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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勤劳与懒惰

树枝透露的信息,比我们想象的更丰富

在树干还未确定成形时,

树枝生长并没有明确的方向,

有的时候它会朝树冠方向往上生长,

有的时候则会朝侧面生长。

原则上,树枝与细树干是一样的,每年都会形成年轮并不断地变粗。我们在上一章节中提到的树干的特征与会出现的问题,都适用于树枝。大树的树枝虽然最粗可以长到直径为50厘米,但与树干最大的不同是:树枝不一定要往上生长,它们主要是往侧面生长,使树木尽量延伸,形成宽广的树冠。现在让我们来探究一下树木的上半部分。

不同的生长模式

为进行光合作用,树木必须将树叶或针叶固定在某个地方。“固定”这件事就是树枝的工作。刚开始,在树干还未确定形成时,树枝并没有明确的生长方向,有的时候它会朝树冠方向往上生长,有的时候则会朝侧面生长。我们称纤细的树枝为小枝,这些小枝上装置了无数个如小小太阳能电池板的叶子。

其中较粗大的树枝还有另外的任务:它们必须去占领树冠层的空间。在森林里,阳光属于稀有的资源,想办法获得充足的光照,树木才能生存。在前面章节中已经说明过,阔叶树的树冠能够趋光生长。当光源不足时,它们就加长并加强枝干,朝身旁其他树木的树枝间隙入侵,将缺口填满。树枝因木质部增生,会越来越粗壮,每年都长出新枝丫,再分叉长出许多小枝,直到形成完整的树冠。这种一有机会就扩张的生长方式是造成阔叶树的树冠经常看起来非常不匀称的主要原因。

相反的,针叶树却选择维持一开始就决定好的生长模式:它们笔直的树干和向两边均匀延伸的树枝一起往上生长,一旦遇到树干旁有空隙,针叶想要抢先,就只能让树枝向侧面长得快一点。至于让整个树冠位移这种情况,在针叶树中是被禁止的,因为对针叶树来说,均匀长出枝条是生死攸关的事。

当冬季来临,所有阔叶树的树叶落尽,针叶树的针叶却仍旧完整、紧紧地挂缀在枝干上。当大雪纷飞,白雪又湿又重,几吨重的雪很快就堆积在树枝上,白色壮丽的雪花也稳稳地落在针叶之间。这时如果树冠生长成倾向一边的状态,树木肯定会因过度载重而折断。

松树的树冠则是针叶树中的例外,从它那不均匀的树冠外形便能明白地看出,松树枝干的生成是模仿阔叶树,让树枝随性伸展。因此,我们不用惊讶为什么松树的树干常常会因积雪过重而折断。

写真:椴树(Linde)

现在总算要提到一种真的可以存活1000年的树种。严格来说,那是两个品种的椴树,但两者的特征却相当类似。一种是夏椴树(又称阔叶椴,Sommerlinde;Tilia platyphyllos),一种是冬椴树(又称小叶椴,Winterlinde;Tilia cordata)。它们都是欧洲原生种,非常容易辨认两者:大叶子的是夏椴树,叶子背面叶脉跟叶柄的交叉处有白色的细毛;小叶子的则是冬椴树,叶脉处的细毛是红色的。

冬、夏两种椴树都可以在狭窄拥挤的森林里生存,并可以在其他树木的树冠下生长,像千金榆一样有着超强的耐阴力。

几个世纪以来,人类将椴树带出拥挤阴暗的森林,种植在大道旁或广场上。椴树转而生活在阳光充足、土壤肥沃、气候良好的地方,它们以不可思议的强大而有韧性的恒长生命力,反馈人们给予的恩惠。即使它们年事已高,中空的巨大粗干的某一边已腐蚀,也能健康存活好几百年,继续赠予人们树荫并作为地标。

只不过德国最新的交通安全规定指出,椴树会引发交通事故,这都是因为多事又无担当的树木鉴定专家不愿对路边伤痕累累的老椴树造成的麻烦负责任,所以鉴定出的结果是建议把树砍掉。幸好有许多地区性的爱树社团积极争取,才让它们免于被伐除的命运。当然,为了建造帮老椴树们支撑巨干的铁架肯定要花费一些成本,但对于保存这个最老的树种来说,是非常值得的。

树木的朋友

专家常说:“当树木生长得过度密集,就需要把它们分开,以免阻挠树木的生长。”意思就是砍除一棵或数棵树木,为没被伐除的树木留下足够的树冠空间。实际上,这只道出了一半的实情。在天然的环境中,树木间并不像专家所认为的那样,它们其实是极少竞争的。与之相反的是,不同树种间会互相联系,互相扶持,还会通过纤细的根毛互赠“甜品”——健康的树给生病的树供给糖液以维持生命(第三章中提到过)。

不过在许多情况下,人工林中的树木并不存在天然的“友情联结网”,因为它们的根系受到干扰,只能勉强使根部达到一个半吊子的稳定状态,而这个伤害会影响树木终身,所以它们毫无多余的时间与精力经营社群友谊。而且上文中的专家说法,显然是出自人工林的林务员。毫无疑问,他们指的是林相单一的人工林,比如只种植云杉或是只种植一种阔叶树树种。在大自然中,绝对找不到这种在广大的土地上,以相同间隔、在同一时间,种植同龄树种并一起成长的原生林相。在开阔的人工林区“幼儿园”里,树木个体争相生长,只想超越身旁的同伴。事实上,人工林区是如此脆弱、不稳固,树木就像稻田里的禾秆,虽互相依靠、支持,但只要暴雨过境,便会成片地倾倒。

在天然原生林及自家的花园里,我们却常常能观察到全然不同的现象:相同树种的树木彼此之间会建立友谊。我们已在前面章节提到过,树木会经由树根相互联系。这种地下的深层联结自然无法让我们轻易看见,但树冠之间的游戏竞赛却是暴露在外的。

当两棵树木争取光源时,会不惜以枝干互相争抢,各自将枝干伸向对手,想尽办法推挤对方以抢夺其日照地盘。这样如斗鸡一般互相争抢的树木,每棵树的树冠大小与范围都差不多,其树冠伸展抢夺对手地盘的情况也差不多。这种争执现象常见于同龄且面积相同的人工林内。原生林内则由大树冠的母树调控,母树给予很低的光照剂量(Lichtdosierung)给小树并进行筛选,只有最强壮的小树才能存活﹔相比之下,人工林内只是一群同龄的杂牌军。每当机会来临,原生林中的小树苗都会尝试获得足够的生长空间,大约100年后,这种竞争才会渐渐平息,但它们仍会为了填补树冠缝隙、抢占生长位置而争吵不休。

两棵树木若结为朋友,它们之间的互动则会与上述情况截然不同。它们只会将柔嫩的小枝往朋友的方向伸展,小枝丫间会温柔地相互推拉,好像只想轻轻地碰触一下对方;它们也只会向外侧生长较粗的树枝,而不会向朋友的方向生长。远观两棵树,就像结合为一体的一棵树木,它们最后也会变成一对快快乐乐白头偕老的终身伴侣。

此时,我们若遵从专家的建议,为了使另一棵树木得到更多光线而砍伐其中一棵树木,必然造成相反的后果。一旦其中一棵树木被砍除,它的同伴就立刻会变得病恹恹的。再也没有同伴可以互相支撑,再也没有同伴可以一起度过温带气旋的侵袭,被留下的树木孤零零并痛苦地活着。除此之外,真菌从互相交错的根系侵入活着的树木,导致原本还健康的另一棵树木在几年后也会死去。

另一个极罕见的现象是树木之间会互相帮忙。林内最紧密相邻的树枝会相交生长在一起,有时可能只是一根枝条环绕着另一根枝条生长并将其紧紧包覆。然而这种联系还是很脆弱,因为两根树枝依然各自保留了树皮,阻碍了两者一起生长。当面对强大的外力时,比如温带气旋的侵袭,两者的连接处便可能断开。

有时树皮的外层刚好因为互相摩擦而脱落,两根树枝的木质部跟木质部、形成层与形成层(参见第八章)因而相互接触,形成事实上的结合生长,并构建出共同的新系统。这样的连理枝结盟是非常稳定的,两者开始联结输送并交换水分与养料,这已经是超乎寻常的现象。然而更罕见的是,两种不同树种的树枝会合并生长。若想成为这种连理枝,前提是不同种的树木能够真正好好相处,山毛榉、千金榆和柳树之间就属于这种情况!

想找到异体连理枝,就像从众多的三叶草中寻找四叶的幸运草,可遇而不可求,需要相当奇特的缘分。尽管如此,你下次漫步于森林或公园时,可以多多注意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这会是一种令人兴奋的冒险。抑或在你家院子周围,说不定就隐藏着一对异体连理枝。

缔结为莫逆之交的树木。

你若是暂时看不出连理枝的苗头,也有可能听见树枝之间这种结盟合作活动刚刚展开时发出的声音。当微风吹拂,两根枝条互相摩擦,发出响亮的“叩喽叩喽”声,常常被漫步林中的人误以为是啄木鸟在敲啄树干。

懒惰虫

树木总有一天能长成大树,不但树干粗壮、枝繁叶茂,而且不管枝干上挂的是阔叶还是针叶,都能充分进行光合作用。这些光合作用的装置需要营养的维持补给,所以会消耗很多能量,这也就是为什么森林早晚的放氧量有很大的差异。白天阳光普照,阔叶及针叶会产生数千克让人呼吸的氧气,并从空气中吸取大量的二氧化碳。相反的,晚间的树木仍会呼吸,如同我们人类一样,吸收氧气,释放出二氧化碳。所以要是想呼吸清新健康的空气,晚上去森林散步不是个好主意。

即使如此,树木日夜间的氧气净量还是正数,每天每棵树产生的氧气量,在加减之后大约是5千克(足够五个人一天的氧气需求),而从空气中吸收的二氧化碳将会被转化为木材,长期储存在树木中。

并不是所有的树枝都会平均分担工作,总是有些比较勤快,有些比较懒惰。照理来说,通常枝干越粗,其承担的工作量越大,也越容易被看作体力好、能承载重量的工人。这其中当然也有偷懒的“老油条”,常被误认为是尽责的工人。它们的枝条从外表看来的确是很粗壮,似乎真的帮了很多忙,实际上的贡献却非常小。偷懒老油条枝干的叶子因产生太少的葡萄糖,根本不足以供应枝干本身所需的养分;不仅如此,它还就近从树干附近的组织吸取养分,而不是尽本分地供给树干生长所需要的养分。经过多年的积劳耗损,“偷懒”树枝下方的树干完全没有能量增生木质部,而其他地方的树干仍运作正常,神清气爽地继续生长。如此一来,树干上便会凹下去一块,形成凹槽(Hohlkehlen),这个瑕疵会从树干与树枝相连处的下方一直往下延伸。大部分树木在多年后都能发觉这株老油条枝干,便叫它立刻停工,于是它将慢慢地死去、折落或重新长出新枝。尽管如此,留在树干上的凹槽就算历经几十年,仍然清晰可见。

树干上的凹槽是偷懒树枝们留下的印记。

树枝透露的信息

树木会利用树枝向我们透露它的特点与冒险精神。如果在自己的树冠下面长出细小的新枝(不管是针叶树还是阔叶树),基本上是犯了大忌。根据不成文的《树木行为规范手册》,只有光滑无瑕疵的树干会长出蓬勃茂盛又端正均匀的树冠,我们观察一下原生林就能了解其中的原因。

在原生林中,母树会按部就班地教养小树,它不是用称赞及指责来养育小树,而是用光线。母树让只有树梢阳光百分之几的光线穿透树冠,投射到它根株旁的小树苗上,这样做不只是为了强迫小树苗们极端缓慢地生长,也是为了逼迫几百棵年幼的树苗垂直往上生长。如果其中某棵树苗异想天开,想当班上的小丑,也就是将顶芽转90度的大弯侧向生长,就会立刻受到母树严厉的处罚。

愚蠢行事的捣蛋鬼绝对无法在林下阴暗的环境中存活,因为侧向生长的它会很轻易地被身边垂直向上生长的同伴超过,留在越来越暗的环境里,终有一天一命呜呼,成为腐殖质。

林下微弱的光线继续影响着存活的小树苗,一方面让小树苗形成细小的侧枝,另一方面让它们把主要的能量用来往上生长。几年后,随着树木向上生长的侧枝会死去并掉落,然后上方又会继续长出数量相同的侧枝。这些侧枝之所以死亡,就是因为直径太小,枝条特别细。在死亡树枝掉落的地方,树木会逐渐填平伤口,几十年后,就会形成一个完美光滑的圆柱形树干。终有一天,当母树亡故,某棵树苗冲向天际之路不再被阻挡,它便可以接续母树的使命长出壮观的树冠。这就是一个完全按照树木行为规范生长的模范生。

这种苦行僧似的青春年华意义在于:只有侧枝在活着时保持细瘦,死亡枯落时也是同样直径的情况下,树木才有机会填补侧枝掉落时在树干上留下的伤口。如果掉落的树枝在树干上留下的伤口直径达到5厘米甚至更大,真菌侵入树木内部的速度会比树木修补的速度更快,其后果就是树干缓慢、持续地腐烂,几年后,这棵树木就会在温带气旋的肆虐下倾倒。因此,给幼树的建言是:“树干上只能抽长细瘦的枝条,当树枝即将变粗时,必须立刻抛落。”

事实上,不是所有树木都会遵循树木的行为规范。总是有些树木会不放弃地一直想着靠增长侧枝来获取更多生长时所需的光线,造成这种行为的起因可能是它的邻居被砍伐或自然死亡了,有些树木不想白白浪费触手可及的多余空间和光线。于是,埋藏在树皮里的潜伏芽苏醒,长出枝条,开始吸收多出来的能量。经年累月后,长出的枝条变得越来越粗,使得其万一断落后得到真菌青睐造成死亡的概率也越来越高。许多顽固的树木不在乎光线的微弱不足,一心只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树枝好好地活着。所以没过多久,那些长出的小枝就会很快地再脱落,然后重新发出小枝。这种再三发生的小枝生死循环,导致的结果就是树干上会留下一块隆起,上面还装点着枯萎的枝条。这个记号让树木一生看起来都像个流氓。

小心谨慎型的树木不愿意当流氓,得到的能量也比较少,但有时它们会因为这样的谨慎行为得到补偿。当树木长在花园或是森林里,又刚好有机会长期远离和竞争对手为争夺光线而推挤抢位的威胁,那么在这种环境下,多长出的枝干对树木便有益无害。它们能改善树木的营养供应问题,也不会造成危害,因为树枝不会被其他的树木遮住,可以永远安稳地长在树干上。若树木身旁没有任何障碍,经由这些小树枝的协助,树冠甚至可以往下拓展。事实上,每棵树木的行为选择都是一种风险权衡,因树种不同的个性,结果也各有差异。

云杉天生就有这种杜绝枝条随意生长的基因,这也是园艺上不选择云杉作为围篱树种的原因,因为经过一次枝干修剪后,它们会永远长不出新枝,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

在橡树或山毛榉这类高大、多疙瘩树种的树冠层下,可以观察到许多已死去的枝条,树干上也会留着一小段残枝。这都是因为这些树木年少时长在开阔的地方,有足够的空间生长枝条,并可以在主干的低处就开始形成树冠。这种类型的树种适宜长在牧场,属于典型的牧场树种。以前这些树种除了贡献出它们的树荫,到了秋天,树下的山毛榉檞果(Bucheckern)与橡树果(Eicheln)还会成为野猪喜爱的美食。

历经几年后,牧场慢慢形成森林,邻近的新树开始排挤已经如退伍老兵的老树。老将们为了不因缺少光照而阵亡,必须长得更高,形成新的树冠层,而原本较低树冠层的树枝会渐渐凋零。看得出来,想要覆盖先前宽厚的树冠,对来树木来说是很困难的。随着树木数量的增加,在公园或花园里也能观察到类似的现象。

橡树还有一个特征:一旦备受邻居们(身旁树群)的抑制威胁,橡树的精力很快就会衰竭下降。当它发觉自己的树冠被覆盖在竞争者之下,糖分的生产量会因缺乏日照而急速下降。在慌张害怕的情况下,它还会在树干上长出所谓的分蘗(niè)枝(Angstreiser),如一丛丛又细又短的树枝覆盖在整棵树干上。这是树木为活命而做出的最后一搏,似乎这样做真能抓住一线生命之光。但这很明显属于惊吓反应,因为接近地面的树干上的分蘗枝通常得不到足够的光照,所以有恐慌行为反应的树木通常在几年后就会死去。

当橡树感到缺光时形成的分蘗枝。

回生枝

树干通常是拱形弓状的结构(译注:弓状弯曲边向上的杠杆力是最小的),枝丫从树干长出后稍稍往上攀升,然后枝条的前端再缓慢而优雅地往下弯曲。当面对大雪或大雨时,这样的弓状结构使树木能随机应变,枝干不易折断。这种结构对老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老树的枝条最长可达12米,重量最高可达1吨。可以想象一下,当风暴来临时,树枝因摇晃产生的除了自身1吨的重量外,还加上巨大的杠杆力,将会多么的沉重!

有些树木生长时会形成结构上的缺陷。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树枝的枝丫不能直直往上长呢?有些树木还真的就这样做了:当树枝守规矩地从树干长出时,会先以婀娜优雅的弧度稍微往上长,然后水平向侧面生长。但枝干在几年后似乎又会突发奇想,树枝前端会再回到以弧形往上抽长。

经过几年后,树枝会越长越粗,越来越长,杠杆力也逐渐增强,终有一天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这些压力有可能来自暴雪积压或强雨的狠劈,树枝被强压而下沉。这样的情况对于正常生长的枝条绝无问题,它们有足够的弹性向下弯曲。但对于向上弯曲的树枝来说,可是异常地疼痛:它们必须被迫以相反的弧度向下弯曲。只要“噼啪”一声,树枝里的木质纤维在受杠杆力最强的位置断裂,就会在木质部留下一道永远无法复原的长长裂痕。这种伤害连树木自身也无法疗愈,结果就是树木终身都挂着这些看起来古怪、夸张的树枝。

写真:杨树

杨树属里最常见的是欧洲山杨(Aspe;Populus tremula),或称抖杨(Zitterpappel,也叫白杨)。其叶梗的构造独特,细长并轻微弯曲,稍有风吹动,叶子即刻会随风抖动摇摆,发出沙沙声响,因此被称为“抖杨”。

杨树与桦树一样属早熟型树种,喜好选择空旷的地区落脚,以每年1米的速度竭尽全力往上生长,寿命通常不超过100年。德国境内的欧洲山杨目前还可以被视为优质纯种的杨树,而黑杨的血统已经不纯正了。

目前我们看到的多数黑杨是从别处引进的三叶杨(译注:德文直译是加拿大黑杨,学名是Populus deltoides,跟德国黑杨不是同一品种),引进这种三叶杨使得原生黑杨面临濒临绝种的命运。

黑杨是典型的河流“跟班”树种,会沿着河岸生长,总带着浓浓的令人讨厌的泥沼味。说真的,它们的大枝干非常容易从树冠上断落,因此并不适宜种在自家花园里。 6ycZb7XUX5rGri7lb7eUj9t2Mix+qB9vUlNJNlmUSmffSnahsNwMFZ35gqOX+E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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