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工艺在两河流域工艺美术中是最值得称赞的,不仅品种繁多,工艺精湛,装饰典雅,而且反映了各时期的社会状况和时代风貌。可以说,两河流域的金属工艺发展史是两河流域文明史的缩影。
早在公元前50世纪中后期到公元前3000年左右,苏美尔人已掌握铜、银等金属的冶炼技术,创造了古代东方灿烂的金属文明。之后的各个时期,两河流域皆有大量精湛绝伦的金属工艺作品问世。
从杰姆狄特那斯尔文化时期到苏美尔王国期间,出现了许多精美的青铜和黄金工艺制品,不论是制作技术和造型设计,还是其装饰风格,都已十分成熟。
《翼狮与牡鹿》是一件大型青铜工艺作品,制作于杰姆狄特那斯尔末期至苏美尔王国初期。高107厘米、宽238厘米的长方形铜板上,装饰着一头正面的展开长长双翼的狮子和两只侧身而对称的牡鹿,构图以翼狮的头和身体为中轴线,呈严格的左右对称状。在制作中,将翼狮的头部和鹿角进行“出位”处理,打破了长方形图框带来的呆板感。翼狮翅膀和枝条状的鹿角的制作工艺精湛细腻。
《翼狮与牡鹿》制作于杰姆狄特那斯尔末期至苏美尔王国初期。
《公牛头银竖琴》乌尔出土,约制作于公元前2600年。
此时的黄金工艺更为盛行,且有不少佳作传世。黄金的可塑性强,但硬度较低,纯金制品较易损坏或变形。此时的黄金工艺作品中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材质——原始沥青,它色彩凝重,呈紫黑色或玄青色,有光泽,不怕腐蚀,与黄金的色彩和质地形成鲜明的对比,为金属工艺品增添了新奇的艺术效果。这种材料的使用,是两河流域的先民对工艺材料及其艺术表现的一大贡献。从《草丛中的牡羊》、《黄金牛头》等作品中,可以欣赏到这种效果。
《草丛中的牡羊》表现的是草丛中一只威猛的牡羊的形象。牡羊由原始沥青制作,沥青曾经与天青石、贝壳、木材等材料配合使用,但都是小面积使用的。在这只羊身上,沥青都是大面积使用的,沥青的玄青色与黄金的璀璨光泽形成鲜明对比。这只威猛的羊前肢搭在树枝上,呈直立姿势,机警地注视着前方,造型生动传神。
《金盔》乌尔出土,约制作于公元前27世纪。
《黄金牛头》为竖琴的一部分,公牛头由蓝色的天青石和黄金做成,头部方正饱满,牛角圆滑刚劲,充分表现了写实的风格。而长长的胡须则象征着王权的威严。公牛表情威严肃穆,流露出傲视一切的高贵气质。
现藏于大英博物馆的《公牛头银竖琴》也是多种材质工艺品的优秀之作。银竖琴是用木头做的,琴面上贴有银箔,音箱以玻璃和贝壳做装饰,音箱前部还嵌有一个银制的公牛头。就连调音的琴柄也是银制的,竖琴看上去豪华、精美、熠熠生辉。
苏美尔时期的纯金工艺制品,以在乌尔出土的《金盔》和《黄金短剑》最具代表性,精致细腻的工艺和奇巧的意境及华丽雅致的美感,令人叹为观止。
《黄金短剑》此剑可能用作供奉、祭祀或陪葬。
《金盔》雕工细致,上面刻有一行字:“善良的勇士”。金盔上还雕着典型的苏美尔人发式。
《黄金短剑》装饰豪华,其剑鞘的装饰工艺水平之高令人惊叹。在有限的空间内,布满了精心雕琢的植物形图案,玲珑剔透,透雕与镶宝石结合,华美绝伦。
阿卡德王国时期,金属工艺继续发展,表现出显著的民族特色和时代风貌。
阿卡德王国时期最著名的金属工艺作品为现存巴格达伊拉克博物馆的《萨尔贡一世铜像》。公元前2400年,在西亚的两河流域出现了一个由闪米特人建立的强大王国——阿卡德,其杰出的领袖萨尔贡一世,以强大的军事行动在北方建立了统一的王朝,经济迅速繁荣。萨尔贡一世因其功绩卓著,也就成了艺术表现的焦点。这尊雕像出土于尼尼微,高37厘米,铸造得十分精细,黑色的头发编得像皇冠一样,眼睛中本来嵌有宝石,但已遗失,脸部呈深黄色,表情威严庄重,富于个性,充满生机。这件作品表现了这位“世界四方之王”的粗豪而剽悍的气概,线条流畅,形体严谨,神态自然,达到了后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银牡鹿杯》赫梯时期制作。
赫梯人制作于公元前1200年的《银牡鹿杯》,是赫梯人高超金银饰工艺的杰出作品。其主要特色是形态逼真,表现的是一只牡鹿正蜷缩着腿卧地休息,眼睛微睁,身上的肌肉自然放松,神态安详。在鹿身中部雕刻了一个宗教仪式场景,在鹿的颈部还镶有一个精致的项圈,项圈正好巧妙地掩盖了制作时头部与身体两部分连接处的缝隙,可见其构思之缜密奇巧。
亚述帝国时期的金属工艺留存于世的作品不多,但从仅存的作品中可以得知,此时金属工艺的制作技术和艺术品位保持着相当高的水平,制作精致,装饰细腻,观赏性优于实用性。这些特点在《青铜王宫门饰》、《马形状铜马嚼子》中可以得以验证。
《青铜王宫门饰》有上下两层图案,分别表现舟船航运和兵车行进的情形,水波清晰,人物各具姿态,马匹矫健。上下两组图案被三条雕有凸起花环和圆球状物的装饰带隔成各自独立的画面。
《马形状铜马嚼子》是用两匹马形状的铜片装饰成的马嚼子,两匹铜马以一根铜棒连结在一起,就成了既有装饰作用又有实用功能的作品。这件金属工艺做工细腻,又重装饰性,于细微处给人以美的享受。
贝壳镶嵌的《马尔徽牌》也是一件传世珍品。在伊拉克南部古城乌尔出土的这块皇家徽牌,已有5500年的历史,两面均是用贝壳等镶嵌的画面,一面为“战争”,另一面为“和平”,每幅画均为三排人物。
这幅“战争”画面,第一排表现高大的乌尔国王在卫士的保护下,正在接收被绑来的俘虏。中排画面是两军对垒,左边是挺进的乌尔战士,中间几个在拼杀,右边敌军在逃窜。下排画面表现乌尔将士驱车乘胜追击,奔马之下是敌军尸体。《马尔徽牌》现藏于伊拉克的博物馆,对认识人类的早期文明和历史有着无可比拟的历史价值。
亚述时期的象牙雕刻工艺比较发达,可能源于腓尼基。
腓尼基人是迦南人的一支,约于公元前2000年在叙利亚、黎巴嫩沿海建立了一些城邦,主要有推罗、西顿、比布鲁等。腓尼基人的航海经商事业发达,是最早的海运巨头,各国都对他们的船只垂涎三尺。他们发明的音标字母,至今仍影响着文字的使用。然而,腓尼基人的成功招致了他人的嫉恨,最终导致了自身的灭亡——希腊人与罗马人消灭了腓尼基人。
《被母狮袭击的黑人》是一件象牙装饰板,有腓尼基装饰风格,出土于卡尔夫(现宁姆德)的西部宫殿,一般认为是用于家具的装饰部分,是亚述王请腓尼基和叙利亚的工匠来卡尔夫专门制作的。装饰板表现的是在繁茂的莲花间,一头母狮正在咬断一个黑人的脖子的场景。
《被母狮袭击的黑人》象牙雕,正方形平面,100平方厘米。
狮子两后爪分别踏住黑人的两脚,左前爪揽住黑人的后背,右前爪踏住黑人的左手,头微侧咬住黑人。被母狮踏于身下咬住脖子的黑人则右腿微屈,两手支于地上,头后仰,表现出痛苦之状。从装饰板上的残存部分看,腓尼基工匠还把金箔、红玉、琉璃等嵌入装饰板,以增强其华丽和高贵的效果。
《被母狮袭击的黑人》被认为是腓尼基风格的优秀美术作品,制作于亚述后期,现藏于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此外,象牙雕《面具式女子头像》、《肩扛狮子的努比亚人》也是精美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