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你…你准备怎么办啊?”
大个鸿有些纠结的,向还在目送着董振堂家车队扬长而去的陆振棠问道。
“什么怎么办?要是真是就这么就怂了,那爷还是个爷们儿吗?”
陆振棠拍了拍大个鸿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成想这刚刚才送走了一个女儿奴的政府大佬,京州革命党的大佬也同样来到了陆振棠的面前。
只见一辆黑色汽车真确无误的停在了陆振棠面前,陆振棠等人本以为又是董振堂派来的人,纷纷摆出了一副如同要跟车上的人拼命一般的架势。
从车上下来的沈长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便向众人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好在从进一边车门下来的董凤及时来到陆振棠和沈长宝之间,分别向两人介绍道:“特派员同志,这位是我们京州革命党的领袖,沈长宝先生;沈先生,这位就是我给您说的那位特派员同志!”
听了董凤的话,陆振棠这才示意身后的工人们放低各自手中的武器,并再一次向董凤解释道:“姐姐,我昨天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真的不是什么特派员,你们认错人了!”
可董凤却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冲陆振棠使眼色,还趁机比了个大拇指,就像是她已经知道了陆振棠之所以否认自己特派员的身份,完全是为了安全考虑而已。
“那什么,沈先生,我真的不是什么特派员,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到这儿来找我,回头清廷的人撞见,要是他们真当我是革命党了的话,我可就麻烦了!”
见董凤依旧是那么油盐不进,陆振棠只好转变方向,直接向沈长宝解释道。
沈长宝也不急着回复陆振棠,而是仔细的上下左右,里里外外的打量了陆振棠一番,又看了看陆振棠身后的那群表情严肃,目光坚定的工人们。
要知道就现在这个时代,能够有这么多的工人发自内心的阶级推崇你,追随你,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你一定是一个革命党人。
“陆先生,你大可放心,这里马上就是洋人的租界了,清廷的人都是不敢在这里闹事的,也不会来这里查案,不必过分担心安全方面的问题。”
凭借现场的观察,和董凤的介绍,已然肯定眼前的陆振棠,绝对就是一名革命党人,而且就是孙先生的特派员的沈长宝笑着对陆振棠说道。
“那也不一定啊,刚才这位董凤小姐的父亲,才说过他要奏明朝廷,荡平我们这个小渔港呢!”
陆振棠同样笑了笑,指着站在一旁的董凤反驳道。
“什么?我爸刚来过?”
董凤一听自家老爹居然刚刚来过这里,小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从刚刚的兴奋,转成了惊讶。
“对啊,跟着你妹妹来的,他让我远离你妹妹,不然就奏明朝廷,带兵荡平小渔港。”
陆振棠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干脆就向董凤诉起了苦。
“呵呵。”
一旁的沈长宝听罢却冷笑了两声,说道:“他咨议局什么时候能够调兵遣将,还能管租界里的事儿了?陆先生,你完全不用担心,他老董没那个本事。”
董凤也笑着说道:“陆先生,你以后和我妹见面就藏着点,悄悄地见面,我爸估计就是以为你是个混社会的混混头子,所以想靠威胁你,让你不要把我妹妹给拐跑了!”
陆振棠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姐姐,你家老爹这也真会玩儿,搞得跟真的似的,我都在想下一步我和我的弟兄们要不要搞点武器,用来保护自己了,保卫小渔港了。”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长宝一听陆振棠想要搞武器,立马便联想到了起义的事情上。
这个小渔港虽说在京州众多港口之中,不算最有油水的港口,但如果在京州起义的话,这里绝对是一个关键的人员流动枢纽。
无论是起义成功后可以继续向内陆城市发动的进攻,还是起义失败后人员沿水路撤离,小渔港都是一个足以胜任的港口。
想到这儿,沈长宝二话不说,直接便向陆振棠承诺道:“陆先生请放心,枪支弹药之类的武器装备,鄙人定在三天之内交付到陆先生的手中。”
“啊?”
还没搞懂到底是什么情况的陆振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以为沈长宝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不等陆振棠反应过来,沈长宝却继续用差不多只有他和陆振棠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向陆振棠承诺道:“请特派员同志放心!鄙人一定全力支持特派员同志在京州的所有革命工作,完成好特派员同志所托事务,坚决执行好孙先生的手书内容!”
说罢,沈长宝转身便直接上了车,只留下董凤和陆振棠还不明所以的呆楞在原地。
“姐姐,你不走?”
看着同样被沈长宝的这番言论弄晕头了的董凤还愣在原地,陆振棠尴尬的提醒道。
“额……”
董凤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也跟着沈长宝一同上了车。
“陆哥,这大爷是多有钱啊?居然还要给我们枪?他是想干什么啊?陆哥你是认识他?”
大个鸿一边挥动着手臂,驱散被沈长宝的汽车带起来的灰尘,一边不知所错的向陆振棠询问着一连串的问题。
陆振棠却叹了口气,对身后的众工人说道:“没事儿了兄弟们,大家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儿,赶紧上工吧!”
见陆振棠没回答,大个鸿也不再继续追问,转身便带着众工人向港内走去。
其实陆振棠的心里是清楚的,沈长宝这个京州革命党的大佬,绝对是真的在董凤的教唆下,把自己当成了他们革命党的特派员。
而且还知道了那张导演让他带来的草纸上的内容,以为那上面的内容就是让他们京州革命党在十月初进行起义。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沈长宝他们居然会真的以为自己是革命党的大佬们派来领导和指挥他们京州革命党,进行武装起义的特派员,这才是让陆振棠最头疼的。
因为现在就算自己再怎么打死不承认自己是特派员,沈长宝和董凤他们这帮京州革命党是都不会相信的了,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的否认,是对自己身份安全的一种正常措施。
而自己如果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方式,不搭理这帮京州革命党,那日后他们如果因为那张手书惹出什么祸事,甚至是丢了性命,自己的内心也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不忍。
纠结之中,陆振棠从兜里掏出了一包“老刀牌”香烟,刚掏出一支来,想要点上,一口从天而降的麻袋便自上而下的将陆振棠套在了里面。
“丫的!爷的老刀牌!今早上刚买的!”
看着从自己手中掉落的那包“老刀牌”香烟,陆振棠怒骂道。
来人却并不理会已然被装进麻袋里的陆振棠如何骂娘,如何挣扎,只管将他扛上一旁的汽车,便直接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