碱的分离和生产,由于海因里希的主导,默克公司全面转型,很快他们大量生产的生物碱达到16种,并且纯度有保证,赢得了市场的信任。1827年,德国默克公司开始把吗啡商品化。1848年,海因里希的儿子格奥尔格·弗朗茨·默克(Georg Franz Merck,1825—1873,李比希的学生)从吗啡的提取液中分离得到了罂粟碱(papaverine,药用价值不高)。1884年,默克公司还与弗洛伊德医生合作进行可卡因的研究。
1888年,默克公司的首席分析化学家卡尔·克劳赫(Carl Krauch,1853—1934)博士出版了第一部分析标准著作,名为《测试化学试剂纯度》的手册。默克公司宣布,只有符合手册中所述纯度标准的试剂才会投放市场。
1887年,默克公司在美国纽约开设分公司,提前两年到达纽约负责分销业务的,有十多年工龄的老员工西奥多·魏克尔(Theodore Weicker,1861—1940,出生于达姆施塔特,曾任默克公司驻伦敦代表)出任经理。
1891年,海因里希的孙子,格奥尔格·弗里德里希·默克(Georg Friedrich Merck,1867—1926)来到美国,开始主持美国分公司的工作。虽然当时他只有23岁,但已经在家族企业中被训练了7年。他出让一些公司股份给老经理魏克尔,改公司名字为美国默克公司(Merck & Co.)。
美国默克公司初期的业务主要是从德国母公司进口化学药品,提供给其他药剂师使用。随着业务的日益成长,1897年美国默克公司的销售额达到100万美元。为了拓展业务,美国默克公司还于1899年专门编撰了《默克手册》( Merck Manuals )。第一本手册中的治疗方法包括放血疗法治疗急性支气管炎、砷剂治疗阳痿、杏仁面包治疗糖尿病等。这些自然随着医学的进步而不断改变,但美国默克公司的手册逐渐成为最广泛使用的医学参考文献之一。
格奥尔格于1902年成为美国居民,并把公司转移到新泽西州罗威(Rahway),在那里建立工厂车间,开始以医药制造逐渐取代原本的纯进口业务,产品有众多精细化学品制造的药品,包括铋、碘化物和麻醉剂(包括吗啡、可卡因等)。
一山不容二虎,1903年,魏克尔把股份卖给格奥尔格,自己另起山头。1905年,魏克尔与自己的岳父洛厄尔·梅森·帕尔默(Lowell Mason Palmer,1845—1915)一起买下了施贵宝公司(E. R. Squibb & Sons),即后来的百时美-施贵宝(BMS)公司的前身之一。
爱德华·罗宾逊·斯奎布(Edward Robinson Squibb,1819—1900)于1845年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州费城的杰斐逊医学院,后在1846—1848年的美墨战争期间担任海军医生。由于药品质量低劣,他怒将劣质药品扔出船外。1854年,他在纽约布鲁克林海军医院工作期间,改进了蒸馏制备乙醚(用于麻醉)的方法。他于1858年创立了自己的实验室生产药品。实验室爆炸过三次,其中一次乙醚爆炸使他严重烧伤。在美国内战期间,斯奎布的公司为北军提供吗啡、奎宁、乙醚,以及外伤用的纱布、绷带等。他把公司所有的战场用器材、药品打包在一个箱子里,以100美元价格出售。战后,因为使用纯度高的药品的观点不被美国医学会接受,斯奎布自己出版了一本美国药典的替代品,名为《施贵宝医用品参考》( Squibb′s Physeries of Material Medica )。1892年,斯奎布与两个儿子一起创立了施贵宝公司,公司资本达到150万美元。
魏克尔买下施贵宝公司后,在新泽西州买下了一个乙醚工厂。“一战”中,施贵宝公司成为军队的独家乙醚供应商。魏克尔还开设了生物制品分部,生产抗毒素、疫苗等产品,另外把从毛地黄中提取的洋地黄(digitalis)药品标准化。“一战”后,施贵宝的产品达到2382项(包括兽用药)。魏克尔的孙子后来成为美国参议员。
1910年,美国默克公司的业务已经达到300万美元,并于1911年在加拿大设立了分公司,不过,其大股东仍是德国默克公司。
格奥尔格的儿子乔治·W.默克(George W. Merck,1894—1957)出生于纽约,从小就去爱迪生的实验室学习,1915年毕业于哈佛大学化学系。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影响,他无法前往德国老家继续研究生学业,于是加入了父亲的公司。
在“一战”中,一开始美国由于孤立政策,不愿参加战争,所以与各国正常做生意。但到了1917年,美国对德国宣战,加入协约国,德国在美国的资产面临被没收的风险。一些药物专利如拜耳公司的阿司匹林,被美国宣布无效。于是格奥尔格带领美国默克公司,从德国默克公司独立出来,免于被充公,使公司安然渡过了“一战”。而乔治在公司的各个岗位锻炼,直到1925年,接替父亲担任了公司董事长。
乔治带领公司展开维生素、激素、抗生素的研究,取得了很大成绩。在“二战”中,他还带领研究机构和军方一起,与生化武器专家弗兰克·奥尔森[Frank Olson,1910—1953,美国中央情报局(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 CIA)雇员,其死亡之秘至今无解]合作。“二战”后,美国默克公司还参与了链霉素的研发,后来在疫苗领域发力,一路发展,反而超越了德国默克公司。
乔治在链霉素成功后,为公司确立了价值观:“我们永不忘记,药是为了人民,而不是为了利润。”(We try never to forget that medicine is for the people. It is not for the profits.)
随着美国默克公司在全球影响力的提升,其与德国默克公司的品牌争端也在扩大。双方在1955年达成协议,又在1970年进行了修订,德国默克公司在世界各地(除加拿大和美国以外)有权使用Merck这个名字,德国默克公司在北美被称为EMD,美国默克公司在加拿大和美国被称为默克,而在其余地方,被称为默沙东(Merck Sharp & Dohme, MSD)公司。不过,随着品牌价值不断增加,二者之间的纠纷最近还在上演。
美国默克公司的成长,是美国制药业全球竞争力提升的一个缩影,但更具代表性的是美国的辉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