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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小孩的乐趣

“听书”

我从七八岁的时候起,私塾里放了学,常常跟父亲去“听书”。到十三岁进了学校才间断,这几年听的“书”真不少。“小书”像《珍珠塔》《描金凤》《三笑》《文武香球》,“大书”像《三国志》《金台传》《水浒》《英烈》,都不止听了一遍,最多的到三四遍。

《说书》

我幼时常“听书”,历十几年之久。当时的名家,现在记得有王效松、叶声扬、谢品泉、谢少泉、王绶卿、魏钰卿、朱耀庭、朱耀笙、薛筱卿等人。二十岁以后就不听了。

《听评弹小记》

喝绍兴酒

我从八九岁时就开始喝绍兴酒。当时我父亲每天傍晚到玄妙观前街老万全酒店喝酒,我从书塾里放学回来常常跟着去。他规定喝十二两,我喝四两,合起来是一斤。十三岁上进了高小,教修身课的是可敬的章伯寅先生,他讲喝酒有种种害处,我极信服,星期六回家向我父亲说喝酒有害处,我不喝了。我父亲不以为然。下一年考进了中学,不在学校寄宿了,有时跟着我父亲到老万全,又陪他喝四两了。戒酒只坚持了一年,真可谓没志气。中学同学也有能喝酒的,有时一块儿往酒店喝酒,我的量就不止四两,达到一斤的程度了。

《略述我的健康情况》

讽诵《唐诗三百首》和《白香词谱》

我对于文艺发生兴趣,现在回想起来,应该追溯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在家里发现了一部《唐诗三百首》和一部《白香词谱》。拿在手里,就自己翻看,对于《唐诗三百首》中的乐府和绝句,《白香词谱》中的小令和中调,特别觉得新鲜有味。因为不是先生逼着读的,也就不做强记死背的工夫,只在翻开的时候,讽诵一番,再翻的时候,又讽诵一番而已。经籍、史籍、子籍中也有好文艺,如《诗经》《史记》和《庄子》我都不能领会,只觉得这些书是压在肩背上的沉重的负担。

《文艺写作经验谈》

嬉游山水园林

园林佳辑,已多年珍玩。拙政诸图寄深眷。想童时常与窗侣嬉游,踪迹遍山径楼廊汀岸。今秋 通简札,投甓清琼 ,妙绘频贻抱惭看 。古趣写朱梅 ,兰石清妍 ,更风篠 、幽禽为伴。盼把晤、沧浪虎丘间,践雅约,兼聆造形精鉴。

《洞仙歌 赠陈从周》

体面的应酬出门大都坐轿子

我小时候,苏州地方还没有人力车,代步的是轿子和船。一些墙门人家的女眷,即便要去的地方就在本城,出门总要依靠这两种交通工具。男人呢,为了比较体面的庆吊应酬出门大都坐轿子,往城外乡间去上坟访友大都坐船,平时出门,好在至多不过三四条巷,那就走走罢了。

《骑马》

时髦少年骑脚踏车

那时候已经通行了脚踏车,可是很少见。骑脚踏车的无非是教会里的外国人,以及到过上海得风气之先的时髦小伙子。偶然看见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在铺着小石块的路上经过,抖抖抖抖的似乎要把浑身的骨节都震得发酸,在几乎肩贴肩走着的两个人中间,只这么一闪就擦过去了。这使大家感到新奇,不免停了脚步回过头去望那好像只有一片的背影。

《骑马》

当作玩意儿的驴子和马

与脚踏车一样需要自己驾驭的,还有驴子和马。可是骑驴子和马,意义不纯在代步,把它当作玩意儿的居多。骑了驴子往玄妙观去吧,骑了马往虎丘去吧,并不为玄妙观和虎丘路远走不动,却在于借此题目尝一尝控纵驰骋的快乐。

一般人对于驴子和马,用两样的眼光来看待。驴子,那长耳朵的灰黑色的畜生,饲养它的只是借此为生的驴夫,一匹驴子又不值几个钱,所以大家不把它看作奢侈品。无论是谁,骑骑驴子,还不至于惹人非议。马,那昂然不群的畜生,可不同了,虽然多数的马也由马夫饲养,但是很有几个浮华的少爷、名门的败家子也养着马,所以大家都把马看作要不得的奢侈品。谁如果骑着马在路上经过,有些相识的人就不免窃窃私议,某人堕落了,他竟骑起马来了。这种想法,在别的事例上也常常可见。从前我们地方一些规矩人都不爱穿广东的拷绸,因为拷绸是所谓“流氓”之类惯用的衣料。马既是浮华的少爷名门的败家子的玩意儿,规矩的有教养的人当然不应该骑,这好像是很周密的推理。

《骑马》

中学生骑马的风尚

当时我们一班中学生可没有顾到这一层,一时高兴,竟兴起了骑马的风尚。原由是有一个同学在陆军小学呆过一年,他会骑马,把骑马的趣味说得天花乱坠,大家听得痒痒的,都想亲自试一试。刚好学校近旁有一片兵营里的校场,校场东边是一条宽阔的道路,两旁栽着柳树,正是试马的好所在。马夫养马的草棚又正在校场的西北角,花1角钱,就可以去牵一匹出来,骑它一个钟头。于是你也去试骑,我也去试骑,最盛的时候竟有二十多人同时玩这宗新鲜玩意儿。

《骑马》 tspY8EcSR4Xver1Shc6iDOh8UzTSGxc4rRS5ZFjczdd7QOzQn4y9gheEYbASJUw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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