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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高俅迫走王教头

高俅是谁?他生活在什么朝代?他有什么特点?他是干什么的?王教头又是谁呢?高俅与王教头之间是什么关系?高俅为什么要逼迫王教头呢?王教头离开了吗?结果如何?请看下文。

哲宗皇帝之时,东京开封府有一个破落户子弟名叫高二。此人从小不务正业,只好弄枪使棒,还踢得脚好毬。所以人们都不叫他高二,而叫他高毬。后来他发迹,改名高俅。从此,人们也就叫他高俅了。高俅这个人吹弹歌舞、弄枪使棒、踢毬玩耍都不错,只对仁义礼智、信行忠良这些一窍不通。后来高俅和一位员外的儿子胡混,在京城吃喝嫖赌,被员外告到开封府上,挨了四十大板,逐出京城。

走投无路之下,高俅只好投奔淮西一个开赌坊的柳世权家。

三年后,哲宗皇帝大赦天下,高俅想回京城。临行柳世权给在京城开药铺的亲戚董将士写了一封信,要他帮助高俅谋个差事。高俅拿着柳世权的推荐信来到董家。董将士寻思:这高俅,是个破落户出身,是个没信义的,况且当初还犯了法,怎么能留这样的人出入我家?

高俅在董家住了十来天,这天,董将士对高俅说:“我荐你去小苏学士处,也好图个出身。你看怎么样?”高俅大喜,来到小苏学士处。小苏学士见了高俅,看了来信,知道高俅原是个不务正业的人,心想:我不如做个人情,推荐他到驸马王晋卿府里,给他当个亲随。次日,便写荐书一封,送高俅去小王都尉处。

这都尉是哲宗皇帝的妹夫,神宗皇帝的驸马,向来喜欢风流人物,正喜欢用高俅这号人。都尉收留高俅做了自己的亲随。一日,驸马爷要过生日,吩咐府中安排筵席,请小舅子端王。

这端王是神宗皇帝的十一子,哲宗皇帝的弟弟,是个聪明俊俏人物。那浪荡公子,风月之事,他无一不晓,无一不会,无一不爱。这端王来王都尉府中,看见有一对儿羊脂玉雕成的镇纸狮子,细巧玲珑,十分喜爱。王都尉说:“端王喜欢,明日派人送至宫中。”端王很高兴。

第二天,小王都尉写了一封书呈,派高俅把镇纸玉狮子送到端王宫中。恰巧端王正在和几个人踢气毬。高俅哪敢过去,站在后边观看。哪知那个气毬“腾”地来,端王接不着,直滚到高俅身边。高俅斗胆使个鸳鸯拐,踢还端王。端王见了非常高兴,问:“你是什么人?”高俅忙跪下道:“小的是王都尉的随从,授命给端王进献玉玩器来。有书呈在此拜上。”端王听罢,笑道:“姐夫如此挂心!你叫什么名字?”高俅忙又跪下说:“小人叫高俅。”端王道:“好!你下场来踢一回。”

高俅哪里敢,三番五次地推辞,端王一定要他踢,高俅只得叩头谢罪,下场踢球。才踢几下端王便连连喝彩。端王高兴极了,不肯放高俅回去,就留在家中住了一夜。次日,端王请姐夫王都尉来宫中赴宴。席间,端王说:“这高俅踢得好气派,孤想要此人做亲随,不知道行不行?”王都尉答道:“殿下既然用此人,就留下吧。”端王大喜,执杯相谢。

自端王从姐夫处要得高俅之后,便留其在宫中。高俅每日跟随端王,寸步不离。

两个月后,哲宗皇帝驾崩,因为没有太子,端王便继位,这就是徽宗皇帝。

一日,徽宗皇帝对高俅说:“朕想提拔你!”半年之后,高俅就当了殿帅府太尉,掌管天下兵马大权。高俅选择了吉日良辰来殿帅府上任。这天,所有将领、官吏都来参拜,高俅一一点名,只有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患病没来。高俅气恼之极,立即下令把王进抓来,大骂一顿。王进谢罪后,抬头一看,心中不由一惊,原来这位新太尉不是别人,正是东京街头上的无赖高二。当初,他曾被自己的父亲一棒打翻,三四个月卧床不起,他怎么能不记恨在心。王进回到家对老母谈及此事,母子二人抱头大哭。王母说:“我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怕没有去处。”

王进说:“母亲说得对,儿子想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是个用人地方。咱们投奔那里罢了。”母子二人商议已定,把家中什物都弃了,锁上前后门,第二天早趁天色未明,王进扶老母上马,一路直奔延安府去。

王教头母子二人夜住晓行,转眼间奔走一个多月。一天,天色已晚,母子二人看见远处一个林子里闪出一道光来。王教头走近看时,三百株大柳树中间有一座大庄,心想不如借宿一夜,明日早行。王教头来到庄前,敲门多时,出来一个庄客。王进对庄客说:“实不相瞒,小人母子二人,多走了些路程,过了宿头,来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欲在贵庄借宿一晚,明日早行,望周全方便。”

王进母子在庄客的带领下,到草堂上来见太公。太公有六十多岁年纪,头发胡子全白了。王进见了拜,太公连忙说:“客人休拜,你们一路风霜,辛苦,从何而来?”王进说:“我姓张,是京城人氏。因买卖亏了本,走投无路,只好到延安府投奔亲戚。不料白天贪行了些路,错过了宿店,只好投贵庄借住一宿,明日一早就走。”

太公道:“如今世上人,哪个能顶着房屋赶路。你母子二人还没吃饭吧?”太公叫庄客安排饭来。王进母子吃过饭,就在客房安歇了。老母骑的那匹马,由庄客牵到后院马棚里喂养。

次日,睡到天亮,不见人起床。庄主太公从客房前过,听到有人呻吟,一问,原来是王进母亲的心疼病犯了,在床上起不来。太公知道了,连忙安慰说:“我叫庄客去县城里抓些药来,你老母吃了药,就会好的。”王进连声道谢。

过了五六天,王进母亲的病渐渐好了,王进母子也准备离开了。当他到后院牵马时,看见空地上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后生在地上舞棒。王进看了一会儿,不觉失声说:“这棒还有破绽,赢不了真好汉。”那后生听了大怒,喝道:“你这厮是何人?敢来笑话我的本事!经过七八个名师指点,我不信不如你,你敢和我比画?”

正说着,太公到来,喝住那后生:“不得无礼!”后生道:“这厮竟敢笑话我的棒法。”太公问王进:“你莫不是会使枪棒?”王进说:“晓得一些。敢问这位是太公的什么人?”太公说:“乃老汉犬子。”王进说:“既然是小官人,我愿意指点指点。”

太公便叫后生拜王进为师。后生哪里肯拜,直言道:“咱们较量一番,你若能赢我时,我便拜你为师。”王进道:“小官人如果愿意玩玩,我就陪一会儿。”只见那后生在空地上,把一条棒使得像风车儿似的转,不住地向王进喊:“尽管使出绝招!”王进只是笑,不肯出手。

太公道:“客官既然肯教小儿,使一棒何妨?”王进说:“恐怕伤了令郎,不好看。”太公道:“这不怕。若打坏了他的手脚,也是他自作自受。”王进听了太公这话,便从枪架上拿了一条棒,在空地上使个架势,那后生看了一看,拿棒扑了上来。

王进拖着棒便走。那后生又赶上来。王进猛回身,把棒往空地上劈将来。那后生见棒劈来,忙用棒去隔。王进却不打下来,棒一掣,往那后生怀里直搠将来。只一绞,那后生便将棒丢在一边,身子扑通一声跌在地上。王进忙丢下棒,上前扶道:“小官人,休怪!休怪!”那后生爬将起来,拿了一条凳子,请王进坐下,倒头便拜道:“我枉自请了许多教师,原来不值半分。师父,你收下我这个徒弟吧!”王进道:“我母子二人在这里打扰多日,正无报答,当以效力。”

太公大喜,命人宰了一只羊,设宴招待王进母子。席上,太公举杯说道:“师父武艺出众,必是个教头。小儿有眼不识泰山。”

王进笑道:“真人之前不说假话。小人并不姓张,原乃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因为新任的太尉高俅,曾被我父亲打翻过,心怀旧仇,小人和他争执不得,只好和母亲逃往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不想来到贵庄,得太公父子如此厚爱。既令郎肯学,小人全力奉教。只是小官人学的都是花棒,是好看,上阵无用。小人重新教他。”

太公连忙道:“我儿,快来再拜师父。”那后生又拜了拜。太公说:“教头在上,老汉祖居在这华阴县界,往前便是少华山,这村唤作史家村。村中三四百家人,都姓史。老汉的儿子从小不务农业,只爱使枪弄棒。他母亲怄气死了。我只得随他性子,不知花了多少钱,请师教他,又请高手与他刺了这身花纹,肩背胸膛总共有九条龙,全县的人都叫他九纹龙史进。教头今日收他为徒弟,就成全了他,老汉自当重谢。”

王进大喜道:“太公放心,小人一定教会了令郎才走。”自此,那十八般武艺王进无不细心教导。

窗外日光弹指过,王教头在史家村一晃住了半年,史进也将十八般武艺学得精熟。王进寻思道:在这里虽然好,只不可长久。便要告辞上延安府去。史进哪里肯。王教头说:“徒弟,多蒙你好心,只恐高俅追捕来,连累了你家。”史进和太公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下宴席饯行。次日,王教头收拾好担子,请老母上马,便告辞太公上路了。史进送了十多里路,挥泪而别。

史进回到庄上,每日骑马射箭,演习武艺,家中什么也不管。太公忽然患病,不久便去世。此后,史进更是无拘无束。一天,史进在打麦场边柳树下纳凉,忽见猎户李吉探头探脑地向庄内张望。

史进道:“李吉,往常时,你拿些野味来我庄上卖,如今为何不卖与我?”李吉答道:“大郎不知,如今少华山上添了一伙强人,山上聚集了六百人,百十匹好马,为头的大王叫神机军师朱武,第二个叫跳涧虎陈达,第三个叫白花蛇杨春。

“这三个贼子打家劫舍,谁敢上山惹他们?因此小人不敢上山打猎,怎能来卖!”

说完,李吉自去了。史进从此整顿刀枪,提防贼寇。

这天少华山寨中,三个头领聚在一起议事。朱武对陈达、杨春说:“如今华阴县里出三千贯赏钱,召人捉我等。如来时,定要与他们厮杀。只是山寨粮钱缺少,想办法弄些粮食来,以备不测。”陈杨二人点头称是,杨春又说:“哥哥不知,若去打华阴县时,必须从史家经过。那九纹龙史进武艺高强,可不好惹。”

朱武说:“我也听说他十分英勇,有真本事。”跳涧虎陈达大喊:“你两个快闭嘴!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一个人,又不是三头六臂,我就不信有天大的能耐。”陈达说罢,随即披挂上马,带上一百四五十个小喽啰,鸣锣擂鼓,下山直奔史家村。

史进正在庄内整置刀马,忽见庄客来报。当即鸣锣集合了村中的三四百人于庄前摆好阵势,准备迎战。不一会儿,陈达引了人马,飞奔到史家村前。史进在马上对陈达喝道:“你等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罪当诛族。真是好大的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陈达在马上欠身施礼,对史进说:“俺山寨里缺粮少钱,欲往华阴县去筹粮,想借贵庄一条路,打扰贵庄,若肯行个方便,回来当拜谢。”

史进道:“胡说!俺是正经人家,正要来灭你这伙贼寇。今日到来,我不抓你,倒放你过去,岂不连累于我。”陈达说:“四海之内皆兄弟。相烦借一条路。”

史进道:“那你得问我手里这刀肯不肯。”陈达听了大怒,两人战了起来。斗了多时,史进忽然卖个破绽,陈达上当,被史进打下马来,众庄客一拥而上将其缚住。回到庄上,史进让人把他绑在柱子上,打算等拿了那两个贼首后,一起解官领赏。众人齐声喝彩史大郎豪杰。

山寨上的朱武和杨春正坐立不安,忽听小喽啰们回报道:“陈哥哥不听二位哥哥劝说,被九纹龙史进拿了。”杨春听罢便要和朱武一齐下山,同史进拼死活。朱武略有所思,向杨春附耳低言一计,杨春说:“好计!我和你便去。”

史进正在庄上怒气未消,只见庄客来报:“少华山的朱武、杨春来了。”史进上了马,正要出庄门一战,却见朱武、杨春步行已到庄前,两人一齐跪下,眼流着泪。

史进见这般情景,下马喝道:“你两个下跪干什么?”朱武哭着说:“小人三个,被官府逼迫,不得已上山落草。当初三人发誓: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虽不及关羽、张飞、刘备的义气,其心则同。今日小弟陈达误犯虎威,已被英雄捉拿在贵庄,望英雄将我三人一起解官请赏,我等誓不皱眉。能在英雄手中一死,没有怨言。”

史进听了想:他们这么讲义气,我若拿他去请赏,岂不被天下好汉们耻笑,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当下史进怒气全消,忙叫朱武、杨春起身,领二人进庄。到了厅前,朱武、杨春又跪下,请求史进绑他们。史进说:“你们既然如此义气,我若拿你们请赏,不是好汉。把陈达放了,还给你们如何?”说罢,史进命人放了陈达,接着在厅上设宴招待三人,酒罢,三人谢了史进,回山去了。这以后,史进常和朱武三人来往,互赠礼品。

时至八月中秋,史进约朱武三人来庄上饮酒赏月。被一势利庄客得知,向官府告了密。这天,史进正和三个头领饮酒赏月,忽听墙外喊声大作,火把通明。史进大惊,上墙一看,只见华阴县县尉在马上,引着两都头,三四百士兵,团团围住庄院,史进对朱武等说:“这可怎生是好?”朱武等跪下说:“哥哥,你是干净人,不要被我们连累了。你可把我们绑了,免得连累了你。”史进道:“这怎生使得,岂不惹天下人笑我。若死,与你们同死,活则同活。”

史进心一横,一把火烧毁了庄院,大开庄门,和朱武三人一齐杀将出来。只见史进打头,朱武、杨春在中,陈达断后。他们一冲一撞、指东杀西,且杀且走,众官兵不及追赶。

史进和朱武等来到少华山寨内坐下,朱武叫小喽啰杀牛宰羊,贺喜饮宴,不在话下。史进在少华山一连住了几日,向朱武等提出要去延安府寻找师父王教头。朱武等苦留不住。这日,史进辞别朱武等三人,离开少华山。三位头领率众喽啰送下山,洒泪而别。

阅读指导

本章主要描写王进受高俅迫害被迫逃出京师,路遇史进,与史进成为师徒以及史进抵抗少华山强人侵扰的故事。人物描写十分到位,性格鲜明,既突出了史进的少年狂放,又写出了王进的老成,同时,从侧面描写了王进的武艺高强。 xECr6G4evdBSGhQ7tPqrmCpvfBX4eZ/LKa3WSb1U6cS3Di8zQjnS0u+hO9GL/J5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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