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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鹰愁涧降服小白龙

白马是如何被吃掉的?悟空又是如何与白龙大战的?观音是如何说服白龙归降的?归降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唐僧和孙悟空,一路西行,转眼已是腊月寒天。这一带叫蛇盘山,山势险峻,道路艰难。唐僧眼看着四面的悬崖峭壁,正感到人困马乏,忽听见哗哗流水声,就对孙悟空说:“悟空,哪里水响?”

悟空说:“我记得这里有一条鹰愁涧,我们过去看看。”

师徒俩顺着水声,来到一条溪涧旁边。涧中水流湍急,浪花飞溅。悟空随手拾起一段烂木头,扔进涧中,只见那木头在水中打个漩涡,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几丈远的下游。

师徒俩正想坐下歇一会,突然“哗啦”一声,从水中钻出一条龙来。这龙推波掀浪,蹿上崖来,张牙舞爪,就要来捉唐僧。慌得悟空丢下行李,把师父抱下马来,拔腿便走。

那条龙赶不上悟空,就把白马连马鞍、马缰绳一口吞下肚去,然后打个饱嗝,仍然钻进水里。

悟空把师父送到一个小山丘上,安顿好,自己再回去牵马挑担。

哪知走近一看,只有行李,不见了马匹。他还以为是那白马受惊跑了呢,跳到空中,睁大火眼金睛,可怎么也找不到白马的踪影。他只好按下云头,回到师父面前,说:“师父,我们的马已叫那龙吃了。”

唐僧开头还有点不相信,这龙口有多大?怎么能连马带鞍都吞吃下去?悟空说:“师父坐着,等老孙去寻那贪吃的家伙算账!”

好猴王,整一整白布褂,束一束腰带,撩起虎皮裙子,操起金箍棒,跳到涧边,对着水中高喊道:“臭泥鳅,四脚蛇,你给我出来,出来!不把马还我,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那龙吃了白马,正在闭目养神,忽听有人叫骂,纵身一跃,跳出水面,说:“是哪个猢狲,在这里出口伤我?”悟空抡起棒,劈头就打。那条龙张牙舞爪,来抓悟空。那条龙毕竟不是孙大圣的对手,渐渐感到力软筋麻,一个转身,又钻进水中,潜入涧底,藏在深处。任猴王怎么叫骂,他只是装聋作哑,再不出来。

悟空喊哑了,气急了,把一根金箍棒插进涧中,使出翻江搅海的本领,搅得那涧水好比九曲黄河泛涨的波。

那龙终于坐卧不宁,骂道:“你是哪来的泼魔?这么纠缠不清!”

悟空说:“只要你还了我的马,我就饶你性命!”

那龙说:“你的马我已吞下肚去,怎么吐得出来?”

悟空说:“不还我马,就打死你来偿我马命!”

于是,他们俩又在那山崖下大打出手。几个回合下来,那条龙仍然抵挡不住,将龙身一晃,变作一条水蛇儿,钻进草窠里去了。

悟空赶忙追上去,拔草寻蛇,哪里还有什么蛇影儿!气得他七窍生烟,跺脚念一声咒语,立即叫来本处土地、山神。他问二神:“这鹰愁涧里,是哪方来的怪龙?”

山神说:“这涧向来深陡宽阔,没有妖魔。因为水色清澈见底,天上飞过的老鹰鸦鹊,看见水中自己的身影,以为是同群之鸟,常常自己投入水中,因此叫‘鹰愁涧’。直到前不久,观音菩萨为了护送取经人去西天,救了一条小白龙,把他放在这里,叫他等候那取经人。他一般并不为非作歹,只是在饥饿时,上岸扑些乌鸦喜鹊吃,或者捉几只獐鹿充饥。不知他今天怎么会冲撞得罪了大圣。”

土地爷说:“大圣有所不知,这条涧与周围有千万个洞眼相通。说不定这草窠中正有一个洞眼,小白龙从这儿钻下去,你自然找不到他。不过大圣也不必发怒,你只要去把观音菩萨请来,这小龙自然乖乖就擒。”

孙悟空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去请观音菩萨。菩萨说:“那条小白龙,原是西海龙王敖闰的三太子,因为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老龙王一怒之下,大义灭亲,把他交给天庭判罪。玉帝把他吊在空中,打了三百杖,定下死罪。正好我受佛祖之命,去东方寻找取经人,看见有一条小白龙吊在空中叫唤,就去向玉帝求情,饶他性命,把他养在深涧之中,等待取经人路过时,收他做个脚力。你想想看,那东土来的凡马,怎么经得起这千山万水?”

悟空说:“你说得倒好。但他如今吃了我们的马,只躲在那里不出来,你说怎么办?”

菩萨说:“你去涧边叫一声‘敖闰龙王玉龙三太子,你出来,有南海观音菩萨在此’,看他出来不出来。”

孙悟空当真去涧边叫了两遍。那小白龙果然翻波掀浪,跳出水来,变成一个少年,脚踏云头,在空中对观音菩萨叩拜说:“蒙菩萨救命之恩,可至今没看见取经人的影子。”

菩萨指着悟空说:“这不是取经人的大徒弟?”

小龙一愣:“是他?他可从没有对我提过‘取经’两个字啊!”

悟空说:“你又什么时候问过我姓甚名谁,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

小白龙说:“我不是问过你是哪里来的泼魔?你嚷道‘你不要管我哪里不哪里’!”

菩萨瞪了孙悟空一眼:“这猴头,就知道恃强好胜,看你以后还改不改这毛病!”

菩萨说着,上前去把小白龙脖子上的明珠摘下来,然后又用蘸了甘露的杨柳枝,在他身上拂了一拂,吹口仙气,叫声“变”!那龙立即变作他吞吃了的白马。

菩萨吩咐说:“你要用心尽力,把唐僧送到西天,立功赎罪,修成正果。”那小白龙使劲地点着头。

孙悟空扯着马鬃毛,回到师父身边。唐僧骑上龙马,十分高兴,随着孙悟空,再次来到涧边。正愁不知怎么过去,只见有个渔翁,撑着一个木筏子,从上游顺流而下。

孙悟空连忙用手招呼道:“老渔翁,过来,过来。我们是东土大唐派往西天取经去的,你将我们摆渡过去行吗?”

老渔翁听见,立即撑筏过来。悟空扶师父上了木筏,那木筏便如风似箭,眨眼工夫就过了鹰愁涧,到了西岸。唐僧叫孙悟空解开包袱,取出大唐的几文铜钱送给老渔翁。老渔翁把篙子一点,撑开木筏说:“不要钱,不要钱。”一转眼便顺流而下,不见影儿了。

唐僧还很过意不去,只管一个劲地在那儿合掌道谢。孙悟空说:“师父不必多礼了。你不认得他?他就是这涧里的水神。不早点出来迎接我,我不打他已经便宜了他,他还敢要钱吗?”唐僧听了,将信将疑。

当晚师徒投宿在一座土地庙里。因为这龙马还没有马缰绳,孙悟空偷偷在房檐下扯了一条搭衣的绳子,把马拴住。

老庙祝看见了,问:“你这马是哪里偷来的吧?怎么没有马鞍缰绳,却来扯断我的晒衣绳?”

唐僧推开孙悟空,把日间涧边的故事对老庙祝讲了一遍。

老庙祝说:“师父不要见怪,是我老汉开个玩笑。我小时也养过几匹好马,只是后来家中失火,穷了,才做了庙祝。我那里倒还有一副马鞍缰绳,是我最心爱的,不舍得卖。既然这样,我明日拿来送给师父。”

第二天,那老庙祝果然送给唐僧一副马鞍缰绳,搁在龙马背上,就像是定做似的,再合适不过了。等到唐僧跨上马鞍,他还送给唐僧一根漂亮的皮鞭儿。唐僧正要道谢,那老庙祝却不见了。他再定神一看,连那土地庙也无影无踪了。

只听见半空中有人说话:“我是落伽山山神,这马鞍缰绳是观音菩萨送给你们的。你们可要努力西行,不可偷懒。”

唐僧慌忙跳下马鞍,望空便拜。悟空在旁忍不住笑道:“人家都走远了,你还只管磕头,早看不见了。”

唐僧责怪说:“你见我磕头,也不知拜上一拜,真不像话!”

孙悟空说:“像他这样藏头露尾的,我本该打他一顿,看在菩萨面上,才饶了他,他还敢受我一拜?我老孙从小便是好汉,还没有拜过人呢,就是见了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我也不过拱拱手,问声好。”

唐僧看着这顽皮徒弟,虽然有些气恼,可也没有办法。他只得收拾东西上路。

阅读指导

白龙马的出现增加了取经团队的力量,也提供了长途跋涉的脚力保障。但是收服白龙马确是一个艰辛的过程,悟空也力所不及,不得不搬出菩萨来解围。在此之中,猴王的一系列本性暴露出来,心高气傲的心态、可爱又狡猾的脾气都在战斗过程中显现。 O2gW3vN2P9Dzxpy78R4lhRw9gTWJt8Q+sMf5Pc6za8lPaeujiXwEU2eLwNoOse4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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