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董振堂为自家大小姐安排的专属汽车,董凤直接便吩咐司机往自己学钢琴的洋老师家里。
虽然美其名曰是上午学钢琴时有几个琴法没搞懂,要再去找洋老师问问。
但董凤自己心里最清楚,那个洋老师不过是京州革命党的一个挡箭牌而已。
那洋老师的家,也正是京州革命党的秘密基地所在。
京州革命党的内部会议、活动准备、任务部署,全都在哪个洋老师的家里进行。
而京州革命党的领导人——沈长宝,也就长期潜伏,并居住在那个洋老师的家里……
可能是因为青帮跟巡捕房的火拼刚刚才结束没一会儿,街道上除了没人敢惹的洋人以外,没有任何一个行人。
董凤的车,也因此,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从表面上看,这里不过是一处在京州再常见不过的洋人的洋房别墅。
白色的房子,英式的窗户,一进大门便可以看见一座天使雕像的喷泉,院子里四周都是绿色的草坪,不时还能看见几个黑皮肤的仆人,在院子里浇花、打扫卫生。
下了车,董凤直接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了别墅。
“小凤?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
一个体态偏胖,长着一对招风耳,梳着大背头,肉嘟嘟的脸上,长着一对小眼睛,看起来已然有些年龄了的男人,满脸疑惑的向董凤问道。
“沈先生,我找到特派员了!”
董凤顾不得自己已然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赶紧满脸兴奋的对这个老男人说道。
没错,这便是上了清廷捕杀令的,大名鼎鼎的京州革命党头子沈长宝本尊。
“哦?真的吗?”
听了董凤的话,沈长宝也是有些兴奋地走到董凤面前,严肃的问道。
“真的!我还拿到了孙文先生的手书!”
说着,董凤便将已然在她那满是香汗的小手里窜了大半天了的草纸,递给了沈长宝。
沈长宝接过草纸,从怀里掏出一枚镜片戴上,仔细的看了起来。
大概足足是看了有大半天,沈长宝那捏着那张草纸的手,顿时便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沈先生,您怎么了?”
董凤看着眼前沈长宝的反应,有些疑惑的问道。
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沈长宝,指了指自己手上的草纸,又指了指一旁墙上挂着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的十六字手书。
“什么?”
董凤依旧不解的问道。
沈长宝意味深长的仰头长舒了一口气后,激动的对董凤说道:“这…这真的是孙文先生的亲笔手书!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沈长宝一时之间竟有些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意思,满面的笑容都无法表达其发自内心深处的兴奋与喜悦。
“可是这上面写着的‘自十月初,即革命始’是什么意思呢?”
看着眼前已然兴奋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沈长宝,董凤打断道。
听着董凤的问题,沈长宝这才回过神来,向董凤询问道:“小凤,特派员现在人在哪儿?你快带我见见他!”
“唉……”
董凤叹了口气,向沈长宝回答道:“我也正式为了这个是,才又回来来找先生的。今日特派员在车站遇到清廷巡捕的埋伏,中枪受伤后,被我妹妹救回了家,可还没能和他见到面,特派员就从我家里逃了出去,只留下一件西装外套,和这张纸条,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怎么会这样?”
听完董凤的回答,沈长宝刚刚还兴奋无比的脸上,顿时便又写满了惆怅。
“还请沈先生尽快派人寻找特派员,我们必须尽快知道孙文先生的这纸手书,究竟是什么含义才行,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样行动。”
董凤赶忙向沈长宝联系道。
沈长宝又看了一眼草纸,说道:“可茫茫京州,又没有一点线索,想要找到一个陌生人,着实还是有些困难啊!”
就在两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刚刚才从小渔港仓库回来的那名被陆振棠调笑了一番的侦探,走进了别墅,并对两人说道:“二位不用着急,我已经知道了特派员在哪儿了!”
“洪文?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长宝似乎是跟这个侦探很熟悉,直接抬眼便问道。
“我已经见过特派员了,而且特派员似乎是刚刚才完成了孙文先生交给他的第一步任务。”
侦探满脸自信的说道。
“沈先生,这位是?”
从没在这里见到过这个侦探的董凤扭头对其上下打量了一番,在确定不认识后,转身向沈长宝问道。
沈长宝笑着向董凤介绍道:“这是我党长期潜伏在清廷巡捕房的同志,张洪文。”
说着,沈长宝又向张洪文介绍道:“这位也是我们的同志,董凤小姐。”
张洪文礼貌的向董凤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天巡捕房和青帮发生的冲突,就是孙文先生的特派员挑起的,他不光让青帮和巡捕房都蒙受了一定的损失,还组织京州各个码头的工人,抢占了即将成为洋人租界区域的小渔港。刚到京州就完成了我们这么久以来都没能完成的任务,我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这位特派员同志!”
“居然是个如此的能人!孙文先生的手下,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听罢张洪文那声情并茂的讲述,沈长宝不由得感叹道。
“那特派员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旁的董凤一听张洪文知道特派员在哪儿,赶紧便问道。
张洪文摘下自己的礼貌,笑着对董凤说道:“董大小姐不用担心,特派员接下来多半会是在小渔港继续进行孙文先生的任务,短时间内,一定不会离开小渔港的。”
“沈先生,那我们赶紧去小渔港吧!好仔细问问特派员,孙文先生的这封手书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到特派员的位置,董凤迫不及待的向沈长宝说道。
可还不等沈长宝发话,张洪文便上前打断道:“恐怕不行,我已经和特派员有过交流,不知道他是想隐藏自己的身份,还是不愿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任务,他根本就不承认自己革命党人的身份,这样,他也就更不可能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们他这次前来京州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说这话的同时,张洪文的目光,始终紧紧的盯着还握在沈长宝手中的那张,有些所谓孙文先生亲笔手书的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