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冷哼的瞪了刘琼一眼,“让开,我不想看到你!”
两人正闹别扭,门口却拥进了一波人,穿着长衫,分明是学子模样,为首那人的手上,满是鲜血,脸上也露出惊恐的表情。
“大夫,大夫快来呀,快来救命啊~”那人带着哭腔,无助极了。
黄芪扔下手里的蒲扇,跑了过去,另有小药童进屋去叫许大夫。
那群学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有几个胆小的,吓得失声痛哭了起来。
刘琼从无意间听见了长渡书院几个字,一下子担忧了起来。可能是最近运道太差的缘故,没一会儿许大人过来,众人让开一条路时,刘琼隐约看见地上躺着的……
是……沈骄阳。
他的脸上全是血,根本看不清面容。可他衣服上那一簇绿竹是刘琼亲自缝上去,自然不会认错!
“究竟怎么回事!”刘琼拉着满手是血的那位学子问道,也算刘琼运气好,她拉着的人,正是焦急不已的朱子吾。“骄阳哥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朱子吾这会儿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道,“今日……轮到骄阳打扫书楼,他早早的去了书楼,不,不知怎么回事,从书楼三层摔了下来……就……就成了这个样子。”
摔下楼?
刘琼心凉了半截,看着老神在在的许大夫,一把抓着许大夫的袖子,焦急的问道,“许大夫,他没事吧?”
许大夫微微瞥了一眼刘琼,略微嫌弃的看着刘琼抓着自己的胳膊的手,“怎么,这人你认识?”
刘琼忙点头,“许大夫,我认识他,许大夫,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你看他流了好多血!”
许大夫冷笑一声,看着地上的沈骄阳,感慨道,“能治他的不是我,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朱子吾缓了缓,忙道,“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沈兄,他可是咱们长渡书院最出色的弟子!”
许大夫可不管这些,道,“他摔了头,伤了心肺,若是拖下去即便不死,也会变成傻子。若是要治,先出五十两的诊金,我还能想想法子,否则,把他抬走吧。”
这下轮到朱子吾为难了,他家虽然不差,可是银钱方面倒也没那么凑手。他翻出荷包,也不过二三两的碎银子。跟着来的几个同窗,要么家本就不富裕,要么就不愿意出钱。
一时间,气氛尴尬沉默的不行。
刘琼翻遍了全身,也只剩下几两银子。刘琼把银子放到许大夫手里,焦急道,“许大夫,你先给他治,我这就回去拿钱,一定不差你分毫。救人如救火,许大夫,耽搁不得!”
刘琼也不算说假话,毕竟袁猎户和月婶手上还有些钱,总归能凑出钱来救沈骄阳的。
许大夫却哂笑道,“小丫头,咱们通明医馆,一向是钱货两讫,概不赊账……”
“你这大夫怎么一身铜臭,人命关天乃大事,你怎能袖手旁观!”有学子愤愤不平的指责道。
“是啊,是啊,都说医者仁心,大夫你快救救他吧。”有学生附和道。
许大夫却冷漠的道,“自古以来有得有失,你们不愿意付出去任何代价,却想让我全力救他,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情。”
刘琼也被这许大夫惊世骇俗的言论给惊到了。传说中妙手仁心的大夫在哪里?传说中救死扶伤的大夫在哪里?
地上的沈骄阳忽然动了动,刚睁开眼睛,嘴里就吐出一包血,随即又晕了过去。
“骄阳哥哥,骄阳哥哥!”刘琼不知所措的蹲在地上看着沈骄阳,浑身冰冷无力,满是恐惧,“你不要出事啊……”
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骄阳哥哥你要坚持下去,月婶还在等着你呢……”
许大夫摇头道,“他已经伤及肺腑,无力回天,快把他带走,别脏了我的地。”
朱子吾愤愤的指着许大夫道,“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你……你快救救他,我,我一定凑齐钱给你。”
许大夫冷冷的看着朱子吾道,“他伤势极重,除了五十两诊费,怕还要不少珍贵的药材调理……你们既付不起诊费,更付不起后面的药钱,快走吧,世上唯有一个穷病治不得、治不得。”
朱子吾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说话。
刘琼忙道,“不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救他!许大夫,你信我,我一定会把钱给你的。”
“对,不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救他!”朱子吾沉声道,“我一定会把钱给你的。”
许大夫冷冷的看着刘琼和朱子吾,还是那句话,“先付诊金,我就救他……”
真是五十两难倒英雄汉啊……
刘琼抿着唇抬头道,“你等等我……”说着,跑到了后院,没一会儿,她背着背篓踉跄的走了出来。背篓里面沉甸甸的,全是带着泥土的东西。
“这是……石斛兰,我听罗汉寺的师父说,这个东西是药材,很值钱……许大夫,我用这个当诊金如何?”她目光莹莹,满是期待的看着许大夫。
许大夫眸色微变,伸手拿出一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带着几分狐疑道,“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刘琼有些心虚,只好强词道,“你就说这东西当诊金行不行。”
许大夫扯了扯嘴角,“黄芪,带人把这个病人给我搬到后院的诊室。”
然后,他又打量着刘琼,道,“这些只能抵一般的诊费……”
“我可以再给你一背篓,比这还多!”刘琼立马保证道。
“好……还要这样的品质……”许大夫补充道,说完跟着进了屋子。
刘琼这才松了口气,一旁的朱子吾也失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吉人自有天向……”
这时候余庆正好从后院走了出来,边走边抱怨道,“琼姐儿你怎么这么久,叔和婶都等焦急了。”
刘琼这才想起琴娘的事情,跟着余庆走进了后院。不敢惊扰琴娘,只好把刘老二拉到一旁,把沈骄阳摔伤的事情告诉他。
刘老二一听,立马吓得黑了脸,“月婶子可就骄阳这么一个命根子,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