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二不敢放刘琼一个人在屋子里,自然要把她带在身边。余庆也不放心刘老二一个人带着病人和小孩,执意要跟上。
四个人走了三个时辰,天蒙蒙亮的是时候,才走到县城。刘琼提着水壶,小心翼翼的给琴娘喂水,余庆和刘老二使劲敲着医馆的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骂骂咧咧的开了门。刘老二赔尽了小心,才让那小医童去叫了老大夫来看病。
那小医童打量着一行人,嘴里念叨着,“催命鬼都没这么早的……”
刘琼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却不敢说话,唯恐得罪了大夫,耽误了给琴娘看病。
果然医患关系,自古以来都是难题。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中年大夫才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衣衫不整,胡子拉碴,迷迷瞪瞪的给琴娘把脉。
刘老二一夜没睡,已经露出几分憔悴的神态,颇有些熬不住了。可还是焦急的问道,“大夫,我娘子她怎么了?一直昏迷,一直叫疼……”
中年大夫斜着眼睛瞥了刘老二一眼,然后拿起手帕擦了擦手,皱眉道,“不碍事,不碍事,不过受了惊吓,又有些着凉,吃两副药就好了。”
刘老二和刘琼这才松了口气,没有大事就好。
“可大夫,我娘她很难受,你要不要再看看?”刘琼小心翼翼道,琴娘的表现可太像急性阑尾炎了,别是这大夫功夫不到家,查不出来误诊,可就糟了。
中年大夫冷笑一声道,“区区小童,也敢质疑我的医术?”他颇为傲娇的挑眉,睥睨的看着刘琼。
刘琼往刘老二身后一躲,耍起了无赖。
刘老二忙道,“我姑娘还小,大夫您别介意。”
那大夫看着刘琼撇嘴道,“你这小丫头刁钻,怪道你娘要给你生个弟弟。”
“什么?”刘琼跳了出来,“您说我娘要给我生个弟弟?”刘琼瞪大了眼睛。
刘老二也不可置信道,“大夫,我娘子年近四旬……”
那大夫不以为意道,“女子年过四旬产子的多的是,贵夫人身体还算康健,再生两个也不是问题。不过贵夫人这是急怒攻心,又遭遇寒气入侵,一番折腾,有流产之兆,还需细心调理才是。”
这下刘老二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整个抖了起来,余庆忙上前扶住他。刘老二这才反应过来,又忙问道,“大夫,我娘子不会有危险吧?”
大夫扔掉手中的帕子,起身道,“若是有我协助调理,自然无碍,可若是你们去看其他庸医,那就不知道了。”
刘琼立马谄媚道,“大夫您医术高超,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们就找您,谁也不找。”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一旁的小医童嘲讽道,“你知道我家先生的诊费多少吗?就在这说大话,小心付不出银子,被我家先生扔出去。”
刘琼拿眼偷看了一眼那大夫,那大夫云淡风轻道,“明码标价,钱货两讫。”
丝毫没有世外高人超脱世俗视钱财如粪土的高尚情怀。
刘老二和刘琼被赶出来的时候,可谓是一干二净。可好在刘琼不是普通的小孩,她赚的钱都放在自己的荷包里。
因此,她格外爽快的掏出两块碎银子,递给大夫,非常认真地说,“请大夫给我娘开最好的药!”
那大夫见刘琼出手就是碎银子,显然很满意,点了点头拿起银子,放进自己的荷包。
大夫给琴娘开了两副药,其中一幅直接让小药童熬好。嘱咐刘老二去食铺买碗米粥给琴娘,再服下熬好的药。
喝完药,过了一个时辰,琴娘才迷迷糊糊的清醒了过来。
“这许大夫的医术还真是神了。”刘琼忍不住感慨道,虽然有些贪财,可是医术当真不错。
琴娘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迷茫,“这事哪里?”
刘老二瞅着琴娘,傻乎乎的笑着,拉着她的手道,“阿琴,这是县城的医馆……”
见刘老二笑得奇怪,琴娘皱起了眉头,“你笑什么?我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怎么来县城了,对了,昨儿娘没把你怎样吧?”
刘老二道,“阿琴,告诉你好消息。”说着,他伸手摸了摸琴娘的肚子,“你又怀上了……你要给琼姐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琴娘被这个消息惊的愣住了。
“娘,娘,你要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刘琼笑眯眯的道。
琴娘忙伸手摸着肚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真有了?那……那可真好。”她不禁红了眼,“以后琼姐儿,也有个伴……”
刘琼也红了鼻子。
琴娘短暂的喜悦之后,又焦急的问着刘家的事情,万分的自责,“都怪我,若不是我顶撞娘,她也不会那样生气。”
刘老二却看开了,劝道,“娘一向看咱们不顺眼,不论你做的多好,她都不会满意的。何况这一次是她听信谣言,无理取闹,闹得家不成家……”
刘琼也点了点头,但还是满是疑惑道,“奶一向看不惯娘,可顾及着爹,也都不会太过分,这一次怎么忽然气成这样?”
刘老二却以为刘老娘,真的是因为琴娘的身份生气。这会儿面色有些尴尬,哄着刘琼道,“琼姐儿,你去外头看看你娘的药煎的如何了。”
许大夫看在银子的面子上,给琴娘安排了一间厢房休息。刘琼得了话,便独自到前面去看药。医馆所有的药都由几个小药童在医馆前熬煮,烟雾缭绕,药香扑鼻,倒是一景。
之前接待刘琼一行人的小药童名叫黄芪,是这里头最大的一个药童,也是脾气最大的。因为刘琼等人扰了他的清梦,因此脸色格外不好。
“小哥,我娘的药好了吗?”刘琼眨着眼睛,尽量表现得可爱又无辜。
黄芪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没看到,我还在煎吗?急什么急,赶着投胎啊。”
这下把刘琼的火气也给惹了起来,“小小年纪,嘴巴怎么那么坏,难道你娘没教过你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