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吹哨者

1.3.1 吹哨者的定义

吹哨者（whistleblower）原本是指英国警察在发现有罪案发生后吹哨示警，以便吸引同事和民众注意的行为人。1960年以后，学者将“吹哨者”指代揭露不道德行为的人。经过半个世纪的发展，从连字符词whistle-blower到合成词whistleblower，吹哨者逐渐拥有了独立的词义，专指当存在危害人类安全与健康的情形或者当社会公共利益可能受到损害的时候，站出来告发或发表警示性言论的行为人，凡涉及公共利益或者社会公正的欺诈、舞弊、贪腐等，都是吹哨者指向的范围。吹哨者包括实名或匿名的检举人和举报人。

Near（2001）说明吹哨者指过去或当下的组织中的成员，他们向有能力采取行为的机关或人透露雇主违反道德规范、不合法、不正当的事情和行为。吹哨者在组织中很有可能被视为背叛者、泄密者或打小报告的人，因此也有人称之为告密者、举报者。Bouville（2008）认为比公司忠诚更重要的价值观是英勇捍卫道德规范，因此吹哨者是黑幕揭露英雄。吹哨者具备以下四个特征：（一）吹哨者必须是该组织的成员；（二）所举报的资讯必须是组织中的不法或不道德事件或严重不道德行为；（三）须将不道德行为或现象向有能力制止和纠正的人员或组织报告；（四）报告组织中与道德和违法相关的弊端的发生并非是吹哨者的职责所在。符合以上四个条件，便可称之为吹哨者。

吹哨者一词仅适用于因道德原因而决定报告问题的个人，因此，不考虑任何因报复欲望或扭曲其道德本质的经济刺激而引发的吹哨。有一些人指出，吹哨者是一个将公司置于风险之中的人。但又有观点认为，吹哨者是一个混合的类别，一些人是出于道德原因，而另一些人则是出于其他利益，如利用机会获得经济奖励，寻求报复，或者只是按照规定做自己的工作等。实际上吹哨者并没有典型的特征，这是一个非常异质的群体（Hennequin, 2020）。

1.3.2 吹哨者的身份

学者对吹哨者的身份进行了界定。企业中的吹哨者是指对企业舞弊吹哨的人员。一些学者将吹哨者限界为企业内部成员，即企业成员对于企业的违法、违反道德规范或不正当事情，向有能力的人或组织进行揭露吹哨。政府机关中的吹哨者是指揭露机关弊端的人士，即基于个人的良知和伦理道德判断与公共利益的考量，对政府机关非法、不道德或违法行为向公众或负责机关爆料，或向外界吹哨以希望维护公众利益。也有学者提出，吹哨者也可能是企业外部人士，如供应商、利益相关者等。

组织内的吹哨者指组织内部成员将组织中的违法或不正当行为，向组织内部或组织外部进行揭露（Miceli等，2008）。由于内部人对组织的营运管理信息具有高度的接近性，并且在日常业务中，更有机会能够发现组织的不法或不当事情，所以内部人吹哨为常见的情形。然而，因内部人身处于组织之中，受组织的相关规范约束，也受上级主管的指挥监督，所以若将组织的事情进行内部或外部通报，遭受报复的可能性会增加，轻者如警告、调职或减薪等，重则被解雇、吃官司等。为保护吹哨者，目前世界各国出台相关保护制度，如英国法律有相关的《公益揭露法》、美国有《吹哨人保护法案》、日本有《公益通报者保护法》，我国2019年国务院出台的《关于加强和规范事中事后监管的指导意见》，明确强调建立内部举报人等制度，对吹哨人给予重奖和保护。

组织外的吹哨者是指组织内部成员以外的人将组织的违法不道德行为向组织内部或组织外部进行举报，如食品制造环境恶劣遭到的路人举报、媒体记者发现逃脱洗钱的重大不法事件而向社会举报。除了与组织无直接利害关系人以外，其他专业人士如会计师、信用评价机构、证券分析师、投资银行、律师等等，可能因为为企业提供相关服务，而与其具有某种程度上的联系。有学者指出，这些外部人员因其与企业有密切的往来，所以较容易取得企业的内部资讯，并且这些多为专业人士，有充足的专业知识来判断公司所做的事情是否合乎法律法规和道德规范，因此，对于企业的不道德行为进行揭露以制止舞弊事件，保护大众利益。

1.3.3 吹哨者特征

组织内部成员成为吹哨者是心理因素和外部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因此，在外部激励以及保护机制等外部因素外，吹哨者需要较强的心理素质。已有研究指出，风险偏好程度越高的员工，其成为吹哨者的意向越高；对于风险中立者和风险规避者来说，员工预期不吹哨对公司及个人带来的后果而产生的后悔情绪会促进员工成为吹哨者（陈晓雅，2019）。学者研究发现，男性、年长者或职位更高者成为吹哨者的可能性较大。而随着女性社会地位的逐渐提升，受教育程度高的女性、对企业的依赖性较低时，更有可能成为吹哨者。还有研究指出，吹哨者具有主动性人格，或有高水平的自我效能感（赵晓茜，2017；MacNab＆ Worthley, 2008）。Miceli（2001）认为吹哨者相比其他人员，其消极情感如紧张、焦虑、愤怒、恐惧、内疚等更加强烈，而积极情感强的人反而吹哨的可能性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