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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去主家当兵

简雍这辈子的家庭,跟刘备的家庭情况差不多。

父亲早亡,靠着母亲带打。

简雍家里稍微要比刘备家中的经济条件要稍微好上一些。

宗族在涿郡这块地,还有一些话语权,族规之中也对孤儿寡母有着一些帮扶。

只是简雍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让村子里的简氏族人们比较失望的。

按照家族之中对简雍的期望,是希望简雍能读一些书,他日若是有机会,能去县里面为官吏,若是能力足够,去郡中担任官吏那边是最好的。

家族给简雍设定的道路,是大多数大家族子弟普遍走的一条路。

从现在州郡县中官吏出身就足可以看出来一些名堂了,基本上都是大族子弟。

寒门子弟或者说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要去充任官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普通人唯一的上升通道都已经被权贵所垄断了。

站在这间小院的大门口,简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妇人的声音:“谁啊?”

这是母亲的声音。

传承了简雍的记忆,自然也传承了简雍的情感。相隔一千八百年的两个简雍,早已经合二为一,成为了一个人。

现在的这个简雍,不是汉末时代的简雍为主导,也不是后世那个简雍为主导。而是融合之后,成为了一个新的简雍。

对母亲的情感浓厚而敬重,简雍对门内喊道:“娘,是我。儿子回来了。”

急促的步伐声,大门被快速的打开,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简雍忍不住一把抱住自己的母亲:“娘,孩儿回来了。”

简母抱着自己的儿子,列泪如雨下,不断的说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院子虽小,但却收拾的简洁干净,没有什么杂乱。

“儿啊,你这一去,娘天天都思虑你的安危。你安全回来了,娘总算是放心了。”简母拉着简雍进了院子。

见简雍牵着战马,风程仆仆,立马又问道:“还没有吃饭吧?娘去给你做!”

简雍不忍已经满头白发的母亲操劳,说道:“娘,我随便吃点就行了。我自去弄,你就歇着吧。”

“哪能行,回家了,就该吃一口热乎的。在军队里能吃到什么好东西?看着你都瘦了一圈了。我得做一顿你最爱吃的。”简母看着简雍忧心里带着几分高兴。

简雍拉住母亲:“真不用那么麻烦。我来。难道在自己家,娘你还要把我当做客人对待吗?”

在厨房中随便做了一点吃的,简雍吃的津津有味,旁边的母亲一直看着简雍在吃饭。

“仗打完了?这次不用去了吧?”简母殷切的问道。

简雍一边吃一边说道:“鲜卑人被打退了,接下来几十年他们要自顾不暇了,不会再发起对大汉的战争了。我也不用再去军伍里了。”

“那便是最好的,你就在家好好待着,也不要出去鬼混了。尤其是跟那个刘备,以后不要与他来往了。在家中就读书写字,等过几年便让咱们这支的族长,去主家那边帮忙找找关系,让你进县里面去任职。”母亲说道。

简雍嘿嘿一笑:“儿子这次立了军功了,回来就是吏了。而且,娘你也别小看大耳,大耳也有功劳,回涿县就能担任亭长了。”

“立了什么功劳?你可有分配官职?”

简雍道:“本来是一件大功劳,能有泼天的富贵。不过你儿子我是个小兵,在军队里没有什么根基,这功劳就被人给拿走了。我们只能喝点汤,不过也行,起码没有把我们灭口。”

“不管立下多大功劳,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能让你能享受功劳。”

“我这次就去大耳那边担任亭吏了。不过也只是暂时的,他日你儿子肯定是能当大官的。你就在家中享福吧。”

原本还在担忧儿子的简母被这一番话弄得喜笑颜开:“你这小子就喜欢说大话。不过娘觉得你是可以的,他日一定能做大官。”

族中的人听闻简雍回来了,有族人过来探望。

先是一些跟简雍同龄的人。虽然简雍在长辈眼里是个变坏了的坏孩子,但在简家村同龄人眼里,简雍算是个风云人物了,只因为他跟着刘备在乡里呼朋唤友,飞鹰走狗,很是威风,这些少年人自然是很崇拜。

这次又听闻简雍从北方的战场上安安全全回来了,少年人们便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过来听简雍说说战场上的事情。

院子里涌进来十几个少年,算是热闹了一番,不过随着族长的到来,大家一哄而散便又安静了下来了。

简雍招待着年迈的族长坐下,族长这次过来有点出乎简雍的意料。

过去自己在路边见到了族长,族长都是当不认识自己,生怕别人误会这个小混混是简家村的人,是他的后背。

族长摸着自己的花白的胡须,一直不曾说话,简雍陪坐着,母亲也坐在一旁,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只有窗外的虫鸣声和时不时传来的不知谁家的狗吠声音。

简雍喝了几口茶了,肚子里都憋着尿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对族长道:“族长,你平日里看到我就嫌弃,今夜还是这么晚了,你过来肯定是有事的,不妨说出来。是哦好事,坏事,我简雍都接着。”

族长看着简雍,沉吟了一会:“我没有什么事情。是主家那边有事情。”

“什么事情?”简雍问道。

“主家那边要招募一批家兵,我们这一支旁系要出十个人。本来在两个月前,十个人的名额就已经敲定了,其中没有你的名字。不过在半月前的一场训练当中,狗蛋意外死了,这空出来一个名额,主家那边是要我们补上。”

“村子里的青壮被这一次抽调,已经抽调的快没了。且村中听闻了狗蛋之死后,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再去了。”

“简雍,族中也算是待你们不薄。你爹给你遗留的产业,族中也没有吞并,反而一心一意的为你们母子打理,每年都给了足够的分红。”

“如今族里面有困难了,还希望你能帮一帮。”

“你从军中回来,想必经历了不少的战斗。有这个基础在,若是去了主家的家兵队伍里,必然会被家将高看,会得到提拔,他日成为主家的家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啊。这放在其他人没有任何参军经历的简家子弟身上,或许是一件坏事,但放在你身上,算是一份不小的前途了。”

“这件事我跟你母亲也谈过了。你母亲是倾向你去的,认为这确实是个好前途,不过她说还是要听听你的意思。”

老族长虽然年迈,但是说话声音洪亮,语速又快,一口气说话,都没有给简雍一点说话的机会。

简雍听完之后,看了看母亲,母亲只是说道:“孩子也长大了,且这次孩子立下了军功,也有一份前途。他怎么选择,我这个当娘的也不好怎么说。还是看孩子怎么选吧。”

倒是明白自己母亲跟族长的意思。村里的年轻劳动力是少了很多了,哪家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了,而从军队当中回来了的自己,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人选。

并且因为自己先前的鬼混的劣迹,也是这些长辈想要送走自己继续去主家军队里锻炼的原因之一。

再一个就是族长说的,自己有过参军经验,还参与过战争。去了本家的家兵队伍里,着实是有优势,这去了起码一个伍长是跑不脱的。

这个原因是促使母亲想要自己去的最大因素。这也着实是一个不错的前途。

主家的家兵包吃包住,还有不菲的军饷,算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了,这对简雍未来找媳妇也有很大的优势。

族长惊讶的道:“立下了军功?多大的军功?”

简雍回答道:“只是一个当个亭吏的功劳。这次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应该是某个亭的二把手吧。”

原来是这么小的功劳,族长抚须笑了笑:“那这个远远没有去本家当家兵有前途啊。”

简雍对族长道:“族长,若是你有需要我帮忙的,或者说咱们这简家村有什么需要我简雍帮忙的,我自是绝无二话。但是这主家要想我去为他们保卫家园,那他们还不配。”

族长闻言惊怒而起:“主家在你眼里都不配让你去了?简雍,你这胆子越来越大了。”

简雍说道:“这些年主家给过我们什么好处?反而一直压榨我们这些分支,脏话累活都让我们分支去做,送死的事情也让我们分支去做。据我所知,本家那些基层的家兵以及家仆,基本上全都是分支族人在做。他们本家的人高高在上,有奴役我们这些分支族人为享乐。这样的主家有什么资格让我去为了他们效死命。”

“大胆!”

简雍凌然不惧,恐怖的鲜卑自己都面对过,怎么会惧怕一个老族长的拍案而起。

“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况且去本家当兵,哪有什么前途。家兵队伍里面,中高级军官全都是本家子弟轮流坐,我们这些分支族人,最高也不过是能做到队长,这还需要当主家的忠实走狗才能当上。我简雍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族长毫不留情的说道:“你简雍这些人在外面做出了什么名堂?天天厮混,与那些街头泼皮,四处流量的所谓游侠一起,能有什么出息?不过是个废人,你还清高。你清高什么?文不成武不就,说到底不过是个废物,这一份前途放在你面前你不要,你要去当什么亭吏,那亭吏叫做吏是客气的说话,说的不客气点就是个跑腿的,有什么出息?”

“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止步亭吏了。去主家的话,表现优异得到器重,自然还有其他的重任要你承担。”

在族长眼里,自己这些年不过是个废物。

就算是担任了亭吏,在族长眼里也是不入流的。

简雍大声的道:“休要复言。此事我已经有决断,我绝对不会去范阳,伺候什么主家的。”

“你这厮不孝也!”族长气的指着简雍大骂道。

这是一个很恶毒的骂名了,还是被族中的长辈兼族长所指责,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简雍基本上就要背着这个不孝的名声一辈子了。

大汉以孝治国,奉行孝道是大汉的国策。刘邦就算再混蛋,也不敢在孝道这个事情上犯浑。

之后大汉的帝王,都奉行孝道。

比如察举制,官方将这种人才举荐制度,名为举孝廉。

所谓孝廉,便是孝与廉洁。孝心还在廉洁前面。

若是一个人被人指责为不孝,不但会被人所唾弃,还会失去在这个社会中立足的根本。

简雍对老族长的指责,凌然望着他:“我对父母尽孝,对族中长辈也不曾有过不孝。族长今日要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我不同意后,族长指责我不孝,那恕我绝对不会答应。若是族长一意孤行,要继续骂我不孝。那我简雍可能真正会做出不孝的事情了。我在北地,手刃鲜卑人不下二十人。”

感受到简雍迸发出来的杀气,老族长为之一愣。

“你威胁我?”

简雍摇头;“我自有自己的打算,族长不必强行要求我。至于担心主家追责大可不必。族长若是有私心,要讨好主家某些人,我觉得有也大可不必。”

“主家在我看来,看似繁荣昌盛,实在是行将就木,侵吞土地,大量的将百姓转化为佃户,私自蓄养大规模家兵军队,其子弟更是鱼肉乡里,横行霸道,其恶名就算是我们在涿县都有耳闻。”

“这样的一个大家族,已经没有什么前途了。”

“在我看来,我们简家村这一支族系,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族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气极反笑:“取而代之,好大的口气。难道我们涿县一脉的简氏,靠你简雍取而代之,兴旺发达吗?”

简雍看着老族长,认真的说道:“是的没错。就靠我简雍。”

老族长气的指着简雍的手指都颤抖,想要说话,又一时说不出口,只能拂袖而去。

简雍对老族长喊道:“族长,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咱们没必要去捧主家的臭脚的。” qN4fUvChGPpMbQkta2gvx78Mp87I8rRhC6egpWse85KmudV7s7aBDLcehkIs9//b



第十三章 简四公子

老族长气冲冲的走了。

目送着老族长离去,简雍冷不定的脑袋上挨了两巴掌。

“就不能好好与老族长说话?这下好了,得了个不孝的骂名。”简母斥道。

简雍挠了挠头,笑道:“没多大事的,老族长只是有点私心,想要讨好主家,这点私心也不外乎是想要为简家村的争取一些资源,是为了能得到主家支持的私心。”

“我不愿意去,是因为我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岂是一个小小的地方豪强能阻止我的。他日地方豪强在这条路上阻挠我,我都要将其扫除。”

“娘,你放心。孩儿以后肯定不会继续厮混了,接下来我与刘备他们要干一番大事业。”

对自己的儿子,简母还是很了解的。这孩子是个不会吹牛说大话的人。

“既然你要有自己的事业,那娘就支持你。族长那边强迫你不得,也会作罢。不过今日你说话有点不尊长辈,明日随我一起上门去道歉。”

简雍倒是觉得没有必要,不过见母亲郑重,又想起昔日的族人们对自家的帮扶,简雍还是答应了下来。

翌日,简母准备了一点不算贵重的礼品,带着简雍登门道歉。

敲响族长家的大门,开门的是族长的女儿,见到简雍先是眼神里闪过一丝欣喜,随即板着一张脸,斥道:“你来干什么?你昨天给我爹气的不轻。”

“简欣妹子,族长在家吗?”简雍问道。

“在家了,气的都没心情出门了。都怪你。”

旁边的母亲纠正了简雍对这妹子的称呼:“胡乱喊什么?喊姑姑。”

老族长子嗣不少,最年长的儿子比简雍死去的老爹还要大五岁。最小的女儿跟简雍同年生。

这辈分不就落下来了,按照辈分简雍还真得叫简欣一声姑姑。

宗族,是非常的讲究辈分的。

简雍恭恭敬敬的喊道:“简欣姑姑,给你请安了。”

反正之前的简雍也没有少喊她姑姑。

简欣喜笑颜开:“诶,好好好。乖侄子,快进来吧。”

进入屋内,老族长听闻简雍和他的母亲来了,慢悠悠的出来了,倒也没有摆架子。

简雍得了母亲的吩咐,立即上前去说着好话,也没有再喊族长,一口一个叔祖。

再有简母和简欣在旁边说着好话,老族长倒也气消了很多。

“你要是能当亭长,我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是个亭吏,你拒绝去本家干什么。”老族长不解的说道。

“叔祖,你要把眼光看长远。去本家,咱们这些旁支,升迁机会很小的,还要平白遭受他们本家的欺辱。去当亭吏,那是有发展前途的。”

“能有什么发展前途啊。乡三老就是你这辈子的终点了。去县里,那是没有可能的,如今朝廷大小官职都被豪强大族垄断,若想升迁还得给一大笔的钱给朝廷。这个世道,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有一口饭吃就已经不错了。”

老族长倒是个明白人。

不过乱世还有几年就要到来了。属于这个时代的黑暗、腐朽将会在一场农民起义中被击的粉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血腥杀伐,彻底打破过往的所有规则。

“我这不是想着离家近,能为母亲尽孝,也能给族长帮帮忙吗。”简雍笑着说道。

这话算是说到了老族长的心坎上了,他的气也烟消云散,骂道:“早这样说不就好了。”

“是小子昨天糊涂了。”

老族长摆了摆手:“就作罢吧,你小子混不吝我也知道。不过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去?而不是让其他人去?”

“一场鲜卑人入侵幽州,导致各地出现了大量的难民,再有今年涿郡逢旱灾和蝗灾,灾民更是遍地。范阳一县就有不下十万的灾民,也就是咱们涿县这里好上一点,有几条水系,倒也没有出现旱灾。范阳是遭灾最严重的,难民多起来,这治安就要差了。主家不愿意招募外人,只能从各个旁支族系招募人组成家兵。现在他们正是用人之际,你从战场上归来,有杀敌经验,很快是能得到重用的。”

简雍点了点头:“这年头一年比一年难过,天灾人祸不断啊。”

“行了,不说这事。我家就不留你吃饭了,你去忙你的吧。”老族长已经示意简雍快滚了。

走出屋外,外面陡然马蹄声响起来。

老族长倏然站起来,对简欣道:“你速速去后院,不要出来。”

看到老族长如此紧张的模样,简雍停驻脚步,问道:“老族长怎么回事啊?”

“是主家的人来了。主家三房的四公子带着他那好友在涿县城中游玩,他的那位好友看上了简欣,已经三番五次的上门来了。”老族长非常不悦的说道。

简雍乐道:“这是好事啊。简欣年纪也不小了,正是女大当婚的时候。且那什么四公子的好友,出身也不差,简欣嫁给他也是个好出路吧?”

“你个混蛋懂什么?我就这一个女儿。那个赵氏的王八蛋,名声在涿郡都已经烂了,有着杀妻的罪名在身,其两任妻子都被他所杀。他的妾室不计其数,至于这些妾室的死活,就没有人关注了。他要简欣,去做他的妾。”老族长痛心疾首的道。

妾室的地位非常的低,在这些豪强大族眼里,妾就是可以交换的物品。谁家的妾要是玩腻了,可以与他人进行交换着玩。

至于妾室的死活,杀了妾室,官府都不会追罪的。

那个什么赵家王八蛋,杀妻都没事,手上还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妾的鲜血。

“赵氏?方城赵氏?”简雍问道。

“正是方城赵氏。”老族长说道。

简雍对母亲道:“娘,你跟简欣一起去后面。我与叔祖在这里对付这几个家伙。”

“你可千万不要惹事啊。”简母叮嘱道。

简雍道:“不会惹事的。”

屋外敲门声啪嗒啪嗒响声很大,还在大声的喊着:“开门啊,开门啊,我们来看简欣妹子了。”

简雍对老族长道:“叔祖,我去开门。要不你也进屋?我来与他们周旋?”

老族长道:“岂能让你一人面对这些人。”

简雍打开门,刚刚拨开插销,门页便传来强大的推动力。外面的人在使劲推门。

两手按住门页,只露出一条缝隙,任由外面的四五人怎么推门,这张大门就是只按照简雍想要开的宽度。

“用力!”总共四人在推门,看这些人的装扮模样,应该是站在台阶下那两个公子哥的护卫。

大门纹丝未动,那四人憋红了脸都没有让大门再打开一点。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简雍明知故问的说道。

“小子,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一名护卫说道。

简雍笑道:“要想进来,自己推开门呗。”

“小子,你不要耍花招啊。”

简雍说道:“难道几个人推个门都推不动吗?”

四人继续合力,依旧不能让简雍动分毫。

“你们快来帮忙。”

又有两名护卫加入了进来,这大门开始吱吱作响,简雍笑眯眯的看着这些人:“都没有吃饭吗?你们的主子是苛待了你们还是怎么?”

站在台阶下的两个公子哥算是看出来很不对劲了,立即将那六人喊了回来:“不要再推了,你们推不开了。那小子定然在门后面放了木桩支撑着大门。”

另外一人,穿着一身华服,却是肥头大耳,满脸猥琐,下巴处还有一颗肉痣,此人走到门前,还弯腰作揖:“在下方城赵氏,赵高,特来求见简欣,简君。”

姓后面加个君,乃是尊称。这个君,男女皆可用。

不过随着民间口语化,这种尊称倒是用的少,老百姓可没有那些文化人这么惺惺作态,称呼未婚女子一般都是叫做小姑。

小姐、小娘这类的称呼都还没有出现,就算这类称呼出现了也多是指妓女这类的人。

从记忆里得知,倒是小姑娘这类的称呼倒是已经出现了。

语言文化,尤其是称呼这类,历朝历代都是在变化的,这种变化可能是文化融合的结果。

“我就是简君,找我干什么?”简雍看了一眼这赵高,也不知道他爹怎么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小子,你也配?”赵高见这小子在戏耍自己,立即不满呵斥。

“我怎么就不配?我也姓简。”简雍道。

“我们来见简欣。”赵高还是忍住了一口气。

旁边的简氏本家的三房四公子,嚣张的很:“赵兄,你跟着小子胡搅蛮缠干什么?我们进去自己去找简欣就行了。”

“小子,让开。你既然是简氏的人,就该听我的命令。”

简雍问道:“你算哪根葱?”

四公子被噎的不轻,还从来没有人与他这样说过话,敢这样对他不尊敬,他几乎暴怒,跳起脚来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给我说话。你们几个都上去,给我将大门推开!我要废了这个小子。”

简四公子发话了,又有七八个护卫涌上去,企图将大门给推开。

这张大门终究是扛不住这么多人的力量。

咔嚓一声,两扇门都裂开,随即倒塌在地。

简雍已经退后了数步,推门的护卫在巨大的惯力下踉跄几步,七八人摔在了地上。

“给我打!打死了我负责。”简四公子一脸戾气的喊道。

“不要惊扰了我的简妹妹,都小心点。”赵高急忙喊道。

简雍叹了一口气,一句话不快,就要夺人性命,这简四公子估计也是作威作福惯了。

老族长见大门都被推坏了,赵高与简四公子一群人涌了进来,他赶忙走上前来,将简雍护在身后,对赵高和简四公子抱拳道:“赵公子、简公子,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我这小门小院实在是经不起你们折腾啊。”

这些护卫们已经将简雍和老族长包围住了,只要那两人下令,就会发起进攻。

简雍不动声色的站在老族长身后,老族长还以为简雍是以前的那个简雍,武功稀松平常,文不成武不救的。作为长辈,面对这种气势汹汹的危险局面,他下意识的将后辈护在身后。

这种长辈是值得尊敬的。简雍有点悔恨昨日对族长说的话了。

赵高对老族长抱拳,礼数倒是有,不过话语就非常的横行霸道了,他道:“老丈人,你不要操心,也不要多嘴,你看着就行,我要教训下这小子。”

简四公子呵呵道:“你是涿县这支的老族长,当年能当上族长,还是靠着我们三房的支持,既然是我们三房的狗,那就乖乖听话,让开!”

老族长在村里收人尊敬,可在主家的人眼里,不过是一条狗。

气的发颤的老族长一时间说不出话,简雍对老族长道:“叔祖,放弃幻想吧。这些主家的人就没有把我们旁支族系当做家人来看,他们以宗族的名义,把我们当做牛马在用。”

“你不要再说了,闭嘴。”老族长让简雍不要再激怒简四公子。

“四公子,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饶了我们吧。”老族长求饶道。

“你这老东西终于求饶了啊。哈哈哈哈,饶了你没有问题啊,把你女儿交出来,我赵高绝对饶了你。但是这个小子我饶不了,我不喜欢他说的话,他得死。”赵高嚣张的笑道。

简四公子也同样如此道:“年轻人不太会说话,那以后就不要再说话了吧。”

老族长闻言,急的已经有几分慌乱了,竟然走过去,跪在那两人的面前:“两位公子,放了我女儿吧。这个年轻人也是我族的子弟,饶他一命吧。”

“叔祖!”简雍想要上去扶起老族长,数名护卫的刀已经劈砍过来了,让简雍不得上前。

老族长抱住简四公子的腿,大声的道:“四公子,看在同是本家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简四公子勃然大怒,一脚将老族长踹翻在地,这一脚下脚很重,年迈的的老族长躺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

“跟你们这些人为本家,简直是对我的耻辱。你们也配姓简?少在这里跟我套近乎。老东西,你只配当我们主家的狗。”

简雍心窝中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有些人虽然是个人样,但其内里早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畜生。

简雍没有心情跟这些废柴护卫纠缠,简雍身形瞬间爆发,仿若一阵风,穿过了围拢过来的护卫。

一脚将那赵高肥胖的身躯踹飞出去三丈,重重的落在门外的道路上,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再是一拳,这一拳只用了三分的力道,砸在了简四公子的脸上,打的他脸部扭曲,鲜血横流,摔在地上捂着脸痛苦的在地上滚着,哀嚎着。

至于那门外的赵高,身体挺了两下就没动静了,也不知道死了还是昏迷了。

护卫见状,立即挥刀砍了过来。

恍如一声龙吟,镇北原出鞘,寒光四射,刀出便要见血!

刀光闪过,便是鲜血飞溅。

两刀砍断了数柄环首刀,那几名护卫不敢再上前了,只是将简雍包围,惶恐之中,又不敢退走。

扶起老族长,简雍对老族长道:“何至于给畜生下跪。今日事情,叔祖你看着便是,我来处理。” qN4fUvChGPpMbQkta2gvx78Mp87I8rRhC6egpWse85KmudV7s7aBDLcehkIs9//b



第十四章 杀

简雍没有下死手,那名被砍翻的护卫,也没有被简雍伤到要害。躺在地上捂着伤口翻滚着。

扶起老族长,简雍扶着老族长走向厅堂,包围着简雍的护卫们不敢上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让简雍通过。

老族长对简雍道:“你快走吧。招惹了他们,面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报复,这些人没有道德礼仪可讲的,他们会将惹了他们的人,弄到家破人亡为止。”

简雍将老族长扶着,让他靠在里厅的门上,朝屋内呼喊了一声,让他们来照顾老族长。

“叔祖,他们这些大族子弟不懂仁义道德,那就让我教一教他们。”简雍语气之中已经充满了杀气。

豪强大族?尽管来试试。老子面对十万鲜卑大军都不怕,岂会惧怕这些虫豸?

老族长欲要在言,简雍已经转身。

简雍对这些护卫说道:“你们要是想要给你们的主子卖命,那就过来。若是不想,留下武器和战马,自己滚吧。”

护卫们却是不敢上前,或者说也不敢为了这两个人所丢掉性命。

简雍只是两招,就让简四公子和赵高失去了抵抗能力,这些护卫自知不是简雍的对手。

“走了也是死,家主不会放过我们的。得知我们逃了,还会怪罪我们的家人。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为公子报仇。”有护卫大声的激励着众人一起上。

“给你们一条活路,既然不想走,那就死吧。”

镇北原简洁朴实的招式,却招招都充满着杀机。

刀法不算巧妙,却凌厉无比,镇北原的每一招出击,都带走了一条人命。

冲上来的五人全部毙命,简雍也往前走了五步。

一步杀一人,每一步都坚定稳重。五条性命都没有让简雍的步伐有一丝乱。

剩余下的这些护卫们,说什么也不敢上前了,丢下武器,狼狈而逃。

简雍抓起简四公子,简四公子面部扭曲,痛苦无比。

“你就等死吧,惹了我,我必定让你全家灭亡。”这小子还在口出狂言,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是被什么人给抓住了。

简雍抓着瘦弱的简四公子像是丢一件物品一样砸在地上,一脚踩在简四公子的头上:“你很嚣张啊?现在还能嚣张吗?”

“你是叫简雍是吧?哈哈哈,有种就杀了我。我一条烂命,换你全家性命,很值得。”简四公子的脸在简雍的草鞋底下依旧狰狞。

简雍脚下用大了几分力气:“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你这条烂命手上,沾染了多少简姓族人的鲜血?又沾染了多少老百姓的鲜血?”

不知道是这小子是真的不怕死,还是以为自己还能仰仗着身份,认为简雍不敢杀他。

“哈哈哈哈哈,只恨手底下没有你家人的性命。”

简雍脚下的力道更大了几分,简雍戏谑的道:“你的头是真的挺铁的,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头铁。”

脑袋被压在地面,脸部磕在地面的小碎石子上,鲜血不断的流出,疼痛感让这位头铁的简四公子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只要力度再大一些,他的头颅就要被简雍给踩爆了。

“饶命……饶命啊。”简四公子终究是忍不住求饶了。

简雍嬉笑道:“你不是很头铁吗?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错了,错了,好汉饶命。”能屈能伸的简四公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是硬气的时候无比硬气,一旦软下来求饶了,就有多么的孙子。

简雍松开脚:“那行吧,就不踩爆你的头了。”

“多谢好汉。多谢饶命之恩。”简四公子心中长呼一口气,他大抵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

“我说放过你了吗?”简雍冷冷的道。

镇北原刀光一闪,那颗不瞑目的头颅掉落在地,简四公子的眼神中临死还充满了错愕与不解。

无头的尸体喷洒着鲜血,尸体抽搐了两下便没有了动静。

简雍大步走到门外,那赵高已经站起来,拖着身躯正朝着拴马处走去。他一脚被简雍踹断了不知道多少根肋骨,此时行动缓慢。

“我也没有让你走啊。”简雍几步便跟上了肥胖的赵高。

赵高冷汗如雨下,听到简雍的声音,身体一哆嗦,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立即道:“这位好兄弟,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也只是爱慕简欣妹子,绝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啊。也没有像简四那个混蛋一样出言不逊,他是死的活该。”

“我发誓,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踏入简家村…不对,不踏入涿县半步了,更不会缠着简欣妹子。况且,你杀我,对你也没有好处不是。实不相瞒,我跟简四不一样,他是三房老四,死了也不会让你们主家全力对付你。我不一样,我爹是家主,我上头就一个大哥。你杀了我,我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绝对不是威胁你,这真就是实话实说。兄弟,你跟简氏主家结仇,总不想还跟我们赵氏结下死仇吧。”

简雍闻言,刀鞘拍了拍赵高的头:“你这张嘴倒是能说会道,比简四这个废物强多了。”

同时得罪两个大家族,这对目前的简雍来说,确实是找死的行为了,还会为自己跟刘备后续在涿郡的发展造成很大的麻烦。

“兄弟,你提条件,只要你放了我。”赵高还是很懂事的。

“你走吧。记住刚刚的誓言,要是你再敢出现在涿县,或者说你敢派人来报复,我会立马杀到方城赵氏去找你。若是你觉得我杀不进你们赵氏,你大可以试试。”简雍说道。

赵高立马磕头:“绝对不会报复了,你就放心吧。”

放赵高离去,也没有再提条件,并不是简雍怂了,而是同时得罪两个豪强大族是非常不明智的。

这些豪强大族的子弟祸乱地方,残害百姓,这一笔账是迟早要算的。

吞并土地、私并人口、垄断商贸,这些世家大族的原罪,未来也同样要清算。

这世道要好起来,百姓生活要好起来,豪强大族就必须要被清理。

回到老族长家的院子,见简雍回来了,老族长一张老脸被惊吓的已经没有了血色。

“你杀了简四干什么?你昏了头啊。”老族长痛苦的说道。

简雍提起简四的头颅:“杀了他乃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叔祖不必惊慌,本家的报复我来接着便可以了。”

事已至此,老族长叹气道:“此事主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是你逃了,他们也会以你母亲为要挟,抓不到你母亲,更是会以咱们族人为威胁。”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主家视我们为牛马,我也早就厌恶了。干脆与主家断绝关系吧,涿县简氏接下来便自成一脉,不再依附范阳简氏。”

老族长已经下了决断,似乎脱离主家之事已经在他心头积压了许多年,一直纠结不曾下决断,简四之死促成了他做了决定,反而让心中块垒消散,老族长一下子像是恢复了精气神一般。

“断绝关系?此事能如此简单?”简雍皱眉问道。

老族长道:“有什么复杂的。我涿县简氏,百年前迁居至此,范阳简氏,也是同时期到达范阳。若说两地简氏的渊源,那也要追溯到两百多年前,为同一个祖宗。他们为主家,不过是一直待在范阳耕耘,积累了实力,成为大族,这才是为主家。”

“你昨日说的对,若是我涿县简氏能出大人物,实力压过那范阳简氏一头,同样能成为主家。”

简雍好奇问道:“叔祖,你昨日还极为维护主家,认为跟随主家有前途。今日这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我还以为我杀了简四,你要下令族人将我捉拿送去谢罪。”

老族长踹了一脚地上的无头尸体:“背后原因多着,盖是有因为你是个浑小子,败坏我简氏名声,另外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与那赵高,随意找了个只有九人在家兵队伍中服役为由,数次要挟我,让我尽快补充一人进去,若是耽误了,就要降下惩罚。其背后目的我也心知肚明,他们就是想要逼我送出简欣给赵高。”

“你且不知他们还暗中散布谣言,说在家兵队伍中服役如何劳累、危险,让村中的其他年轻人都不愿意去。”

简雍恍然大悟:“是因为我刚回来,没有听过这些谣言,故而让我去是吧。”

老族长尴尬的摸了摸胡须:“这不是你母亲也想要你去吗。她也想要你出人头地。”

简雍突然有点后悔了,干嘛要为这坑自己的叔祖出头杀了简四啊。

算了,就看在简欣姑姑的面子吧。谁让小时候简欣姑姑经常偷家里的吃食送给自己来吃呢。

“叔祖,你这好不地道。专坑自己的晚辈。”简雍毫不客气的说道。

老族长道:“这次你杀简四,这么大的事情,我都要帮你扛下来,咱们便算两清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简雍问道。

老族长道:“召集族人,宣布此事,同时立即派人快马去范阳,让在范阳的咱们族中子弟赶紧回来,接下来要准备战斗了。”

简雍思索了一下:“我来做其他事情,若是范阳简氏派人过来,我们也要有所准备。”

老族长当了几十年的族长,在简家村中的威望非常高。

根据简母所述,老族长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游历过天下,去过长安、洛阳,也去过南方,经历了许多,还曾在洛阳干出过一番事业。

只是简雍实在无法将想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看遍长安花的老族长和刚刚抱着简四大腿求饶的老族长联系起来。

再看看现在雷厉风行,立即开始布置后续事宜的族长。

简雍心想,或许老族长跟赵高一样,也是那种能屈能伸的人。

一个人,根据环境的不同,会改变自己的性格,从而与当前环境契合,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很会隐藏真实的自己。

放在老族长身上,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老奸巨猾。

对这位叔祖有了一个重新的认知,简雍便想起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

族里的事情交给了族长,简雍将母亲送回去后,立即策马往楼桑村的方向跑去。

简家村距离楼桑村步行的话有半个时辰的路程,策马而来不过是两刻钟不到的时间。

远远便能看到那一刻遮天蔽日的大桑树,昔日早已经看腻了这枝繁叶茂伞盖般的大树,简雍这位一千八百年后的人,今日看这桑树,还是压不住心中的震撼。

踏过村中的小道,桑树下,便是刘备的家。

院落不大,只是简单的几间小房子,篱笆围成的院子里养着鸡鸭,小木门的门口趴着几只狗子。

见到简雍来了,狗子欢快的过来扑在简雍身上。

顾不得逗弄这几只刘备驯养的猎狗,简雍闯进院子,大声喊道:“大耳,哪儿呢。”

刘备从房间门口走出来,手中还拿着未编制完成的草鞋,后面跟着小山一般的壮汉典韦也低着头从门内走出,他太高了,若不低头,就要撞门框了。

见到典韦手里也拿着草鞋,简雍道:“你倒是教给了典韦一门好手艺啊。”

“有这门手艺,去哪儿都能吃上饭。”刘备自豪的道。

简雍摆了摆手,不跟刘备扯太远:“出事了。”

“出什么事?”

“我把简氏主家三房的四公子给杀了。”简雍简短的说道。

刘备问道:“你咋一回来就搞出这么大事。你们简氏主家,在涿郡都是大家族,这事他们能善罢甘休?”

“那小子手底下人命多着,杀了也算是替天行道。接下来就是要面对主家无穷无尽的报复,故而我才来寻你,一起干事的。”简雍说道。

“进来详说。”刘备道。

进入房间当中,地上铺满了篾片、稻草,刘母正在将稻草搓成条,用来编织草鞋。

见礼过后,刘母见刘备跟简雍有事要谈,带着一堆草料,去了院子里忙碌。

“我们那个老族长,也有决断,要与本家断绝干系。不过单是这些还不够,我有几个主意,需要你帮忙。” qN4fUvChGPpMbQkta2gvx78Mp87I8rRhC6egpWse85KmudV7s7aBDLcehkIs9//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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