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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篇

胡晋(绘) 陈惊雷(书)

《玳瑁滚地锦》步骤

《玳瑁滚地锦》 玳瑁猫 45cm×32cm

鼠善害苗,而猫能捕鼠,

去苗之害,故猫之字从苗。

——选自[宋]陆佃《埤雅》

《旺天》 波米拉猫 45cm×32cm

那时候,虽然少了一只小小的猫,住的地方就显得阔大寂寥起来了。当着她在我们这里的时候,那些冷清的角落,都为她跑着跳着填满了;为我们遗忘了的纸物,都由她有趣地抓了出来。一时她会跑上座灯的架上,一时她又跳上了书橱。可是她把花盆架上的一盆迎春拉到地上,碎了花盆的事也有过。记得自己真就以为她是一个有性灵的生物,申斥她,轻轻地打着她;她也就畏缩地躲在一旁,像是充分地明白了自己的过错似的。

平时最使她感觉到兴趣的事,怕就是钻进抽屉中的小睡。只要是拉开了她就安详地走进去,于是就故意又为她关上了。过些时再拉开来,她也许还未曾醒呢!有的时候是醒了,静静地卧着,看到了外面的天地,就站起来,拱着背缓缓地伸着懒腰。她会跳上了桌子,如果是晚间,她就分去了桌灯给我的光,往返地踱着,她的影子晃来晃去的,却充满了我那狭小的天地,使我也有着闹热的感觉。突然她会为一件小小的对象吸引住了,以前爪轻轻地拨着,惊奇地注视着被转动的物件,就退回了身子,伏在那里,还是一小步一小步地退缩着——终于是猛地向前一蹿,那物件落在地上,她也随着跳下去。

我们有时候也用绒绳来逗引,看着她轻巧而窈窕地跳着。时常想到的就是“摘花赌身轻”的句子。

——选自靳以《猫》

《春寒》 玳瑁猫 45cm×32cm

《闲逸》 俄罗斯蓝猫 34cm×40cm

最初几天那两只小猫还没有张开眼,从早到晚只是咪咪地叫着。我用烂饭和牛乳喂它们,到张开了眼的时候,我才又看到那个长了灰色斑的两个眼睛是不同的;一个是黄色,一个是蓝色。

大小三只猫,也够我自己忙的了(不止我自己,还有那个仆人)。大的一只时常要跑出去,小的就不断地叫着。她们时常在我的脚边缠绕,一不小心就被踏上一脚或是踢翻个身。她们横着身子跑,因为把米粒粘到脚上,跑着的时候就答答地响着,像生了铁蹄。她们欢喜坐在门限上望着外面,见到后院的那条狗走过,她们就咈咈地叫着,毛都竖起来,急速地跳进房里。

为了她们,每次晚间回来都不敢提起脚步来走,只是溜着,开了灯,就看到她们偎依着在椅上酣睡。

渐渐地她们能爬到我的身上来了,还爬到我的肩头,她们就像到了险境,鸣叫着,一直要我用手把她们再捧下来。

这两只猫仔,引起了许多友人的怜爱,一个过路友人离开了这个城还在信中殷殷地问到。她说过要有那么一天,把这两只猫拿走的。

——选自靳以《猫》

《静好》 苏格兰折耳猫 32cm×45cm

我的猫,她是美丽与壮健的化身,今夜坐对着新生的发珠光的炉火,似乎在讶异这温暖的来处的神奇。我想她是倦了的,但她还不舍得就此窝下去闭上眼睡,真可爱是这一旺的红艳。她蹲在她的后腿上,两只前腿静穆地站着,像是古希腊庙楹前的石柱,微昂着头,露出一片纯白的胸膛,像是西比利亚的雪野。她有时也低头去舐她的毛片,她那小红舌灵动得如同一剪火焰。但过了好多时她还是壮直地坐望着火。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我想她,这时候至少,决不在想她早上的一碟奶,或是暗房里的耗子,也决不会想到屋顶上去作浪漫的巡游,因为春时已经不在。我敢说,我不迟疑地替她说,她是在全神地看,在欣赏,在惊奇这室内新来的奇妙——火的光在她的眼里闪动,热在她的身上流布,如同一个诗人在静观一个秋林的晚照。我的猫,这一晌至少,是一个诗人,一个纯粹的诗人。

——徐志摩《一个诗人》

《觅》 孟买猫 36cm×50cm

猫的性格实在有些古怪。说它老实吧,它的确有时候很乖。它会找个暖和地方,成天睡大觉,无忧无虑。什么事也不过问。可是,赶到它决定要出去玩玩,就会走出一天一夜,任凭谁怎么呼唤,它也不肯回来。说它贪玩吧,的确是呀,要不怎么会一天一夜不回家呢?可是,及至它听到点老鼠的响动啊,它又多么尽职,闭息凝视,一连就是几个钟头,非把老鼠等出来不拉倒!

它要是高兴,能比谁都温柔可亲:用身子蹭你的腿,把脖儿伸出来要求给抓痒,或是在你写稿子的时候,跳上桌来,在纸上踩印几朵小梅花。它还会丰富多腔地叫唤,长短不同,粗细各异,变化多端,力避单调。在不叫的时候,它还会咕噜咕噜地给自己解闷。这可都凭它的高兴。它若是不高兴啊,无论谁说多少好话,它一声也不出,连半个小梅花也不肯印在稿纸上!它倔强得很!

——选自老舍《猫》

《铃铃风语》 暹罗猫 32cm×45cm

在上海养过一只最有灵性的猫。一天它突然跑到我的楼上书房,等到发现走错了地方,已经为时太迟,孩子们早把房门关上。它非常惊慌局促:眼睛睁得很大,前脚弯着,后脚蹲着,尾巴在地上扑打摇摆,嘴里还有怒狠狠的声音。一个有养猫经验的人对它的表情并不感到稀奇,装作不注意那一回事,一面安抚住孩子们,不许她们走近,一面放一块肉让它尝尝,肉是吃了,不过还是不能宁静,一会逃到书桌里,任你引诱呼唤也不肯出头。于是我便把食物送到抽屉口上,不再打扰它的自由。这样两天过去,它居然成为我们家庭的附属,除了去厨房排泄(那事引起女佣人千百次的怨言),不轻易下楼一步。而且我在哪里,它要追到哪里,我在沙发上睡,它便伏在沙发背上,我在书桌上读书,它便卧在字典旁边,夜里睡在我的脚头,需要下楼便喵喵两声,由我替它开门。这还不算,它最能知道我晚上下班的时间,汽车喇叭一响,它便跳到地上叫喊,有时女佣人听不到声音,还是它的喊叫把她唤醒。妻不爱猫狗,但对于“大咪”(那只猫的专名)的美德也愿意广为宣扬,到过我家的客人,谁都知道这一段催女佣人开门的故事。

——选自许君远《猫的故事》

可是拿狗来比猫,可又变成个不大可怕的东西了。狗只能咬你的身体,猫却会蚕食你的灵魂,这当然是迷信,但是也很有来由。我第一次怕起猫来是念了爱伦·坡的短篇小说《黑猫》。里面叙述一个人打死一只黑猫,此后遇了许多不幸事情,而他每次在不幸事情发生的地点都看到那只猫的幻形,狞笑着。后来有一时期我喜欢念外国鬼怪故事,知道了女巫都是会变猫的,当赴撒旦狂舞会时候,个个女巫用一种油涂在身上,念念有词,就化成一只猫从屋顶飞跳去了。中国人所谓狐狸猫,也是同样变幻多端,善迷人心灵的畜生,你看猫的脚踏地无声,猫的眼睛总是似有意识的,它永远是那么偷偷地潜行,行到你身旁,行到你心里。《亚俪斯游记》里不是说有一只猫现形于空中,微笑着。一会儿猫的面部不见了,光剩一个笑脸在空中。这真能道出猫的神情,它始终这么神秘,这么阴谋着,这么留一个抓不到的影子在人们心里。欧洲人相信一只猫有十条命,仿佛中国也有同样的话,这也可以证明它的精神的深刻矫健了。我每次看见猫,总怕它会发出一种魔力,把我的心染上一层颜色,留个永不会褪去的痕迹。碰到狗,我们一躲避开,什么事都没有了,遇见猫却不能这么容易预防。它根本不伤害你的身体,却要占住你的灵魂,使你失丢了人性,变成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些事真是可怕得使我不敢去设想,每想起来总会打寒噤。

——选自梁遇春《猫狗》

《静音》 暹罗猫 45cm×32cm

不见麹生久,惠然相与娱。

安能论斗石,仅可具盘盂。

听雨蒙僧衲,挑灯拥地炉。

勿生孤寂念,道伴有狸奴。

——[宋]陆游《独酌罢夜坐》 CjUrV4fVyDUNlIV/Efziz9pphUnxCfabIfkSizmUHIxaZh/VxTtCUf7hMWCla6t9



《花奴》 豹猫 45cm×32cm

狸奴睡被中,鼠横若不闻。

残我架上书,祸乃及斯文。

干鹊下屋檐,鸣噪不待晨。

但为得食计,何曾问行人。

惰得暖而安,饥得饱而驯。

汝计则善矣,我忧难具陈。

——[宋]陆游《二感》

《一团和气》 豹猫 60cm×24cm

《消息》 豹猫 32cm×45cm

忽然,天花板上起了嘈杂的鼠声。

“新造的房子,老鼠就这样多了吗?”妹惊讶了问。

“大概是近山的缘故罢。据说房子未造好就有了老鼠的。晚上更厉害,今夜你听,好像在打仗哩,你们那里怎样?”妻说。

“还好,我家有猫。——快要产小猫了,将来可捉一只来。”

“猫也大有好坏,坏的猫老鼠不捕,反要偷食,到处撒屎,还是不养好。”我正在寻觅轻松的话题,就顺了势讲到猫上去。

“猫也和人一样,有种子好不好的,我那里的猫,是好种,不偷食,每朝把屎撒在盛灰的畚斗里。——你记得从前老四房里有一只好猫罢。我们那只猫,就是从老四房里讨去的小猫。近来听说老四房里已断了种了——每年生一胎,附近养蚕的人家都来千求万恳地讨,据说讨去都不淘气的。现在又快要生小猫了。”

老四房里的那只猫向来有名。最初的老猫,是曾祖在时就有了的。不知是哪里得来的种子,白地,小黄黑花斑,毛色很嫩,望去像上等的狐皮“金银嵌”。善捉鼠性质却柔驯得了不得,当我小的时候,常去抱来玩弄,听它念肚里佛,挖看它的眼睛,不啻是一个小伴侣。后来我由外面回家,每走到老四房里去,有时还看见这小伴侣的子孙。曾也想讨一只小猫到家里去养,终难得逢到恰好有小猫的机会,自迁居他乡,十年来久不忆及了。不料现在种子未绝,妹家现在所养的,不知已是最初老猫的几世孙了。家道中落以来,田产室庐大半荡尽,而曾祖时代的猫,尚间接地在妹家留着种子,这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缘,值得叫人无限感兴的了。

“哦!就是那只猫的种子!好的,将来就给我们一只。那只猫的种子是近地有名的。花纹还没有变吗?”

“你欢喜哪一种?——大约一胎多则三只,少则两只,其中大概有一只是金银嵌的,有一两只是白中带黑斑的,每年都是如此。”

“那自然要金银嵌的啰。”我脑中不禁浮出孩时小伴侣的印象来,更联想到那如云的往事,为之茫然。

妻和妹之间,猫的谈话,仍被继续着,儿女中大些的张了眼听,最小的阿满,摇着妻的膝问:“小猫几时会来?”我也靠在藤椅子上吸着烟默然听她们。

“小猫的时候,要教它会才好。如果撒屎在地板上了,就捉到撒屎的地方,当着它的屎打,到碗中偷食吃的时候,就把碗摆在它的前面打,这样打了几次,它就不敢乱撒屎多偷食了。”

妹的猫教育论,引得大家都笑了。

——选自夏丏尊《猫》

凝固了的生活是寂寞的。

你来了,给我以温柔的回忆。

你的同类中有一个是我的好友,

她和我曾共度童年的美丽。

但,今天,你的殷勤的造访是恼人的。

因为他们拒绝再给你我以

天真的故事,昆虫和玩具。

——杨唤《猫》

《守岁》 埃及猫 45cm×32cm

我平生爱猫,到四川三年却不曾有机会养猫,原因之一是此地猫种不够繁衍,必须花好多钱去买,买了又必须用绳索系牢,如果让它自由行动,随时都有被人偷去的危险,伤财怄气,最犯不上。原因之二是妻不喜欢(大女儿抱来一条小狗,大遭妈妈呵斥,成天价以米贵为理由,不肯让它吃饱),倘使把它“请”到家来,只得由我一个人照顾,鱼肉最不易买,而这种消费也不在妻的正常开支以内。

童年在故乡,总是饲养着这种依在身边的小动物,夏天看着它生儿女,在葡萄架底下歪着身子喂奶,心里异常舒服。冬天把它偎在被窝里睡觉,看着它四脚朝天,听着它唔唔地念佛,真是绝好的催眠曲。尤其在北国乡间的雪夜(除了新年,卧室内不生煤火),伴着祖母坐在炕头上听祖父讲故事,抚着猫的脊背,沙沙地闪出火星,宛然置身天堂福地,那种安慰唯有哥伦布到了新大陆可与之比伦。

寿命最长的是一头全身乌黑金黄眼睛的母猫,她留下了四五代子孙,颜色却由黄“虎狸”蜕化成黑“虎狸”,由母亲的短脸变成它们所有的那一条长白的鼻子。短脸猫的确比长鼻子猫好看,乌黑油亮也的确比驳色媚人。那只老猫大概活到我七八岁时,在一个麦秋时节失踪,很可能是被三叔家的恶狗咬死,祖母却说老猫都要回到山里成仙,我对那个神话很发生过一个长时期的幻想。

——选自许君远《猫的故事》

《富贵天伦》 波斯猫 69cm×35cm

这种小动物确是古怪。不管你多么善待它,它也不肯跟着你上街去逛逛。它什么都怕,总想藏起来。可是它又那么勇猛,不要说见着小虫和老鼠,就是遇上蛇也敢斗一斗。它的嘴往往被蜂儿或蝎子蜇得肿起来。

赶到猫儿们一讲起恋爱来,那就闹得一条街的人们都不能安睡。它们的叫声是那么尖锐刺耳,使人觉得世界上若是没有猫啊,一定会更平静一些。

可是,及至女猫生下两三个棉花团似的小猫啊,你又不恨它了。它是那么尽责地看护儿女,连上房兜兜风也不肯去了。

郎猫可不那么负责,它丝毫不关心儿女。它或睡大觉,或上屋去乱叫,有机会就和邻居们打一架,身上的毛儿滚成了毡,满脸横七竖八都是伤痕,看起来实在不大体面。好在它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依然昂首阔步,大喊大叫,它匆忙地吃两口东西,就又去挑战开打。有时候,它两天两夜不回家,可是当你以为它可能已经远走高飞了,它却瘸着腿大败而归,直入厨房要东西吃。

过了满月的小猫们真是可爱,腿脚还不甚稳,可是已经学会淘气。妈妈的尾巴,一根鸡毛,都是它们的好玩具,耍上没结没完。一玩起来,它们不知要摔多少跟头,但是跌倒即马上起来,再跑再跌。它们的头撞在门上,桌腿上,和彼此的头上。撞疼了也不哭。

它们的胆子越来越大,逐渐开辟新的游戏场所。它们到院子里来了。院中的花草可遭了殃。它们在花盆里摔跤,抱着花枝打秋千,所过之处,枝折花落。你不肯责打它们,它们是那么生气勃勃,天真可爱呀。可是,你也爱花。这个矛盾就不易处理。

——选自老舍《猫》

《竹园风云》 狸花猫 45cm×32cm

《春眠》 狸花猫 1尺扇面

执鼠无功元不劾,

一箪鱼饭以时来。

看君终日常安卧,

何事纷纷去又回?

——[宋]陆游《赠猫·其一》 CjUrV4fVyDUNlIV/Efziz9pphUnxCfabIfkSizmUHIxaZh/VxTtCUf7hMWCla6t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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