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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宝黛初会

三生石畔的石木前盟让宝玉和黛玉二人在世间演绎了一段什么样的故事?他们的初次见面还能不能记起灌溉、还泪的前缘?来到荣国府后,黛玉为什么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

黛玉母亲林夫人患病早逝,黛玉因过于悲痛,加之从小体弱,经常生病。外祖母心疼外孙女,这次特地派船来接她。林如海公务繁忙,便委托教黛玉念书的贾雨村一路护送。黛玉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父亲。

林黛玉一行人到达了京都,只见金陵城中市面十分繁华。黛玉早就听母亲说过,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她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何况今至其家。因此她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招人耻笑。走了一阵子,忽见街北有一座气势非凡的府邸,正门上有一匾,上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

黛玉心想:“这必是外祖之长房了。”想着,又往西行,不多远,照样也是三间大门,方是荣国府了。

进了荣国府,中间换了一次抬轿子的人,到一垂花门前落下。众婆子上来打起轿帘,扶黛玉下轿。林黛玉扶着婆子的手,进了垂花门,来到正房大院。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黛玉一进房,就看见两个人扶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夫人迎上来,黛玉知道这是外祖母贾母,她正要下拜,却被外祖母搂入怀中,“心肝宝贝”地大哭起来,黛玉也眼泪流个不停。众人慢慢劝解,黛玉这才行礼拜见了外祖母和舅母们,然后又见了迎春、探春、惜春等姐妹。

众人见黛玉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自有一种风流态度,便知她有体虚不足的病症,就问:“为何不赶紧治疗?”

黛玉道:“我生来如此,也不知请了多少名医,都不见效。那一年我才三岁,记得请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带我去出家。我父母当然不从。他又说:‘既舍不得她,只怕她的病一生也不能好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听哭声;凡有外姓亲友,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生。’”

说话间,后院传来笑声:“我来迟了,没能迎接远客!”黛玉暗想:“这来者是谁,这样放肆?”正想时,一群丫鬟簇拥着一位丽人走进来。这人身穿五彩绣衣,恍若神妃仙子,一双丹凤眼,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黛玉连忙起身拜见,贾母笑着说:“你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泼辣货,南京人叫‘辣子’,你叫她‘凤辣子’就是了。”姐妹们告诉黛玉:“这是琏二嫂子。”也就是贾赦的儿子贾琏的媳妇,她是二舅母王夫人的内侄女,学名叫作王熙凤。

王熙凤拉着黛玉的手,直夸她长得标致:“简直就像老祖宗的嫡亲孙女,怪不得老祖宗天天心里放不下。只可怜妹妹命苦,姑妈去世得早。”说着就用手帕擦泪。贾母笑道:“我才好,你又来招我,快别提了。”王熙凤忙转悲为喜,拉着黛玉的手问长问短,还吩咐下人去打扫屋子,安顿随从。

用过茶点,大舅母邢夫人领着黛玉去拜见大舅贾赦,之后黛玉又来到二舅贾政处。贾政不在家,二舅母王夫人对黛玉说:“你三个姐妹都是极好的,只是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

黛玉曾听母亲说过,有个表兄出生时嘴里含着一块玉,所以名叫宝玉。他不喜欢读书,最爱与姐妹们玩耍。她便赔笑道:“舅母说的可是衔玉而生的哥哥?在家时母亲常说,这位哥哥比我大一岁;虽性情不好,但对姐妹们却是极好的。”

王夫人笑道:“你不知缘故。他自幼获老太太疼爱,原是同姐妹们一处娇养惯了的。若姐妹们不理他,他倒还安静些——若这一日姐妹们和他多说一句话,他便生出许多事来。所以嘱咐你别理会他。”

吃过晚饭,贾母与林黛玉正说着话,丫鬟来报:“宝玉来了。”黛玉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他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颈上的五色丝绦上系着一块美玉,好像在哪里见过。宝玉先向贾母请安,贾母命他:“去见你娘。”转身回来时,宝玉已换了打扮,越发显得英俊。

贾母笑道:“还不去见你妹妹。”宝玉知道是姑妈的女儿来了,连忙走过来行礼。细看之下,这位林妹妹真是与众不同:两弯笼烟眉,一双含情目;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宝玉笑道:“这个妹妹以前虽没见过,却看着眼熟,心里倒像是久别重逢一般。”

宝玉坐在林黛玉身边,问道:“妹妹可曾读书?”黛玉回答:“只上了一年学,认得几个字。”宝玉问:“表字是什么?”黛玉回答:“无字。”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字,不如‘颦颦’最妙。”探春便问有什么出处。宝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妹妹眉尖若蹙,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宝玉又问:“可有玉没有?”黛玉回答:“我没有玉。你那玉是件稀罕物,岂能人人都有?”

宝玉听了,摘下玉狠命摔在地下:“什么稀罕物!家里姐妹都没有,单我有。如今林妹妹也没有,可见这不是个好东西。”他这一摔,吓得众人争着拾玉。贾母哄宝玉说:“你妹妹本来也有玉的,你姑妈去世时,舍不得你妹妹,把她的玉带了去。快把玉戴上,小心你娘生气了。”宝玉这才把玉戴上。

黛玉只带来了自己的奶娘王嬷嬷和一个十岁的丫头雪雁。贾母见雪雁很小,王嬷嬷又极老,便将自己身边一个名叫紫鹃的丫头给了黛玉。当下,王嬷嬷与紫鹃陪黛玉,住在碧纱橱内。宝玉的乳母李嬷嬷并大丫头名叫袭人的,陪侍宝玉,住在碧纱橱外面的大床上。

次日起来,因往王夫人处来,正值王夫人与熙凤在一处拆金陵来的书信看,原来是说金陵城中所居的薛家姨母之子姨表兄薛蟠,倚财仗势,打死人命,现在应天府案下审理。薛蟠打死人的案子却正好是贾雨村审问,一问才知道,被打死的人叫冯渊,是本地一个小乡绅之子,遇到这拐子卖丫头,他便一眼看上了,说定三日后过门。谁知这拐子又偷卖与薛家,想拿了两家的钱逃走。结果被两家人抓住打了个半死,都不肯收银,只要领人。薛家公子便喝着手下人将冯公子打死了。

而被卖的丫头,正是甄士隐的女儿英莲。雨村补升此任,是靠贾府王府的门路,此薛蟠即贾府之亲,薛蟠寡母王氏乃现任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之妹,与荣国府贾政的夫人王氏,是一母所生的姊妹,便徇情枉法,胡乱判断了此案。

薛蟠还有一个妹子,乳名宝钗,薛家一路到了荣国府,王夫人带人将薛姨妈等接了进去。就住在了荣国府东北角上的梨香院。林黛玉自在荣府以来,贾母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不想如今忽然来了一个薛宝钗,年岁虽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人多谓黛玉所不及。而且宝钗行为豁达,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因此黛玉心中有些不满。宝钗有一个金项圈,是一个和尚给的,说是将来有玉的才可以求配。金项圈上还刻有“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八个字,和宝玉的玉上“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正好是一对,众人都说这是金玉良缘。

阅读指导

林黛玉初至贾府,从她进屋表现可以看出她小心谨慎的性格。与贾宝玉初次相见的时刻,两人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以看出两人心意相通,惺惺相惜之情溢于言表。 FXGwaN7AlIvFhmlYwbbMO+lMvUdQkE3M87MuSg4r0TbSbFNKxjMvMb6g+XgJyE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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