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回忆自己的童年经历时,经常有几个问题会浮现在脑海:为什么爸爸妈妈会有那样的表现和反应?如果我们做了父母,会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有哪些教训可以让我们成为更好的父母?是否有可以借鉴的最佳实践经验以确保最佳的家庭教育成果?
人类最重要和最亲密的关系之一就是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即亲子关系。亲子关系在生物学基础和心理学意义上是独一无二的。对于孩子来说,这种基本的亲子关系是他们生存和成长的保障,并能够帮助他们塑造人格;对于成年人来说,亲子关系可能是最充实的人生经历之一,也是个人成长和发展的极具挑战性的机会。
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可以用几个维度来描述。这种关系是人类存在的基石之一,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生物学基础奠定的。亲子关系是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社会需要不断地增加新成员以保证持续性的发展。
为了理解父母和孩子之间独特关系的背景和复杂性,可以从生态学的角度来研究这种联系。生态学是生物学的一门交叉学科,研究生物与其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行为科学家已经对人类的发展和社会行为提出了生态学的观点。利用这种方法,个人、家庭和其他社会群体的发展变化发生在与其环境系统相互作用的范围内。这种生态学观点也适用于亲子关系,因此,为了从生态角度理解亲子关系,应该研究影响和塑造行为的各种环境的特征,这样才能更系统地探讨亲子关系的基本性质,并找出影响父母承担的角色和行为的特定方面。
父母角色嵌入到社会概念中,即父母的养育、教导和监护,直到孩子们达到法定的成熟年龄。在地球上发现的大多数物种中,父母对孩子提供照顾的持续时间是独一无二的。婴幼儿、少年儿童长期依赖成年人,部分原因是由于大脑成熟所需的时间和必须掌握生存技能的复杂性。与其他许多哺乳动物后代不同的是,人类婴儿的大脑在出生时是不成熟的,并且在持续发育。所以,人类婴儿的生存依赖于成年人的保护。相比之下,许多其他物种的后代在出生后数小时内就能行走,并且能够自行识别和逃离危险;而人类婴儿在出生后的数月或数年之后才会掌握类似的运动技能。大脑的大小和功能的区别解释了人类和其他物种之间的差异。
父母被认为是孩子的主要老师。父母的这种教育角色和社会对父母为子女的成长做准备的责任被称为“社会化”,也就是说,父母教育是孩子们学习如何适应社会的传统教育行为方式。在过去,父母为孩子们提供教育,教给他们在社会中生存所需的基本技能,包括阅读、写作和计算等,并帮助孩子们学会了在成年后生活所需的工作技能。在今天,当部分教育目的可以通过学校和其他社会机构得到满足时,父母则应该帮助孩子学习社会功能的基本规则,并传授价值观指导孩子的行为和决定。
1.为人父母是一种社会建构。父母的角色是一个基于复杂的价值观、信仰、规范和行为的社会机构,其关注的是生育和照顾孩子的需要。那么,对于那些没有共享基因后代的父母,也可以通过“父母联合体”来体验父母的角色。“父母联合体”是一个家庭系统内的重要人物,他们合作并共同致力于养育孩子。
不同群体对父母的角色有不同的理解。每个社会、文化和子文化都为父母界定了恰当的行为。例如,一些文化群体赋予了父母非常高的社会道德地位。
2.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大社会系统中的子系统,通常被称为“家庭”。家庭系统理论是理解家庭群体功能的最显著的模型之一,它属于生态环境。家庭系统理论描述的家庭运作方式类似于自然界中发现的其他系统,如太阳系和生态系统。这个模型解释了家庭中的日常运行是如何发生的,规则如何演变来规范成员的行为,如何分配角色来规范行为以及这些角色如何与家庭目标联系在一起;这个模型解释了一个家庭小组如何努力保持稳定,并适应规则、行为、角色和目标;这个模型解释了家庭成员如何经历各种发展变化、解决人际冲突以及如何共同应对危机。
3.其他几个子系统同时存在于一个大的家庭系统中。例如,成人之间的婚姻关系,以及同胞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子系统是反映家庭群体功能的缩影,能够解释与家庭系统功能共享的原理和概念。美国心理学家扎伊翁茨(Zajonc,1975)提出了有重要影响力的汇合模型。该模型认为,由父母和子女们的智力水平共同决定的智力环境将影响子女的智力发展。汇合模型将个体作为环境中的一部分看待,强调个体智力在影响其环境的同时也被变化了的环境影响着,这便是个体与环境的相互作用。其主要关注的是出生顺序、出生间隔家庭规模等家庭结构特征对儿童智力发展的影响。从20世纪到现在,出生顺序研究中最一致的主题是长子的特殊地位。从高尔顿(Galton)对1874年的推测到1975年扎伊翁茨(Zajonc)的汇合模型,研究人员已经用100年的时间专注于第一个出生的长子“心理”。罗森伯格(Rosenberg)和萨顿-史密斯(Sutton-Smith)在《兄弟姐妹》(The Sibling,1970)一书中建议,是时候转换一下研究重点了。与另一位同样是非长子Adler一起,他们主张更多地关注其他兄弟姐妹。特别是试图提请注意那些在兄弟姐妹之间发生的相互作用,这可能有助于解释每个兄弟姐妹的独特特征。
汇合模型的一个重要意义是,它第一次引入了一种概念,即第一个出生孩子的显赫和兄弟姐妹之间的相互作用。它不仅解释了孩子与父母之间的关系,还涉及到孩子与孩子之间的关系。在1954年到1960年间的一系列研究中,科克(Koch)是第一个论证这个命题的。然而,在第一个和非第一个出生的人之间形成了对比,这些差异实际上是这种更具体的兄弟姐妹地位的结果。她对四种二孩家庭的研究(兄弟;姐妹;兄妹;姐弟)显示,区别这些二分体的重要差异对每个孩子的精神、能力、工作、情感态度和人格都是有关的,包括说话方式、玩伴等。随后,她和工作人员还发现,每个兄弟姐妹提高或增加其他兄弟姐妹的特征,包括偏好、兴趣和能力等,尽管年长的兄弟姐妹对年幼孩子的影响要远超过男孩对女孩的影响。这些影响在同性兄弟姐妹和一个更复杂的、有时反直觉的异性兄弟姐妹之间似乎表现出更明显的模式。虽然科克用一些有趣的陈述来说明兄弟姐妹之间的间隔效应,但关于间隔的文献观点是非常不一致的。科克的一个有效的侧重点是,其数据显示了之前提出的隶属关系研究中一些矛盾的原因。似乎并不是所有的第一个出生的人都有类似于各种次生的特征。例如,大多数男性和女性似乎都有性别角色定势,尤其是兄弟和姐妹。在罗森伯格(Rosenberg)的研究中,这些性别角色刻板的出生顺序也显示了30年来人格特征的最大稳定性。
兄弟姐妹地位对性别角色发展的影响是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研究的中心焦点,在20世纪70年代并没有突出的研究。总的来说,在早期的研究中,男性在所有家庭中,在兴趣、娱乐和职业上都有较高的地位,被认为是典型的“男性化”,而女性在家庭中则表现得更为“女性化”。在异性家庭中,孩子们表现出了更复杂的形象,不再那么刻板,更趋近于“雌雄同体”。
关于智力发展理论研究也是强调兄弟姐妹的关系缺失是对独生子女属性的一种解释。汇合模型(Zajonc & Markus,1975)关注家庭组成对智力发展的影响。汇合模型作为对反复获得的结果的解释,即智商和家庭规模大小是反向相关的。这就是说,来自大家庭的孩子的平均智商比来自小家庭的孩子低。在这种消极关系的基础上,人们会期望孩子拥有很高的智商,因为他们来自规模最小的家庭。在荷兰和美国进行的三项针对年轻人的大规模研究的显示,结果是一致的。
汇合模型既解决了一般家庭规模的智商关系,又解决了独生子女与这种关系的差异。这个模型指出,智力是由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包括孩子在家庭中的成熟和经验。孩子在家庭中的经历、家庭规模都对智力有影响。
汇合模型认为,智力发展是由家庭内部的智力水平决定的。家庭的智力水平是由所有家庭成员的绝对智力的平均值所决定的。由于儿童的绝对智力水平比成年人低,因此,在一个家庭的智力环境中,成年人的更高,儿童的智商也更低。而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孩子相对于有父母的孩子来说处于不利地位,因为他们家庭的平均智力水平低于家庭中的双亲。
然而,扎伊翁茨(Zajonc)和马库斯(Markus)在解释独生子女的表现低于预期时,忽略了独生子女更可能来自单亲家庭的事实。相反,他们提出,独生子女的差异是由于其没有更小的兄弟姐妹。尽管没有证据表明辅导一个年幼的孩子会给老师带来智力上的收获,但兄弟姐妹辅导的益处是被提出并被接受的。尽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即使是幼儿园的孩子也可以辅导年幼的孩子,但对这种辅导效果的测试仅限于对社交技能和学术内容的习得。此外,尽管弟弟妹妹的出现增加了辅导的机会,但没有证据表明,在家庭中,弟弟妹妹的辅导到底有多少。
因此,有研究人员提出另一种观点来解释独生子女的智商差异。具体地说,一个孩子的家庭比多个孩子的家庭具有更大的婚姻破裂发生率(法尔博,Falbo 1978c)。又有证据支持单亲父母对独生子女智商差异的影响。1976年,克洛迪(Claudy)报告说,单亲家庭的儿童在智力和能力测试方面的得分低于双亲家庭的孩子(Claudy,1976)。然而,克洛迪(Claudy)、法雷尔(Farrell)和戴顿(Dayton)(1979)从同一个样本中排除了单亲家庭,发现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得分比有两个孩子的家庭要高。这些研究结果表明,当家庭的完整性受到控制时,独生子女的智商劣势就会消失。
亲子关系的首要任务是培育孩子成长。家庭系统模型将亲子关系描述为双向的,其影响力的流动也是双向的,而儿童的行为和发展是影响与父母互动的质量和范围的重要因素。当孩子经历发生变化时,父母会通过调整家庭规则、与孩子互动的方式以及培养孩子的目标来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因此,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互动是随着孩子们的发展而变化。同样,孩子们对父母教养方式的变化做出反应,使得自己完成特定生活阶段的发展任务。
家庭系统中,父母对于任何变化都是敏感的,同时会有相应的反应。例如,当一个成年人因离婚或死亡而离开家庭时,另一个成年人的教养方式就会发生变化。为人父母的角色也受到家庭生态的影响,这是家庭大环境对家庭内部的影响。
育儿是双向的。关于亲子关系的理念和哲学观均源于不同的文化和历史影响。几十年前,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常常被描述为“社会化的单向模型”。在这个模型中,成年人承担起老师的角色,负责鼓励孩子恰当的行为模式、价值观和态度,使孩子在长大成熟后能够有效地参与到社会中,而孩子的角色则是主动学习。根据这一模型,信息的流动基本是由父母传递给孩子的。显然,单向模型的特点是成年人对孩子有显著的控制力;相反,处于从属地位的孩子则缺乏社会力量。
近年来,基于大量的研究结论,亲子关系被描述为“双向的”。这意味着父母和孩子之间是相互影响和制约的,而且他们的相互影响在不断地变化,并持续一生。
父母是发展性的角色,可以延续一生。与大多数成年人的社会角色不同,父母的行为和互动应该适应孩子的发展变化,同时父母自身的发展所引起的变化也会影响孩子的行为。父母和孩子的年龄和发展状况在任何时候都影响着彼此关系的性质和特征。亲子关系可以说是一种对完整生命跨度的追求,因为它跨越了父母和孩子的整个生命周期,而这种关系的质量和特征也随之发生变化。
父母在教导孩子们的价值观和信念时会采取的多种方式方法,在这一过程中会同时塑造出父母的教养方式。父母为孩子的成长和发展所制定的目标通常源于利他主义,也就是说,成年人对孩子的期待以及如何塑造孩子的人格和行为,是与他们对“如何有效成长”的观念和认知有关。通常,大多数父母希望他们的孩子拥有幸福和充实的生活;成为一个独立工作的人,可以就业,有建设性的关系;获得在社会中作为成年人有效运作的技能和能力。
父母们会考虑他们认为重要的行为和社会能力,从而使他们成为适应社会的成年人。成年人认为孩子们需要这些技能,他们将这些技能作为孩子行为技能的一部分。社会能力通常指一组属性,这些属性被认为是协助一个人充分利用个人资源以有效地处理生活环境的重要因素。父母为孩子提供各种方式是为了帮助他们获得这些基本的社交技能。
父母在抚养孩子和管教孩子方面的目标是受到个人和社会的影响。成年人对孩子所需的看法是基于复杂的个人观点,反映了生活和家庭经历的现实。父母对孩子所需要的东西的看法是基于他们自己过去的经历,他们家庭的价值观,以及他们作为成年人所具有的育儿理念。这些感知可以被特定的事件所影响,比如孩子的身体或精神残疾,或者当离婚改变了家庭的结构。
父母应该适应孩子的发展阶段。当孩子们确立目标时,大多数父母意识到他们必须改变他们与孩子互动的方式,以促进新的发展目标。父母可以寻求信息和帮助,学习如何适应和改变他们的行为,以回应他们孩子的发展变化。这是有效育儿行为的主要挑战之一。
各种环境系统对母子微环境功能的影响可以以多种方式观察到,但很难准确预测或测量。我们的行为受到许多环境因素的影响。我们过去对儿童的经验是一个因素。我们的行为会受到内部因素的影响,比如血糖水平、荷尔蒙平衡、睡眠不足和情绪不佳等。影响我们行为的社会文化因素包括价值体系和关于适当角色行为的信念。其他因素更多的是身体上的,比如我们生活的地方。事件时间可以是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所有这些过去和现在的因素导致了父母行为的可变性,影响了互动的发生方式。
成年人对待孩子和抚养孩子的态度很重要。它们是社会化和过去经验的结果,形成了指导父母行为的隐性或“应该”规则。在学科风格上,人们对待父母应该如何表现的态度可能会更加清晰。
如何恰当而有效地对待父母的态度,可以看作是他对父母控制和情感温暖的描述。他们的范围从独裁,通过权威,到宽容。例如,在父母的控制下,权威主义的态度显然是高的,但对孩子的情感温暖也很低。通常情况下,态度会指导实际的养育行为,并且伴随着孩子发展阶段的变化而改变。这些态度对父母教养方式有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当孩子达到学龄前的时候。
多年来,对父母教育的社会需求被低估了,对父母角色的专业训练也是很少见的。家庭教育工作者和专业人士都认为,“父母角色的扮演”将是一种非常受欢迎的家庭教育的补充。社会正在不遗余力地为大多数职业角色培养人才,司机、会计、律师、教师、月嫂到更复杂的职业,各类型职业资格证层出不穷。目前,除了医院会提供一些亲子活动外,社会还没有相关正规的家庭教育。尽管风险很高,但是效果持久,美国学者拉福莱特(LaFollette,2004)已经提出了关于育儿许可的可行性问题。为了得到儿童成长和发展的“最佳利益”,美国法律制度介入了对可能无意义的社会教育活动的监管,这在父母权利的问题上也发挥了作用。但是,有相关人士也质疑一个家庭是否愿意接受抚养孩子许可的挑战,这似乎是对家庭生活隐私的一种侵犯。除非孩子的身体健康受到伤害,或者情绪思想受到危害,或者有怀疑或担心孩子可能处于危险之中,否则,人们还是倾向于把养育子女留给父母,这样的教育结果会有所不同。
媒体有时会以不现实的方式描绘理想的亲子关系:幸福的家庭故事。人们很容易相信,大多数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互动是流畅的,孩子是父母的纽带,会改善父母的婚姻;好的亲子关系,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儿童一般都听从父母的要求;父母对孩子的性格、人格和成就都要完全负责。如果有正规的课程面向父母,学习如何养育孩子,学会观察亲子之间在自然环境中的互动,聆听父母分享各自的经历,这样的教育活动可能有助于更真实地理解如何为人父母。大多数父母都能从学习新方法中获益,研究人员致力于帮助父母找到更有效的方法来扮演父母的角色,将孩子养育成为有能力的成年人。
当代关于亲子关系性质的研究是社会发展和历史变迁的结果,这使得父母和孩子之间关系的界定包含了许多复杂的含义。这些认知影响了一个成年人是否想要成为父母的决定,也影响了之后的育儿行为。人们对家庭成员关系的理解得益于行为科学理论与实践的研究。专家们不断地研究亲子间的互动,希望能更清楚地了解这种关系是如何随时间而变化的,并在某些社会环境中有所改变。研究人员观察亲子关系的动态,并试图提炼出有效的养育行为的本质特征。
当代社会中发生的令人不安的事件,尤其凸显了父母对于进入准备“家长角色”的迫切需要,以确保他们能够胜任这样的角色。清楚的是,亲子关系中的固有特征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也有坏处。孩子成年后的破坏性行为主要根源于家庭生活的经验,其中贫穷和无效的养育可能是重要的影响因素。家庭教育专家关注的是父母对孩子的情感、身体和性虐待的影响,为人父母如果准备不足,社会支持不足,缺乏足够的技能来应对角色的压力,所有这些都可能使家庭处于危险之中。
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多变的。亲子关系经常被描述为一种随时间而变化的发展性角色,通常是为了适应孩子们不断变化的发展需要。很明显,人们要学习如何有效地抚养孩子,并尽可能改善他们为人父母的行为。通过了解生态学相关的研究、理论和方法,可以更好地了解为人父母的许多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