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之间进行友好往来,会互相赠送贵重礼物,包括美锦、白璧、黄金、装饰华美的马车等,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尤其是名贵的玉器。人们非常崇尚玉器,玉器在当时是非常贵重的物品,各诸侯国为了争得一块宝玉,甚至连年征战,或者割地。正是因为玉器的地位如此重要,玉器饰品的加工工艺也有了更快的发展,逐渐发展成为“相玉有专家,治玉有专工”的一整套玉器饰品加工制作体系。
那么,为什么玉器价值这么大呢?使玉风行的重要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原因是周代存在关于玉器的神秘理论,到了春秋时期,玉器又被赋予了更深刻的道德含义。《仪礼·聘礼》中记载了孔子和他的弟子子贡对玉包含的精神所进行的探讨,其内容详细而精辟地表达了儒家用玉的道德观念。可以说,儒家道德中的“仁、义、礼、智、信”都可以涵盖到玉器中,人臣君子都可以通过佩戴玉器来表达自己的高尚情操。
第二个原因是春秋战国时期社会动荡不安,周代的严苛礼制观念发生动摇。玉器价值贵重,本来只能由贵族佩戴,身份地位低的人是没有权利佩戴的。而到了动乱时期,一些身份较低的士庶也能够佩戴玉器了,到了后来,甚至连婢女、小妾、乐工等人都能够佩戴玉器而不受限制了。由此可见,玉器在当时受到各阶层的喜爱。
这一时期,人们的思想异常活跃,这也刺激着玉器饰品的制作造型变得丰富多彩,样式活泼生动,工匠们不再按照商周时期的古拙造型制作玉器饰品,而是开发了更为自由灵活的雕刻技法,出产了曲线复杂、镂刻精美的雕刻玉饰。
玉佩还可以用来作为礼物相互交换,人们可以把它送给亲朋好友,以示情义。《诗经·国风·秦风·渭阳》描写了外甥送别舅父的情感,其中“何以赠之,琼瑰玉佩”反映了人们对送佩玉以表达情感的方式的重视。除了送给亲朋好友,玉佩还能当作定情信物。《诗经·国风·卫风·木瓜》就是男女互相赠答的定情诗:“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其中琼琚、琼瑶、琼玖都是宝玉、玉石的类型,都是形容赠给女子的美玉。在这类定情诗中,只要男女互相爱慕,男子一般就会赠送给女子佩玉当作定情信物,可以说,这类诗歌是这类风俗的记录。
人们在佩戴玉饰时,一般采用组佩的形式。所谓组佩,就是把各种不同的玉饰按照一定规律,用不同颜色的丝绳穿在一起,佩在腰间。当时,诸侯、高官、士大夫在佩玉方面有严格的制度规定。《礼记·玉藻》中记述了各种佩玉的礼制。比如,君子没有缘故是不能把玉佩脱离身体的,对于君子来说,玉佩象征着他的德行。
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佩戴的玉佩是不同的:天子佩戴的玉佩是用玄色丝绳串联而成的白玉。所谓玄色,是指天青色,是一种比黑色稍微浅一些,像天空一样深远的颜色,表达的是对上天的崇拜,白玉在所有颜色的玉佩中是档次最高的。公侯的地位较低,所以要佩戴由红色丝绳串联而成的青黑玉,青黑色是像山一样的颜色,因为在古代文化中,山自然要比天的地位低得多。大夫佩戴的玉佩则是使用纯丝绳串联而成的苍黑水色玉;世子佩戴的玉佩则是使用杂色丝绳串联而成的似玉美石;士人佩戴的玉佩则是使用赤黄色丝绳串联而成的一种称为“瓀玫”的似玉美石。
串联玉佩的部分叫“绶”,是用丝缕编成的绳带,也可以称为“组”。绶在服饰、房屋、车辆等方面运用得很广泛。人们所佩戴的玉饰,大多是使用组绶系上的。河南信阳楚墓曾出土彩绘木俑,木俑的腰间就佩戴着由组绶系在一起的一组玉佩,玉佩的上部露出了一截朱红色的组绶,呈现的是丝绒线扭在一起的样子。由于当时的人们经常在身边佩戴印玺,上面留有孔隙,可以用组绶穿起来,系上绳带,佩戴在腰间。可以说,这算是古代版的钥匙链了吧。
古代佩玉制度存在标准和既定的规格,但大概只限于在礼制上使用。当时战火四起,诸侯国众多,衣冠服饰的风格各不相同,各个国家的习俗也不一样,因此衣饰也都保持自己的特色。照此来看,当时佩玉不可能有太过于正式的标准,可能是在一种大致规范中保持着各自的特征。正是因为如此,在组佩中几乎没有形式完全相同的佩饰。
当人们把用丝绳或丝带串联的一组玉佩挂在腰间时,只要一走路,玉佩相互碰击会发出清脆的响声,非常有节奏感,而且很好听。玉佩发出的声音是否有节奏,反映了人们的步伐节奏,如果玉佩发出的声音比较乱,说明走路的人没有掌握好节奏,走得有些着急,失了礼仪。由此可见,佩戴玉佩在当时除了装饰作用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十分重要的作用,那就是礼仪约束。因此,这种玉佩又被称为“节步”。一个人走路快慢不同,所佩戴的玉佩也是有所区分的。正所谓“改其步履之急徐长短,改其佩玉之贵贱”。当时地位越高的人,他们走路的步伐就要越慢越短。为了显示他们的高贵身份,他们的佩玉一般长度更长,做工更加复杂精致。到了后来,人们不再受到礼制约束,玉佩彻底成为高贵人士显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