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长途车站,一辆破旧的大巴正在检票。
“几千里路,去玉门关干什么?”
检票员大妈用审视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在张太镰和身份证上来回打量。
她似是认出了他,但又不好确定。
“去寻人。”
张太镰态度礼貌。
检票员大妈瞅了一眼车厢里的座位,转头对张太镰道:
“没坐了,只有站票。”
张太镰指着车厢末位靠窗的一个位置。
“不是还有一个么?”
检票员大妈有些不耐烦。
“我说没有就没有!马上发车了,你坐不坐?”
玉门关是这趟车的终点站,二十多小时的车程。
要一路站过去,铁人也够呛熬得住。
张太镰有些无语。
“等一等!”
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位短发美女散发着青春活力。
修长笔直的双腿被牛仔裤包裹着,一步便跨过张太镰,站到检票员面前。
“您好,请给我一张票。”
美女睫毛修长,青春娇俏的脸上竟还带着几分纯欲。
见了那少女,售票员大妈立刻像是换了张脸似的,立刻堆上笑容,喜道:
“好俊的姑娘。”
说罢直接给她开了最后一张有座位的票。
“谢谢大妈!”
美女笑嘻嘻的说完,直接上了车厢。
“……”
无奈,张太镰买了一张站票。
又过了片刻,上车的人越来越多。
大巴驶出车站,进入高速。
国防部办公室。
常伟思正在听取属下的汇报。
“首长,经过我们截取的声段特征分析,
经过大数据在全国范围筛查,接近御主嗓音频谱的有接近70万人。
如此大的范围,几乎是大海捞针啊……”
常伟思叹了口气,摆手道:
“此事急也没用,也不必沮丧,他不肯露面,定有他的理由。
先说说西南战区吧,战事逼近,参谋部要尽早制定周密的备战计划!”
属下表情激动:
“首长!杨再兴一役后,举国士气大增!
两日来,根据官方初步统计,全国有近7亿人或多或少的接收到了杨再兴的传承。
其中更有近4千万人得到了其两成传承。
近150万人得到了三成传承。
一时间,国人战力大增。
其中不少传承者踊跃报名参军,西北战区如今可以说是兵强马壮!”
“御主,待国人恩情深重啊!”
常伟思颇感慨,又转头看向窗外的那具无面雕塑。
此时下属又报告道:
“另外首长,新型战略武器的研发已经进入尾声,该进入试验阶段了……”
客车在高速上行驶了大约五个小时,途径几站,期间陆续有人上车。
渐渐的,车厢变得拥挤。
“我跟你们说,我儿子领悟了杨将军的两成传承,现在身手可好了,前天还被市政府的人给请去了呢,这以后肯定是混上编制了。”
“是吗?那可真是恭喜你了,不像我外甥,只领悟了一层,就这还要吵吵着去边境参军呢。”
“你们说那个御主到底是谁呀?听那个声音好像也就是个年轻人,跟我儿子差不多。”
“拉倒吧,你儿子能当御主么?那肯定是天上人才做得。”
“切!天上人?你是说神仙?
咱老百姓不信神仙,只信祖宗,英灵就是咱祖宗!”
车上的人们彼此交谈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时不时伴随着几句争论。
尤其谈到那个未曾谋面的御主,语气中更是敬仰尊重。
张凡站在车厢末尾,听着人们的议论,内心有些唏嘘。
一方面承受着他人的歧视,另一方面却又受到万民敬仰。
这两种对立的待遇集于一身,实在可笑。
若是让他们知道此时御主就在面前,怕是会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这时,就在这拥挤的车厢内,张太镰发现了一件小事。
在先前那位短发美女座边上,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手脚有些古怪。
站在张太镰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他把手插进那美女身旁的包里。
从中缓缓掏出一部手机。
而那美女全无察觉。
标准桥段……
张太镰有些无语,一时犹豫该不该上去阻止。
他思考了几秒,还是插手了,走上前去一把攥住了那只偷窃的手。
这一下,首先惊动了那个美女。
“哎呀,有小偷!”
车厢众人纷纷侧目,随后对他指责起来。
“大小伙子有手有脚不干正事,送他去见官!”
“差劲玩意儿!”
被拆穿的小偷脸上一慌,与张太镰撕扯间,却逃不脱他的钳制。
“把东西还给人家,道个歉吧。”张太镰劝说道。
“我不是小偷,我没偷东西,他才是小偷。”
小偷竟反咬张太镰一口。
随后指着他的口袋说:
“我刚才看得清楚,是他把手伸进了这位女士的包,掏出里面的手机藏在了自己兜里,不信你们搜!”
张太镰闻言眉头一皱,伸手在自己衣兜里一摸,竟真掏出一部手机。
“好个惯犯,手法倒快。”张太镰暗道。
经他这么一整,其他乘客顿时又将怀疑的目光聚集在张太镰的身上。
毕竟方才的事儿他们也没亲眼看见,此时既见到物证,自然要怀疑他。
“贼喊捉贼?”
“想不到这人看着挺精神,竟能干出这种阴损的事儿来!”
一时群众的枪口对准了他。
张太镰正要解释,但这时那位事主美女发话了。
指着那猥琐男冷声道:
“他在说谎!方才他一直在我身边站着,而那位先生根本不曾与我有过接触。”
小偷闻言一阵语塞。
这下受到愚弄的乘客们更气了,又转头开始指责起那个小偷。
“司机停车,让他滚下去!”
“对!我们不和小偷坐一辆车!”
群情激愤,
此时车辆行驶在高速上,前后百里都没有落脚之处。
此时下车,怕不是得碰上野狼。
小偷急了,眼珠子乱转,忽然指着张太镰,口出惊人:
“你们看!他!他不正是那个逃兵么?”
经他一提,众人目光再次聚焦在张太镰身上。
像是在审问犯人。
“真是他!”
“是那个逃兵!我听说就因为他怕死,害得整个连队都几乎死绝了!”
“破案了!小偷就是他!”
“能当逃兵,偷东西也不奇怪!”
乘客们的态度像变脸的孩子,一会儿一个样。
而那短发美女闻言也是颇为惊诧,盯着张太镰久久不语。
乘客们开始撵张太镰下车,他争辩说自己已经买过票了,有权利坐车。
这时售票员大妈走上前,一把将钱甩在他的脸上。
“拿着你的钱,滚下去!”
短发美女这时挡在他面前。
“就事论事,你们不能这样对他,他真的不是小偷,我作证!”
她有心为他辩解,可是面对群众的一致怒火,她一人的声音起不到丝毫作用。
张太镰握紧拳头,心头怒火升腾。
但看着人们激动含怒的脸,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客车停在路边,人们将他赶下了车。
望着车辆渐渐远去,他眼中闪烁几分犹豫。
要不要?
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
谁愿意顶着懦夫的帽子,被人唾弃谩骂?
谁不想被万民拥戴,享受荣光?
可是,如今形势就是这样。
他不能暴露,他只得承受,这是他身为御主必须背负的苦难。
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大巴,张太镰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气浪逼人。
大巴车发生了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