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女性,80岁,2012年6月13日初诊。
患者身高158cm,体重41kg,肤枯色暗。腹痛反复发作2年,伴顽固性便秘6年余。在多家医院治疗无明显疗效,只好长期服用镇痛药物,但也只能暂时缓解一下疼痛。各项检查无阳性发现。患者便干如栗,腹痛如绞、呈不定时发作。由于久治不愈,患者对医药已完全失去了信心。此次是在其女儿的力荐之下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勉强前来就诊。
刻诊:患者体中偏瘦,由于长期腹痛、便秘,导致饮食量极少,加之信佛长期吃素,故而精神状态不佳,声低无力。询其小腿易抽筋,口干咽干但不欲饮水。舌有颇深之裂纹,舌质偏暗而舌干乏津;腹直肌硬而薄,如灯笼腹(桂枝腹)。笔者当即断言此恙治之不难!
处方(小建中汤原方):桂枝10g,肉桂5g,白芍50g,甘草5g,生麦芽30g,麦芽糖50g,干姜5g,红枣30g。
10剂,并嘱其停服一切西药及通便之保健药物。
6月24日二诊:服药后,大便转畅,腹痛未发作,患者态度改观,自己主动服药,且服中药期间未服用西药。小腿抽筋症状消失,自觉舒适,腹直肌变软。原方10剂续服。
7月8日三诊:患者自诉腹痛今有发作,但时间很短,且疼痛程度并不重。原方白芍加至60g,10剂。
7月19日四诊:3天前腹痛又轻度发作1次,思考后上方加当归15g。20剂。
8月22日五诊:患者腹痛一直未再发作,精神面貌也大为改观,并再三致谢,要求笔者将“这么神奇”的处方抄给她。她反复说:没有想到对于她犹如噩梦一般的“顽疾”竟然如此轻松而且快捷地得以治愈,而且从来没有喝过如此“好喝”的中药!她要好好保存起来。继开原方10剂,1/2服法(1剂药分两天服用)予以巩固。
本案患者的病证从经方医学的角度思考本来非常平常,但何以困扰患者达两年有余?这两年间也曾遍访中医知名专家、教授治疗,何以效果不好?
对于腹痛、便秘之治疗,如果采用对抗性思维治疗,那就是镇痛和泻药。镇痛药如西药之654-2,是胃肠解痉剂,让平滑肌放松,但这会使得胃肠平滑肌的收缩功能下降而进一步加重便秘。针对便秘的泻药犹如拿马桶搋子,硬通下肠道,通下的同时也会导致肚子痛。如果医生只有那么简单的对抗思维,那人人都可做医生了。其实排便有赖于肠道的节段性收缩与舒张的节律性运动,这种运动功能的正常需要肠道的供血正常,提供必要的养料和动力。而桂枝体质的人,其便秘的原因在于血液循环的失常,引发大肠的节律运动失常,导致肠道痉挛而出现腹痛。而改善肠道血液循环之对应药物就是桂枝、白芍,一个改善动脉供血,一个改善静脉之循环。姜枣促进胃肠蠕动,麦芽糖能止痛补虚,甘草修补黏膜。小建中汤是唐宋以前医家经无数次临床实践检验的千古奇方。用之得当,腹痛痊愈,大便通畅,这是真正抓住了疾病的病理状态而拟的方。根据患者的桂枝体质,调整方向思路,经方医生最后都会选择小建中汤,这也是标准化思维。经方中医讲的是用方的证据与思路,而不是像西医诟病中医的那样,千人千方,莫衷一是。笔者以为抓方证、抓药证,这是中医要走的正确道路。
“医之学,方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