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手将睡裙捋上去,把她两条光溜溜的腿摸了个全,没听到她叫痛,皱眉:“砸到哪儿了?脚?给我看看。”
席桐脑袋有点晕,他这是担心她吗?
她反应过来,摇摇头:“没砸到……不是,你摸我做什么,问一句就好了呀!我真没事!”
孟峄不仅摸了,还想看,他抵着她,抬手把灯一开,检查她腿上的印子。
席桐知道他想干什么,叫得比刚才还惨烈,还捂住了眼睛。
孟峄扯了外套扔在地上,口袋里的钥匙掉出来,当啷一下。席桐从指缝里瞟了一眼。
夭寿了,他什么时候配了她家钥匙?
她挣扎起来,踢他:“你这是强迫,违背约会合同!”
孟峄脱衣服比他养的狗接飞盘还快,听到这话,动作却停了停。
刚洗过手,手上还有水,挺凉的。
“合同合同……”她还在气势如虹地叫。
天杀的合同。
他把手在被子里焐了一会儿,冷静地问:“哪一条?”
席桐给他背:“第十三条,甲乙双方不能强迫对方!你充其量只能算我半个男朋友,就是真男朋友也没这样的啊。”
孟峄勾了勾唇,饶是她看惯了他这张脸,也不免在橘色的灯光下晃了眼睛。
“乙方解释一下。”
席桐给他解释:“就是说,如果我不愿意,你就不能碰我。”
孟峄点头,左手焐热了,托住她的后脑,吻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愿不愿意?”
席桐的反驳全堵在嗓子眼,变作惊喘。
“愿不愿意?”
他又问了一遍。
席桐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她是被短信提示音吵醒的。
她胳膊就跟没骨头似的,够了两把才堪堪碰到床头的手机,费力地睁眼一瞧,原来是她师父宋汀,《日月》财经部的主任。
【机会难得,注意专业形象。】
发完:好的,席桐才反应过来,这什么东西?
她不敢问,也不敢去单位,伸手往旁边一摸,床空了。
黑色公文包也不见了。
昨晚最后的记忆不甚清晰,仿佛是孟峄在问她奔驰大G和保时捷哪个好看,逼着她说奔驰大G才是最好的越野车。
不就是她夸了薛岭的车一句吗?
席桐对汽车没什么了解,对他也不太了解,就知道要顺着他说话,他才会不那么斤斤计较。但他心情不好,她连甲方爸爸都喊出来了,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你爸早就死了。”
分明只有狗才能说出这话来。
假酒害人。席桐不纠结这个了,拖着沉甸甸的身体下床。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被子只剩内芯,便晃晃悠悠地去浴室打开洗衣机盖,里头果然装着甩干的床单被套,地上的水已经拖干净了,玻璃门和马桶都被刷了一遍,锃亮。
席桐心情复杂,进厨房找东西吃,微波炉里搁着买来的三明治。她饿得头晕眼花,也不管是不是嗟来之食,囫囵吞下去,整个人才好受了些。
狗男人。
还有洁癖呢。
桌上放着张媒体邀请函,今早十点的ME记者发布会,现在估计已经结束了。
正想着,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席小姐,我是孟先生的秘书陈瑜,孟先生晚上六点有个专访,安排给《日月》的记者,我已经和宋主任打了招呼。早上的新闻发布会,我已经把流程和问题发到您信箱,方便写稿子。”
行,光明正大地找借口翘班,让宋汀以为她参加发布会去了,还拿到了孟总的专访。
陈秘书又说:“如果席小姐有别的事来不了,也没关系。”
“我来!来之前半小时会跟您确认。”席桐干巴巴道。
这是工作日,她就算再累再气,旷工也不安心。
已经是下午两点,她灌下一杯咖啡,打开邮箱找资料,结果发现这哪是资料,陈瑜都帮她写得差不多了,照片也拍得专业,孟峄站在ME中国公司的大厅中央,气势千钧,好似镇得住八方鬼神。
精神抖擞。
人模狗样。
看得席桐牙痒。
她洗了个澡,在脖子上打个法式蓝方巾遮去痕迹,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珍珠白的套裙,够“专业形象”。
宋师父就喜欢她穿这套出去,说现在的小姑娘,花枝招展,香水喷得他犯哮喘,还是席桐乖,不染指甲不抹粉,不泡吧不喝酒,是当代淑女典范。
席桐在心里苦笑,要是他知道她和孟峄保持不正常关系三个月了,还因为私人关系影响工作,可能会一脚把她踢出山门。
说来,时间过得太快了。
五点半,她走进ME大门,前台把她领上十八楼,与陈瑜撞个正着。
“席小姐来这么早!”他惊讶,转而抱歉道,“孟总临时有个会,大概九点才能结束,我正准备通知您。您看……”
席桐似是料到了,笑笑:“不妨事,我可以进去等吗?”
陈瑜知道她的重要性,把她带进总裁办公室,门开着:“孟总待会儿回来再去会议室,您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
席桐确实有事,关于那份奇葩合同。签的是两年,她觉得再继续下去迟早暴露,到时候怎么在单位做人,还是提前解约算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她却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里。宽敞的办公室采光极好,单向玻璃外是蓝天白云,高楼耸立,给人一种置身于钢铁森林般的压力感。
孟峄的办公桌很干净,文件整齐地垒成高高一摞,电脑待机,红茶已经凉了。
只是那么一晃神,门口就多了个人,大步走进来:“陈瑜没通知你专访取消了?”
席桐闻声抬头。
孟峄望着她,他记得这套衣服,是他回国后第一次见她时穿的,在媒体发布会一众话筒和摄像机当中明亮得像颗珍珠。落地镜映出她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纯白身影,场景似曾相识。
他皱眉:“席记者,我等下还有会。”
席桐有些发愣。那一刻,三个月前的记忆潮水般涌上来。
清晰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