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今天本来应该是百花盛开、锣鼓喧天的京州消防警察队驻地,陆振棠等人也是只能将带来的各类灭火机具和从新军军械库里领出来的,全部嘎嘎新的枪械全都放好后,坐下来回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虽说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里,这样的事情不算常见,却也算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了,但是一天之内,同时见到两次如此残忍和血腥的事儿,只要是个正常人,内心的起伏还是多少都会有点的。
“陆哥,你说咱们现在干了这个什么消防警察队,那些革命党的人,会来打我们吗?就像今天一样,直接拿炸弹炸我们。”
大个鸿意犹未尽的向陆振棠问道。
陆振棠摸了摸自己还有些隐隐作痛的伤口,说道:“不会的,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官,和他们又没仇,他们怎么会来找我们麻烦嘛。而且就算他们来了,你丫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啊?”
大个鸿看了看自己放在一旁,枪管里还有些黄油的汉阳造,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个什么世道啊,活着真的太难了!”
与众人不同,对今天的事几乎没有太大反应孙军,听着大个鸿的感慨,一边用一块小布片擦着自己的汉阳造,一边对大个鸿说道:“兄弟,看开点,我这出生入死这么些年,就认一个道理,只要你不怕死,对这些事都能从容的面对,那你就一定能够活下来。”
陆振棠笑了笑,对着孙军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不愧是老兵,遇事不乱,生死看淡!”
孙军也笑了笑,说道:“反正横竖到最后,人都就是个死,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唉!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反正对得起自己就行!”大个鸿叹了口气,拿过自己的汉阳造,学着孙军的样子,也擦了起来,“要是哪一天,真的能安安心心,乐乐呵呵的过自己的日子该多好!”
看着一旁纠结的众人,陆振棠却在心里暗暗的乐了起来。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嘛,京州革命党的头头沈长宝,自己又不是没见过,而且这帮家伙还非说自己是什么特派员。
就算他们给自己送来的枪不怎么靠谱,但是好歹他们绝对不会对自己和自己的弟兄们下手,这点自己还是有那么些自信的。
当然这些,陆振棠此时也是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因为他们这群人里多了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信任的孙军。
不然陆振棠也是早就将这些,告诉了身旁还在忧郁不已的大个鸿等人了。
“振棠,你没事儿吧?”
就在众人感叹人生之时,沈长宝却带着赵洪文出现在了京州消防警察队营地的大门口,人还没进来呢,便关切的高声向里面的陆振棠问道。
看着是沈长宝来了,陆振棠瞟了一眼一旁还在专心擦枪的孙军,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见陆振棠走了过来,沈长宝更是关切万分的上前握住陆振棠没受伤的那只手,说道:“听洪文说你受伤了,我特地过来看看你,给你送点药品。”
说着,张洪文便上前将手中的一提用牛皮纸包裹的药,递给了陆振棠。
沈长宝则是指着这包药便向陆振棠介绍了起来:“这是我从洋人那里买来的消炎药,应该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陆振棠则是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让沈先生费心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沈先生您就先回去吧,我们这儿今天没兴趣待客!”
见陆振棠是真的有些不爽了,沈长宝赶忙凑身上前,在陆振棠的耳边轻声说道:“特派员同志,实在对不起,是手下同志的失误,这才误伤了特派员同志,我们这也是在贯彻特派员同志传达的孙先生的指示嘛!还望特派员同志能够见谅,我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事儿!”
呵呵,这二货大佬不会是真把爷那张破纸条给当成真情报了吧?
搞刺杀也叫“即革命始”?
爷也是醉了,这帮革命党也是真会玩儿……
陆振棠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样轻声的在沈长宝耳边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什么特派员,也不想跟你们有太多的瓜葛,只希望你们以后再搞什么破事,都不要把我牵扯进来,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儿,你们就赶紧走吧!”
沈长宝听着陆振棠说的这些话,虽然尴尬,但也还是不敢反驳陆振棠这位“特派员”,只好乖乖的说道:“好的,特派员同志,好好养伤,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和我们联系。”
说罢,沈长宝便转身带着同样是满脸歉意的张洪文,一同灰溜溜的走了。
虽然孙军并不知道沈长宝是干什么的,但他还是认出了自己在巡捕房见过的赵洪文,所以也就以为这沈长宝应该也是巡捕房的人。
看着沈长宝和张洪文离去的背影,孙军意味深长的向陆振棠问道:“陆统领,你还认识巡捕房的人啊?”
听孙军这么说,立马便听出孙军这是知道那个张洪文是个侦探,把沈长宝他俩都当成了巡捕房的人的陆振棠,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之前在小渔港的时候和他们打过交道,一帮没什么用的人而已。”
孙军却摇头说道:“还是少和巡捕房的人来往好点,他们这帮人一天天的都不干正事儿,只知道欺负老百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振棠转身回到原位坐下,淡定的说道:“这我知道,我也不喜欢他们,一帮臭不要脸的家伙。”
听孙军这么评价巡捕房的人,陆振棠的心里还是对孙军又有了一些新的看法,虽然还是不太清楚孙军究竟是不是庞鸿德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
但至少从孙军的话中,陆振棠可以确定,孙军也许同样和大个鸿他们一样,是一个可以交往,也许也能和自己成为弟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