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数字经济新业态新模式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简称《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提出：“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加快推动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转型”。数字经济正进入快速发展阶段。2020年上半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给全球经济发展带来了严重危机，但以互联网为基础的数字经济快速崛起，展现出十分强劲的生命力，成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力量。我国数字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二，成为引领全球数字经济创新的重要策源地。例如，2020年，我国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达到7.8% 。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创新的持续深化，不断催生新技术、新产品、新模式，推动全球经济格局和产业形态深度变革。

《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首次提出“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这一指标，到2025年我国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要由2020年的7.8%上升到10%。数字经济的发展一方面与数字技术的创新发展紧密相关，信息化的过程是充分利用信息技术，开发利用信息资源，促进信息交流和知识共享。基于互联网促进数字化，数字化的过程是将模拟信号转为数字信号的过程，可以用数字技术来改变商业模式并创造新的价值。另一方面，国家政策是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基础和抓手。近年来，我国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政策发展主要历程如图1-2所示。2015年，《十三五规划》提出实施国家大数据战略，2017年，《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指出，推动“互联网+”深入发展，促进数字经济加速成长，以及2018年、2019年国家层面和省级政府层面都相继出台发展数字经济的相关政策，大力推动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设施建设，培育数字经济新业态，深入推进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了数字经济发展的7个重点产业，分别是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工业互联网、区块链、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以及十大应用场景，分别是智能交通、智慧能源、智能制造、智慧农业及水利、智慧教育、智慧医疗、智慧文旅、智慧社区、智慧家居、智慧政务（见表1-1和表1-2）。

一、数字经济的内涵

1996年，“数字经济”（Digital Economy）作为学术概念，首次出现在被誉为“数字经济之父”的唐·塔普斯科特（Don Tapscott）的《数字经济：网络智能时代的希望和危险》一书中 。1998年，美国商务部《浮现中的数字经济》（ The Emerging Digital Economy ）研究报告描述了在IT技术扩散和渗透的推动下，从工业经济走向数字经济的发展趋势，并将数字经济的特征概括为“因特网是基础设施，信息技术是先导技术，信息产业是带头和支柱产业，电子商务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随后的二十多年里，数字经济持续快速发展，“数字经济”的内涵和范畴在早期基础上进一步扩大，但数字经济内涵还缺乏统一的界定，学界引用较多的是2016年《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中的概念界定：数字经济是指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

有学者基于文献分析认为，“资源、技术和活动”是理解数字经济的三个主要视角。一是从资源视角看，数字经济理解为以数字、数据或数字化信息作为关键资源或要素的经济。二是从技术视角看，数字经济理解为一种技术或一种生产函数。从技术供给看，又可分为以信息技术产业为基础所形成的相关经济业态以及与传统产业深度融合而发展起来的新业态。以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物联网、5G和数据交换平台等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为数字经济发展奠定了重要的基础。例如，在《中国数字经济指数2018年度报告》中，数字经济被定义为由信息技术革新驱动的经济增长，包括内涵和外延两个部分。就内涵而言，电信、计算机、通信设备等信息技术相关的行业本身就是数字经济的一部分；就外延而言，由信息技术革新所带来的新商业模式、新生活方式等都属于数字经济 。三是从活动视角看，一般将其看作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高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 。

数字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更高级经济阶段，它是以数字化的信息和知识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为主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融合应用、全要素数字化转型为重要推动力。从理解数字经济要义的角度看，数字经济内涵的两个关键要素一是人工智能、区块链、物联网、5G等新数字技术应用成为数字经济的技术基础；二是经济社会各行业运转的日益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使现代经济活动更加灵活、敏捷、智慧，改变了传统的创新创业方式，催生了一系列新业态和新模式。从数字经济范畴上看，数字经济涵盖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个方面。其中数字产业化主要指信息产业的增加值，主要包括基础电信、电子信息产品制造业、软件和信息服务业、互联网产业。产业数字化包括信息技术对其他产业（包括农业、工业和服务业）的贡献。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世界各国开始制定数字经济发展战略，大部分的OECD成员国已制定数字经济发展的国家战略，如《美国数字经济议程》《英国数字化战略》《澳大利亚数字经济：未来方向》，欧盟在数字经济领域相继发布了《欧盟人工智能战略》等。

二、数字经济的特征

数字经济有别于传统工业经济，呈现出独有的特征。数字化、平台化、智能化和融合化是其显著特征。

（一）数字化

数据是数字经济的“新能源”，是数字经济的重要特征。数据将会越来越多地参与价值创造的过程。“数字经济”中的“数字”根据数字化程度的不同，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信息数字化（Information Digitization）、业务数字化（Business Digitization）、数字转型（Digital Transformation）。数字转型是目前数字化发展的新阶段，是指数字化不仅能扩展新的经济发展空间，促进经济可持续发展，而且能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促进整个社会转型发展 。数字经济时代，数据的流动与共享，推动着商业流程跨越企业边界，建立全新的商业生态，形成新的发展路径。公司业务实现高度数字化，公司从内部实现高效采集和储存，帮助企业实现业务随时随地可查、可控、可追溯。数字创业也成为创业的重要选择。例如，2016年，最初由上海交通大学几位研究生走到一起创立的上海人赢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创造了MatchU码尚品牌。MatchU码尚以男装衬衫轻定制为切入点，自主研发了Vega system——基于亚欧美4 000万人体净尺寸AI持续学习人体特征与尺码间的计算方法，实现了三分钟非接触式远程在线量体：用户只要在手机端输入身高、体重，并勾选4项身体特征，AI Vega即可计算出高精度的人体净尺寸，准确度已达到98%以上。人体尺码数据嫁接MatchU自主研发的WOMS系统，转换成为成衣尺码信息嫁接工厂订单系统。单件单裁，7个工作日送达用户的手中。在这整个过程中，MatchU码尚没有垫资，不需要库存，从而解决了传统服装行业致命的库存问题，也通过赋能产业升级，做到了真正的柔性供应链 。

（二）平台化

平台型企业成为数字经济时代重要的组织形态。依托“云、网、端、管”等新型基础设施，数字平台成为数字经济时代数据资源配置的关键枢纽，创造了全新的创新创业环境。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数字平台对数据资源配置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数字平台对数据资源采集、数据要素转型、数据价值实现和安全保障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例如，华为打造的沃土数字平台是构建在云基础设施之上，整合了IoT、AI、大数据、视频、融合通信、GIS等多种新ICT能力，实现技术与业务、IT与OT的深度融合，使能客户实现业务协同与敏捷创新，打造数字世界的底座，助力客户数字化转型。例如以数字平台打造智慧园区的数字底座，基于智慧园区数字平台，实现AI、大数据、视频云、物联网、GIS等新ICT能力封装。根据标杆项目成功实践沉淀园区业务资产、数据资产和集成资产，支持园区基线场景应用，包括智能运营中心、综合安防、便捷通行、资产管理、设施管理、能效管理、环境空间、高效办公；提供应用使能、集成使能、数据使能、开发使能等二次开发和集成交付能力，支持公有云、混合云部署，支持园区基线场景外的应用定制 。

（三）智能化

数字经济活动的智能化日益增强。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正在成为数字经济的重要赋能技术，帮助企业完成从信息化、数字化到智能化的转型升级过程，在自动驾驶、3D打印、医疗辅助等诸多领域取得了明显的进展。例如，海尔集团深耕互联网定制，实施智能制造战略，实现从大规模制造向大规模定制转型，快速满足用户个性化需求。2016年，海尔发布卡奥斯（COSMO）互联工厂云平台。卡奥斯是用户全流程参与体验的工业互联网平台，打造模块化、云化，形成交互定制、开放创新、精准营销、模块采购、智能制造、智慧物流和智慧服务7大模块系列产品矩阵，实践大规模定制模式，并持续为企业赋能。卡奥斯已经孕育出化工、农业、应急物资、能源、石材、模具、装备等15个行业生态，在全国建立了7大中心，包括山东半岛经济带中心、长三角一体化中心、京津冀中心、粤港澳大湾区中心、长江中游经济带中心、川渝经济带中心、关中平原经济带中心，覆盖全国12大区域，并在20个国家复制推广。卡奥斯有效连接用户与平台内外部资源，让用户真正参与到设计、制造、物流、服务等各个环节中，并为互联工厂提供用户的体验反馈，实现利益相关方的共创共赢 。

（四）融合化

随着数字技术与物理世界日益紧密结合，数字经济的融合化特点日益突出。供给方和需求方的界限日益模糊，逐渐成为融合的“产消者”。在供给方面，越来越多的企业借助大数据平台收集、整理、分析用户数据，刻画用户形象，分析其消费行为与习惯，从而开发更具个性化的产品和提供更加人性化的服务。在需求方面，“互联网+”的商业生态系统，使得消费者有机会表达需求，甚至有机会参与产品的研发，使得企业采用新的生产模式和销售模式，促使企业不断进行数字化转型发展，以“信息化、SaaS化、移动化、AI化”为主要特征的数字化企业服务日益增加。此外，融合化还体现在传统企业与数字科技企业加速跨界融合实现共生共赢，探索构建线上线下融合共生的，以自由流动的数据资源为基础，以数字科技族群为连接，以多元数字科技平台为依托，以共同价值主张为导向的全新产业生态体系。

案例

探索数字农业

汉源县和阿里云双方围绕着一个词——在线，主要有三个关键动作：其一，在农田做物联网改造，让土地、农作物的实时状态联网在线，在虚拟世界建模，实现土地资产数据化。从2019年建成的600亩“试验田”起步（目前正处于快速建设期），到2022年，汉源花椒的“数字化”种植基地将达到26个，面积将达到5万亩。其二，合作成立阿牛农业科技公司（汉源国资控股），开发出农事App，让农事“业务”在线、农业专家在线、农资供应在线，用数字化的方式，让农事更精准。其三，开设汉源花椒官方旗舰店、建立盒马鲜生直采基地等，提升农产品线上销售比例，推动农业品牌数字化 。

三、数字经济的新业态新模式

在“双循环”新发展格局背景下和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常态化形势下，进一步培育壮大数字经济的新业态新模式十分重要。同时，新的消费特征也倒逼新业态新模式的涌现。我国当前以网络购物、移动支付等新业态新模式为特征的新型消费快速发展，正从“基础消费、实物消费、大众消费、单一消费、生存型消费”向“品质消费、体验消费、个性消费、多元消费、发展型和享受型消费”迭代升级 。例如，网络消费、夜间消费不断发展，线上线下融合一体化逐渐加深，不断打造新的消费场景。

数字经济新业态新模式是根植数字经济发展土壤，以数字技术创新应用为牵引，以数据要素价值转化为核心，以多元化、多样化、个性化为方向，经产业要素重构融合而形成的商业新形态、业务新环节、产业新组织、价值新链条，是关系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活力因子，具有强大的成长潜力 。数字经济新业态新模式发展的机理总结为：一是数字技术赋能新业态新模式发展，是新业态新模式迭代升级的关键驱动力。二是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触发数字化生存机制。疫情倒逼个人、企业、社会使用线上办公，催生“宅经济”。三是消费者主权意识升级激发长尾效应。消费者既不再满足于标准化商品，希望在商品的设计和生产中注入独有观念和个性，又更加重视产品及配套服务的双重品质。四是企业发展的本质追求。在经济规律性减弱的态势下，企业主动寻求数字化手段来突破发展困境，依靠数据、信息、技术和知识等新要素来挖掘新模式、新价值、新商机 。

2020年，国家发改委等13部门发布《关于支持新业态新模式健康发展 激活消费市场带动扩大就业的意见》，支持15种新业态新模式健康发展，主要内容包括大力发展融合化在线教育、互联网医疗、线上办公、数字化治理，以及壮大实体经济新动能；培育产业平台化发展生态；加快传统企业数字化转型步伐；打造跨越物理边界的“虚拟”产业园和产业集群；发展基于新技术的“无人经济”；培育新个体，支持自主就业；发展微经济，鼓励“副业创新”。强化灵活就业劳动权益保障，探索多点执业；拓展共享生活新空间；打造共享生产新动力；探索生产资料共享新模式；激发数据要素流通新活力。

支持微商电商、网络直播等多样化的自主就业、分时就业。鼓励发展基于知识传播、经验分享的创新平台。鼓励商业银行推广线上线下融合的信贷服务，合理降低个体工商户融资成本。通过网络平台开展经营活动的经营者，可使用网络经营场所登记个体工商户。引导互联网平台企业降低个体经营者使用互联网平台交易涉及的服务费，吸引更多个体经营者线上经营创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