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政府把医疗卫生工作重点放到农村,年轻医生经常被派到基层,这使自己有了多次下基层临床锻炼学习的机会。在麻疹肺炎、肠道传染病、出血热以及抗震救灾中的软组织损伤等疾病的中医药救治中学习积累了较多的临床经验,在临床实践中能充分发挥中医药特色优势解决问题,活学活用、大胆尝试,不仅提高了自身的学术水平,也更加坚定了做中医人的信心。
1964年冬季西安麻疹肺炎大流行,病人很多,传染病医院、儿童医院人满为患,许多患儿都只能在各地段卫生院进行治疗。当时我被北大街中医门诊部主任、西安著名中医儿科专家午雪峤调去小儿科,参加救治小儿麻疹工作,并负责西华门地段麻疹肺炎患儿的诊治,开设家庭病床。上午在儿科门诊接诊,下午去地段巡诊。对于麻疹肺炎,西医一般予对症消炎,中医则认为病毒要散要发,儿科老中医遂制定了内服、外用相结合的治疗措施。“休克肺”根据辨证用“生脉散合麻杏石甘汤”加减内服,大便秘结者予导泻灌肠治疗,同时配合外治:把柳条放在脸盆内水煎,叶子搓碎趁热外敷捂搓皮肤,同时加茜草、紫草、板蓝根、大青叶等煎煮后,水洗透疹。地段内的20多个麻疹肺炎患儿均用这种方法治愈。这种用中药凉血解毒清热法治疗麻疹病毒取得良好效果,对自己后来治疗病毒性肝炎极具启发。
1967年我作为赤脚医生的培训老师下乡到咸阳西马跑泉村。当时正值夏季农忙收割季节,村里许多社员出现高烧、上吐下泻,追问病因得知是队里一匹骡子从崖上摔下致死,村里把骡肉分给大家吃了。故初步考虑为肠道传染病。遂连夜在村场地上支一大锅,熬中药,方以“葛根芩连汤合白头翁汤”加减,同时加大黄通因通用,清泄里热。凡吃过肉的人均喝中药,并给咸阳市防疫站送去吐泻标本。第二天早上,患病的社员均病情好转,且再无新发病人,嘱继续服药至痊愈。后来检验标本报告为沙门氏菌属感染。遂以此事为契机,组建卫生室,培训了2名本村医师和周边村里数名赤脚医师。
1975年7月,我被派到灞桥区水流乡防治出血热,并帮助建立合作医疗站。10月下旬到兰家庄村组建医疗站。当时冬季,天气特别冷,一位患出血热病情危重的昏迷患者宋某,因区医院床位已满无法收治,家中又无人能够照看,我就独自在病人家中守治患者三天三夜,西医只用平衡盐,并予中医药辨证治疗。此患者病前因劳累受凉,发热身痛已5日,第6日上午神志不清,下午神昏谵语,脉沉细微数,舌红绛少苔,血压70/50mmHg,全天尿很少。当时诊断为:出血热、低血压少尿期、酸中毒昏迷。中医病机为热毒耗营,邪陷心包。先用大剂生脉散合清瘟败毒散加升麻、葛根、大量白茅根,一天2剂,以清营透热、凉血解毒;继用大剂量三才汤加重剂猪苓汤,一天2剂,4天后病人渐清醒,有尿,继服5日,病人转危为安。通过此事后,前来求治患者络绎不绝,医疗点共接收了30名出血热病人(1例钩端螺旋体病),无1例死亡。在次年的全市出血热防治总结大会上,水流乡防治组被授予“中西医结合防治出血热先进单位”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