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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生存与毁灭

树木一生的经历和人类相同

一旦树木开始为传宗接代而开花,

就表示它们的青少年期已终结。

基本上,树木会终生持续地往上生长,

只是在这段时间,全心全意往上抽高的现象会减缓,

因为有一部分生长能量必须投注到产生种子这件事情上。

树木的一生和人类相同,同样会历经童年、青少年直到成年人的阶段,尔后再经历一段虚弱残疾的垂暮时光,最后步入死亡。你一定能够分辨出树木从青少年时期蜕变到成熟的过渡阶段:树木首次开花。然而,依种类的不同,不同品种的树木第一次开花的时点也不同。梨树、樱桃树以及其他的果树和柳树等早熟型的树种,大概在10岁左右就迫不及待地开花结果、传宗接代了。

至于晚熟型的树种,也就是典型的原生林树种,其幼苗能获得多少光线决定了成长期的长短,有时要到40岁或是150岁时才会第一次开花。无论如何,一旦树木开始为传宗接代而开花,就表示它们的青少年期已终结。基本上,树木会终生持续地往上生长,只是当青少年期结束后,它们全心全意往上抽高的现象会减缓,因为有一部分生长能量必须投注到产生种子这件事情上。

树木有其特殊的方法来传宗接代(在这里就是指树木开花),在此我们须更进一步了解树木的进化策略。

不同树种有明显的基因差异,彼此间遗传性状的差别很大。树木间性状的差异比来自不同大陆的人类还要大得多。造成这些巨大性状差异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树木可以活400~500年,甚至曾有些树木活了1000年,树木的高寿造成它们两代之间存在非常大的时间差距。年轻的树木获得生长机会的前提是,必须等祖父母或父母退休(死亡)。这在原生林内就意味着幼苗必须等待许多年,直到老树腐朽倒下,光线终于可以直射至地表,原本在林下苦等的小树苗才可以重见天日,开始全力以赴地往上生长。

能够适应环境改变的性状在演化上是通过世代交替而产生的,因为此时基因会交换重组,进而产生有异于上一代的性状。所以父母和小孩之间的年龄差距越大,能够产生适应环境改变性状的机会也越小。以树木的平均寿命来说(译注:400~500岁),人类在这段时间平均能够交替约20~25世代,所以人类适应环境改变的速度也比树木快20~25倍。

为了弥补上述问题,每一棵树木的差异都非常大,以至于同一树种之间基因的差异性大到如同大金刚猩猩与黑猩猩两个物种间的差异一般,造成山毛榉非山毛榉,冷杉非冷杉的情况。

由于树木每一次的世代交替进行得非常缓慢,基因的交换重组在繁殖时就特别重要。但是这在原生林里却是一个难题,因为原生林木下的光线非常昏暗,虽然这是树木有意为之,为了只让自家的后代子孙存活,所以从树冠透射下的光线越少越好。这种阴暗的环境驱赶了经常为争夺水源、养分且又喜好光线的其他竞争对手,也就是杂草与灌木,使它们无法在林下生长。然而,没有杂草灌木,也就没有定期需要花粉、花蜜的昆虫可以帮忙授粉,况且树木不是每年定时开花,因此也不可能留住大量的昆虫在这广大的原生林内栖息。

为了设法让大量的基因交换重组,原生林的树木只有依靠风了。借风的助力,细如尘埃的花粉团被吹送至数千米外和与它们同样树种的雌花交配。为了在花期让其他树木的花朵获得花粉粒子,完成授粉,树木必须送出大量的花粉。到了繁花似锦的时期,原生林内每平方米面积的地区须充满超过2万个花粉颗粒,才能确保所有的雌花都被授粉受精。

长在森林边缘或大草原上的树木运气就比较好。林木间的花粉传递与受精交配,由如同好帮手的昆虫负责。不计其数的昆虫在开花的草本、药草植物间穿梭觅食,顺道沾黏着花粉替树冠上的花萼授粉。

树木的性别依树种会有所不同。许多果树的花朵都是雌雄同蕊,但森林中大多数靠风授粉的树种则是雄花、雌花分开,外形也不同,这类树种的典型代表有桦树、核桃树、橡树以及山毛榉等。杨树、柳树、赤杨及银杏(Ginkgo)等树种,甚至有公母之分,但它们的性别只有在开花时才分辨得出来。

树木传宗接代的过程非常艰辛。为了在秋天前结缔成熟的果实,花朵越早出现越好,有些花甚至在春天萌叶之前就会开放。除此之外,新芽嫩叶的生长也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进而减低了用来抵御病害的免疫力。这些行为都是有风险的,因此大部分树木每四到五年才开一次花。但早熟型的树种如柳树或桦树是例外,它们几乎每年都开花结果,将种子传播到远处。人工种植的果树也像早熟型树种一样,频繁地开花结果——说真的,有谁愿意种下一棵百年才能有一次欢庆的果树呢?

人工培育选种的果树和桦树每年都会开花,许多其他的树种在天然的情况下,每四到五年才会开一次花。

似乎森林里的树木(橡树、山毛榉与松树)看起来也不愿意落后果树们太多,于是缩短了开花的间隔周期,每隔二到三年,我们在森林里就能见到橡果、山毛榉的槲果与球果。其实造成树木缩短开花周期的真正理由是压力。当树木感觉自己状况不太好时,会专注把能量用来繁殖下一代,尽管这也将让它失去更多的力气。树木采取这种类似自我毁灭反应的意义在于:树木害怕自己可能活不到明年,因此想赶紧完成最后一次的传宗接代,这样做至少它的基因会继续传递下去。所以树木要是今年突然花开得异常茂盛,通常都是在前一年受到压力的缘故,例如前一年的夏天特别干燥。目前空气污染与气候变迁给不少树种带来了压力,于是这些树木将开花的间隔周期缩短为二至三年。当你家花园的树木进入暂时的休眠状态,就算今年没有果实累累的苹果好收成,也请别担心叹息,就当这只是它们应得的假期! ihI9BMs5ZebIJdFs2mYZvY8T/kFL/cPltMQhy9ihjQqdpW9W/JYvk6po/f9YyYJ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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