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要干一番大事业,对情报工作就不能有疏漏。
不管是战争、民生都需要大量的情报,来为战略、政策的执行来指明方向。
一个强大的情报组织,会是一个很好的眼睛,让决策者能目光所及,千里之外。
万事开头难,现在趁着势力弱小,先打好基础,这才会有未来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可能。
将这些混迹于各个村子、城中的游侠、混混们编入临时的情报机构,这一点着实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安置方法了。
这些人可靠不可靠,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其中肯定也有一些可靠之人,这些可靠之人会慢慢的被挑拣出来,未来会成为情报机构的核心元老。
“出事了!”
简雍没有住在亭舍,一直都是在简家村,陪伴在母亲的左右。
牵招的声音,还未进屋,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进来后,快速抖落身上的积雪,来到火炉旁边烘烤着手:“冷死我了!”
简雍正在捧着一份简牍看着,这是太史公留下来的著作,简雍从已经进入涿县城中办公的刘其那里借来的。为了借这份《史记》,简雍还弄了一辆马车去运载。
这个时候没有纸张是多么的不方便!
“如此急匆匆的,出了什么事情了。”简雍抬起头问道。
简母给牵招倒了一杯热酒,牵招一饮而下,对简雍道:“咱们督亢亭的亭长,在祝村,被人给围住打了一顿,现在被关押着,说什么也不愿意放人。”
“什么情况啊这是?亭长最近去祝村去的勤快,不是跟那些村民们关系都处的挺好的吗?怎么突然挨了一顿打还被关押了?”简雍放下竹简,惊讶的问道。
牵招立即说起来了前因后果。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刘备眼看着过完年就要二十二了(虚岁,161年出生的刘备,181年为21岁。)
如今正是官运亨通,当了亭长在乡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过去混的不着调,没人上门说亲,现在媒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相亲了几次,刘备也看不上那些女子,一日在祝村巡逻,看到了某户人家的女子。
这年头风气不似后世宋明,但开放程度也没有到达唐那时,不过女子出来游玩耍乐之类的抛头露面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女子也确实漂亮,二八年华,还未嫁人,刘备便隔三差五往祝村跑,想要抱得美人归。
只是今日刘备一早过去,发现那女子惨死于闺房当中,而他的父母、兄长俱被人杀害在家中。
刘备见到心爱的女人被杀,一时之间又惊又怒,就要出来召集亭里人手,寻找凶手。这种刑事案件,也正是在刘备的职责之内。
只是刚刚从屋中出来,后面便传来了哭喊声,那女子的兄嫂衣衫不整的走出来,哭哭啼啼,大声喊着救命。
刘备赶忙前往安抚,谁知那女子竟然死咬刘备侮辱了他,并且还杀害了全家。
兄嫂的喊声惊动了周围居住的村民们,村民于是便将刘备给关起来了。
听完这个事情,简雍对牵招问道:“那个兄嫂她漂亮吗?”
牵招说道:“我跟着大耳去过那女子家一次,见过她的兄嫂,确实是很漂亮。她们这一对姑嫂算是十里八乡的有名的美貌女子了。”
“你问这个,不会真的认为大耳跟那个兄嫂有染吧?”牵招惊讶的道。
简雍摇头,当然不会如此认为啊,刘备又不是曹操,怎么会喜爱人妻了。
“这是明摆着嫁祸的案子,背后搞鬼的可能就是崔氏也说不定。”简雍说道。
“咱们赶紧去把大耳救出来吧。”牵招催促道。
简雍穿戴好衣服,拿起武器,对牵招道:“把咱们督亢亭的兵都集结喊上,一起去祝村走一趟。”
督亢亭下辖一万余人,但愿意跟随刘备当兵的,凑了两个月,才终于凑齐了五十人。
这算是刘备的第一支属于自己的部队了。
军队士兵包吃包住,每月有九百钱的军饷,在担任亭兵的旗舰,可以免除郡里面的兵役。
在郡里面服兵役可是没有军饷拿的,除非是靠着表现突出能进入精锐部队,这才有一定的军饷拿。
就是这样的待遇,刘备也招不到一百个兵,因为刘备要求的是脱产训练,每日都有严格的训练表,无事不得轻易返家,并且对于士兵的身体要求也比较严格。
这两个要求就劝退了八成的青壮了。这九百钱一个月,对很多青壮来说,也不算太高的价格了,但怎么也不能放掉家里的田地产业。身体素质不错的青壮,努力一点去哪儿都能赚到九百钱。
故而这招募了两个月,才只有五十人。这五十人当中也多是家里丁口太多,送一个儿子来当兵赚钱,还包吃住,挺划得来的。
亦或者还有另外一个情况,自己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没有去处,正好刘备又有一点名声,慕名而来跟着刘备讨一口饭吃。
牵招回去立即招呼了集合,听闻刘备被抓,士兵们义愤填膺,纷纷喊着要去将亭父救出来!
简雍等人私底下是大耳大耳的喊,在有外人的情况下,都是称呼刘备为亭父。
亭长官职虽然不大,但也是十里八乡的百姓的父母官,故而被尊称为亭父。
这些士兵与简雍都熟悉,简雍时常过来与他们切磋武艺,教习他们一些武功技巧。士兵们对简雍是极为崇拜的,燕赵之地的男儿,比之其他地区,更加的崇慕强者。
“武器检查了没有?甲胄检查了没有?”简雍骑着战马上,吐着白气,向这些站列整齐的士兵们问道。
“都已经准备好了!”众人回答道。
简雍道:“出征前,一定要检查好自己的装备,以后要养成习惯。不过今日出去,不是带你们去打仗的,待会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手,就算是被村民们殴打几下,也不要给我拔刀,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明白!”
都是乡里乡亲的,动手的话就没有情面了。士兵们都还是很清楚的。
战马踩踏在积雪上,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后面跟着五十个士兵,呼着白气跟在后面小跑前进。
风雪越来越大,风声呼啸,前方道路大雪弥漫,甚至遮蔽了视线。
道路自是熟悉,闭着眼睛也能走,只是雪大风急,终要耽误一些路程,可怜的刘备还是要多受一会儿的苦。
祝村距离督亢亭亭舍有十余里,来到祝村村口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因为村中发生了案子,村口有人在等候官府的人出现,见到大队士兵到来,也不敢阻拦,慌忙去村子里通报了。
村长是个壮硕中年男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听祝村的混混打探来的情报,这位村长十几岁的时候就从军了,在军中十年,因为战争中残疾了一只手臂,回到了家乡,凭借着慷慨有大义的名气,被周围的人所尊重,由是担任了祝村的里正,即通俗唤做村长。
“原是亭中的求盗来了,不知道求盗如此兴师动众,可是来救贼人的?”祝雄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
简雍翻身下马,落马后扶正了腰间的镇北原,祝雄见简雍手放在刀上,不由警惕起来,也握住了刀柄。见简雍只是扶了扶腰带,便也放松了下来。
“我就扶下腰带,祝里正紧张什么?”简雍笑道。
祝雄道:“求盗身后这些兵马雄壮威武,由不得不紧张。”
“你说咱们亭长是贼人,谁给你这个权力,没有证据,没有经过官府判案便将其定为贼人的?谁又给你的权力,私自关押官府之人?”简雍突然大声喝问道。
祝雄也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人,怎么会被简雍吓住,沉声道:“人赃俱获,且还有证人,如此证据还不够吗?至于关押亭长,也是无奈之举,放走了亭长,必然会出现官官相护的局面,谁不知道咱们这位亭长乃是太守身边的人。我们只想要为祝老汉一家讨一个公道。”
“好一个人赃俱获?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人赃俱获的。去将涉案之人,带到案发之地,我要审案。”简雍看着祝雄,冷声说道。
祝雄抱拳:“请!”
简雍与牵招进入房间当中,血腥气味便扑鼻而来,二人视若无睹,这种级别的血腥气哪能跟战场上的比啊。
祝老汉,即被刘备看中的那个女子的父亲,躺在正屋的中间,背部被砍了数刀,临死前还向前爬动了三尺,留下了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最终应是失血而亡。
正屋往里屋走的门口,祝老汉的老妻同样躺在血泊当中,她的喉咙被人一刀砍断,故而头颅呈现出来扭曲的姿态,极为恐怖。
祝老汉的儿子,死在厨房当中,当时的他正在厨房劈柴,手中还握着斧子,被人从后面以利刃戳穿了心肺。
而刘备喜欢的那个女子,死在了闺房的床榻上,是在睡梦当中被人所杀的,她只穿着一件肚兜,她的致命伤是在喉咙上,所用的利刃应是与杀害他兄长的一样。
看完现场之后,两个涉案的人都被带过来了了。
祝李氏,即祝老汉的儿媳,正垂着头,梨花带雨的哭泣着。
刘备鼻青脸肿,被人绑缚着,用着一只熊猫眼看着简雍,他的另外一只眼肿胀起来估计也看不清东西。
简雍直接对祝李氏询问道:“你来说说咱们这位亭长的行凶过程吧。”
祝李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道:“亭长最近时日经常来我家,他名义上是借着看我姑子的名义,实际上我几次发现他偷偷的看我,眼神之中满是不轨,于是我几次有意躲避他,我以为他会就此作罢。”
“却不想他今日清早便过来了,我在厨房当中做饭,我郎君劈柴,此贼突然兽性大发,先杀我郎君,将我击晕,然后又杀我父母,再杀我姑子。最后在房间当中将我玷污了,等他离开时,我才醒转过来。”
简雍点了点头:“然后你便呼喊人,左邻右舍听到了你的声音,便过来帮忙,刚好将要离开的亭长给抓住了,是也不是?”
“正是。”
“那好,凶器可有寻找到?”简雍问道。
“凶器被他丢在柴堆里,已经找到了。”旁边的祝雄说道。
一把满是血迹的匕首,还有一柄刀,被人拿了出来。
“这匕首便是亭长的。而这柄刀则是祝兄弟的佩刀,我们大家都认识这把刀。而根据与亭长相熟的村人们说,这把匕首就是亭长佩戴的。敢问求盗,这不是人赃俱获是什么?”祝雄问道。
这匕首确实是刘备的,简雍看向刘备,刘备道:“两日前我这把匕首便遗落了,不知道遗落在了何处,很有可能是骑马的时候掉落了。昨日我与牵招还说了,匕首丢了的事情。”
牵招点了点头:“确实与我说了。”
“你们是自己人,自然是袒护。”祝雄说道。
简雍止住要争辩的牵招,对祝李氏问道:“你说亭长打晕了你,是怎么打晕你的?”
“一掌打在我的后脑,便将我打晕了过去。求盗若是不信,自可看我这后脑勺,还有肿胀。”祝李氏说着便转过身,撩起自己后脑的头发,果然可见红肿。
若是有技术,这案子就非常的简单了,凶器上有着指纹,一下子便可断定出凶手是不是刘备。
只是现在没有这技术,要想破案,还得用别的手段。
这一切看起来非常的完美,根据现在所有的证据来看,刘备确实是个杀人凶手。
但这肯定不是刘备干的。
“刘备,你有什么话讲?”简雍看向刘备。
刘备道:“我昨日答应了祝家兄弟,今日清早一起上山去狩猎,谁不想下起来大雪,又不想失约,于是打算过来问问祝家兄弟还上不上山,结果进了门就闻到了血腥气味,看到了数具尸体,最后进了祝小妹的房间,见祝小妹都被杀死,心中惊怒,便要出门来回亭舍调拨人手追查凶手。”
“刚刚出门,便被这毒妇的声音给喊住,没一会,左邻右舍便出来了,将我堵住。”
“此案绝对不是我所作。这是明摆着有人栽赃嫁祸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