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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降薪和裁员

跳槽是件有风险的事情,可能跳好了,也可能跳坏了。而现在要说的降薪和裁员怎么都不会是好事情。如果你还没有找好的跳槽机会,或者没有能力快速再就业,但在现有企业已经遭遇了降薪和裁员,的确非常窝火。

常见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普通员工及没有什么核心技能和竞争优势的中层及以下员工。当大环境变差或者行当衰退的时候,用人的买方市场本来就在萎缩,在别处也难有就业机会。另一种是高管或者专业技术人才。这两类人,一种是被履历束缚了手脚,不敢自降身价;另一种是应用面狭窄,总之都是对跳槽要求比较高而可能面临被动局面的人。

降薪有好几种情况,我们一一进行分析。

一种情形是大范围降薪。因为经济形势不好而造成今年企业效益大幅度下降,但客户群、基本竞争力还在,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经营失误和重大危机。企业中的很多职工都有相当一部分的绩效工资或者说奖金收入,这取决于企业效益,企业效益的下降必然造成今年的实际收入的大幅减少。

面对这种情况,我建议职场人冷静接受,因为这就是系统性风险,此时应该做的是努力寻找能多拿提成和奖励的机会,同时节省开支,考虑兼职机会。切勿冲动,无论是消极怠工还是愤怒离职都不经济。还有些人说别的公司有收入高的岗位,但问题是在整体形势不好的时候,那家公司是不是有特别好的产品或者客户?若非如此,那个岗位不是有更高的指标要求,就是有更高的职业能力要求。如果你具备这些素质的话,在本公司也早有机会升职了。既然你还不具备相应能力,那么那个位置很可能并不是为你而设的。跳槽过去不仅对对方企业不利,还会把自己拖垮。

另一种情形是隐性降薪。看起来你的薪资没减少,但是你的任务指标更重了,工作范围更广了。老板把三四个人的活儿分给两个人干。对此你的判断标准应该是:企业的未来前景如何?如果扛过去这一阵企业还有大发展,你就把现在当成晋升前的试用期和考察期。如果你觉得企业翻身艰难,老板的心思也不在了,那你就要看现在增加的那些工作有没有学习价值,是不是符合你未来的职业规划。如果有就用心干,客观上是为了老板,可是主观上是为了自己的提高。如果全是琐碎杂事,毫无学习价值,那么就凭良心好好干,同时留出时间学习一些新的知识和技能,为以后能转去其他行当或类似职业方向做好准备。

还有种情形是针对性降薪。老板看不上你所在的这个部门、所做的这部分工作,或者是老板对你这个人的评价很低。

针对性降薪的目的,第一是节约这部分工作的成本,当然这是经过评估后的决定,所以你如果想留下就接受降薪,不想留下公司也会按低成本的标准招募新人。如果老板的评估判断属实的话,要么你被动接受,要么只有以减员来保证留存者的薪资标准不变。这是个痛苦的话题,我稍后再说。

如果老板的判断有误,你需要整理出数据和理由去和老板洽谈。注意,必须用事实和数据来说话,不能凭感觉,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要给老板一个重新考核的建议。你要记住你不是去说服老板,而是去谈判。谈判就要有得谈,要想达成一部分目的,就要做出一部分退让。此时尤其忌讳吵闹,“你的说法不对”“我们有价值有苦劳”“不能降薪不然如何如何”……这些话一说出口,就断绝了所有沟通的退路。如果我是老板就会想: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干脆降低成本再招一批人算了。

有个老板,成立IT部门的主要目的就是开发公司的ERP系统,他不放心外包公司,生怕那些公司留程序后门,会撬走他的客户。等到系统开发完了,公司不再需要七八个IT员工,就向部门经理袁先生建议集体降薪,薪资总额最多只能提供3个人的薪资。其实老板的目的是想留下袁经理和2个核心员工,精简掉其余的员工,如此一来,剩下的3人还能稍微加点薪。这个做法在很多企业非常常见,但是必须声明,我对此完全不认同。

袁经理回去想了一晚上,回来跟老板说,公司基于信息流的ERP建设虽然完成了,但是还需要针对线上销售的系统、老客户使用的手机应用进行持续维护,而这些事情都需要完整的团队才能完成。所以建议公司保留基本薪资和绩效,IT部门也会适当精简人员,而奖金部分通过外部接单来完成,和老板实行分成机制。老板觉得很有道理,便答应了。袁经理回到部门,按照末位淘汰制清退了一名不合格员工,然后把部门变成了一个内部创业团队,在公司有基本薪资保障的前提下,开始做起了外面的软件外包业务,收入不减反增。而老板不仅减少了部分固定开支,还有了一些额外收入,可谓皆大欢喜。

针对性降薪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对某个员工评价不高甚至反感,降薪实际是逼人离开。如果已经明确为不可调和的反感,就完全符合“不得不跳”的标准。全力寻找下一份工作,如果有积累可以多一些时间运筹,没有积累就只能找还能接受的机会暂时续上工作。要是你根本找不到下一份还算像样的工作,那么请原谅我端上一杯“毒鸡汤”了:你老板逼你走一点也没有错,因为你没有任何职场竞争力。那么无论你下一步用什么来谋生,如果你对未来还有期许和梦想,请重新回到第一章,给自己确定一个职业规划,然后立即开始学习和积累。哪怕5年后的你没那么厉害,但是必须有随时体面就业的能力。

无论怎样,在没有能力迈出下一步以前,你可以继续留下拿那份降低的薪水,这是你的权利。我个人比较反感用降薪降职的方法赶人走,企业降薪是为了节省成本,如果想要员工走,那就是不再认可员工,我会直接劝员工离职或者辞退他。用降薪的办法赶人其实未必真的会给企业节省成本,有时负面影响更大。

除了大范围降薪、隐性降薪、针对性降薪之外,还有一种是企业组织结构和薪酬体系的调整。被降薪的那些人可能会有被针对的感觉,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有可能是某个岗位不再需要那么高水平的人了,也有可能是某个岗位的很多职能已经被调整出去了。总之,当你碰到这样的情况时,对你来说就有了不得不跳槽的理由。因为企业结构和体系的调整是件大事,在可预见的时间里,不太可能再往有利于你的方向变化了。但这个时候你可以利用一下HR和老板的恻隐之心,主动表达自己的压力,希望他们能推荐自己去别处,当然也需要给自己这个已经并不那么重要的岗位安排好合适的对接人员。

总体来说,降薪就像是企业面对客户压价,当企业的底线是 考虑生产成本和费用 时,有时即便赔钱也得接。好比工厂的固定成本是厂房机器折旧、工人工资、原材料和辅料,在外部环境太差的时候,客户给的价格只要比固定成本高,也就接单了。不要说净利润,可能连毛利都没有,但接了单好歹能将公司维持下去。所以对于缺乏积累和竞争优势的职场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基础收益,所以有时候不得不压制自己的苦闷和不满。

而高级别的人才,就可以考虑一些除了基础收益以外的因素,例如附加价值、学习价值等;最高等级的人才,有机会去判断自己是否能提供增值服务,或者凭借其他优势进行新一轮洽谈。像之前提到的那位IT部门的袁经理,几乎具备了独立操盘一家软件服务公司的能力,有谈判技巧,加上方案到位,顺利地实现了借船出海的过程。

比降薪更直接到位的打击就是裁员了。

无论是内因还是外因,企业进入沉船状态的时候,裁员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其中会有不称职的员工,也会有能力很强的员工。留到最后的人完全与职业表现无关,只是最适合处理最后资产和人员事宜,以及最有可能跟随老板寻找下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的人。这部分人未必是根据能力高低来选择的,因为有的人能力不体现在最后时刻,有的人具备能力却不一定选择等待。

风口状态的裁员一定是为了更符合资本的要求,追求更高的工作效率,而如果你是被裁的那一个,最应该反省的是自己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基于这两种目的的裁员我都不建议采取任何行动,除非企业违反合同或法律要求,那我支持你争取自己的权利。但是裁员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问题。

话虽如此,竞争状态下的裁员是有可能裁错人的。

有家企业是提供某种电站耗材的生产和服务的,曾经一度面临新品牌的猛烈竞争。该企业检视了一下财务报表,发现某几个省份的销售额不高,但是成本和服务费用却高得很,拖累了整体的盈利水平。如果单就这几个省份采取一些管理调整之道也就罢了,该企业错误地下达了一刀切的销售、成本、服务的匹配考核,不仅这几个省,除了华东区域以外的省份也被迫进行服务人员的裁撤。

当时,有位被裁撤的中部省份的员工写了一份报告,认为一并裁撤其余省份的服务员工将会使服务的时效和质量难以保证,一定会带来服务满意度的下降。而企业的品牌是全国性的,华东地区之所以能赚取高额的利润,与偏远省份的良好口碑是有关联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份报告没有被最高层管理者看到。

后来事实果然如此,从偏远地区到中部省份的客户投诉不断增加。随着某位分管领导从西部省份调到华东某省以后,这个品牌的不良名声终于带来了后果,企业在发达省份的销售也出现了下滑。到这时,老板听说了之前有这样一份报告,但悔之晚矣。重新打仗收复失地,重新建立客户关系的花费远远超过当时裁员所节省的成本。

如果你确信裁员有问题,应该将意见上传,并且附上客观的数据和分析。同时,我建议不要由裁员的直接相关部门上递,即本部门或HR部门。这不仅可能导致报告被当成普通请愿信而直接被忽略掉,而且领导即便看了也会因为怀疑你的动机而对意见产生片面的理解。你可以通过说服高层信任的某些相关部门来传递意见,在上面这个案例里市场部、战略部就是非常好的渠道。

如果裁员确实有必要,那么将它理解为企业的车已经不再开往你要去的方向,坦然下车就好了。就像一场恋爱,分手的时候有人认为是发现了彼此的不合适而欣然放手,也有人坚持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而愤懑。其实即便是被抛弃了,不也是一种不适合的表现吗?

我在职场经济学课程中说过,职场是一个由很多人组成的江湖,它只为整体利益最大化而运转,从来不是为其中某个人而存在的。你的职业生涯就是借助一个或几个平台实现自我价值的最大化,在过程中为每一个停留过的平台输出价值,同时获得自我成长。当一个平台不再需要你的价值而你也无法继续成长的时候,也就是你该离开的时候了,而离开的姿态有那么重要吗?

无论何时,我都不赞成传播负能量。负能量是最没有价值的,除了损人,毫不利己。若可以依法依合同,就照章办理;若觉得对方的做法不公平,说明你的理由,若对方不予理会的话,你只有成为一个更有力量的人,才有机会讨回公道!

当然,大多数情况是,当一个人具备强大力量的时候,早就有了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哪还有闲暇报复过去。最无趣的事情,就是在公司闹,在同事间传播愤怒,甚至群发邮件或者上网诋毁同事。除了不断让自己变得卑微,断绝自己以后的路之外,着实没有任何用处。如果你认为这是你的最后一份工作,从此将远离职场,那么你随意,请自便。 rMpLHrNsij5f42JEQkFgs82n39uiFq4CCm+zkhBHneC3bQVNWEN2GRPwhuV+v9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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